《断玉镯》香菜味多肽

9、第 9 章

　　他站起身来，上前祷告上天，敬天庭神仙，以保佑国泰民安，国祚绵长。
　　祷告完毕，百官已在广场上恭敬站好。谢容安在麒之玉的引领下回到奉天正殿，两人依旧侍立左右，这原本是不合祖宗规矩的，却在权力的胁迫下成立了。他看过去，百官臣服，大概不是向着他的。
　　时辰已到，麒之玉从谢允行手中拿过先帝遗诏，上前一步，在百官面前展开，高声道：“跪。”
　　百官齐齐跪伏接旨，谢容安听到那声音。他徐徐道：“朕今已知时日不多，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谢容安，品行皆上，德才兼备，有理国事而顺民安之能，遂令其继承大统，是为新帝。”
　　他说话时，谢容安直直的看着他。今日风大，那一身红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其上麒麟似是要随风而去。语毕，他收了圣旨。后退一步。谢容安站起身来，向前几步，在他斜前方站住，他个子不高，还未到那人的胸口，说话声音是孩童的清脆，却自有一种豪气在其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惟我皇考寺宗皇帝，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其以明年为建安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这正是昨晚麒之玉告知他的，叫他一字不落的记下来。
　　奉天门下百官伏地叩首，高呼万岁。
　　呼声直冲九天，北山之上，有鹤凌云而上。
　　自此，他便是这名义上的一朝帝王。但即便是傀儡，也终究要化身为九天之龙。
　　百官拜服后，典礼便算完成。谢容安回到西宫，先饮了杯八宝热茶，又在麒之玉的侍奉下换成一件黑色绣着龙纹的常服。麒之玉低头替他理好衣上的褶皱，轻声道：“陛下现下再住在这里便不合规矩了，臣已经吩咐林禄喜将正清宫打扫干净，现下林禄喜正在那边布置，待会儿自有宫人来接陛下过去。若陛下觉得臣这地方有什么是合您心意的，吩咐一声，林禄喜自会给您带到正清宫里去。”
　　他像是很高兴，眼睛里面笑意几乎盈满了，更显容色耀眼夺目，摄人心魄。
　　谢容安琢磨着他的心思，道：“爱卿寝殿里西墙上的琉璃宫灯很是漂亮，朕很喜欢。”
　　“那臣让林禄喜带到正清宫去。”他应的爽快。随即吩咐：“来人，把本官寝殿西墙上的灯摘下来给陛下带上。”末了，他引谢容安坐下，自己则坐在他身旁，道：“陛下行了大礼，便是正经八百的帝王了，从明日起，您要开始上早朝，臣每日去请陛下晨起，再陪陛下上朝。”他顿了顿，接着道：“陛下虽是真龙天子，博学多知，但您年纪尚小，繁杂事务恐怕处理失当。臣一同去，虽然不合礼数，却是为您分担一二。”
　　这便是一同上朝的理由了。
　　听着倒也合情合理。
　　麒之玉倒了一杯茶，自己浅浅嘬了一口，他喜甜，宫里的茶水都是甜的，原本清亮的茶水，扔进去许多的枣子桂圆，最后还要再舔一把冰糖才满意。
　　两人不再说话，只等着接驾的宫人来。不多时，外面有人通报，说车驾已经备好了，请麒大人和皇上过去。麒之玉取了狐氅披上，又抱了暖炉子，两人方才出的门去。
　　谢容安在前面走，麒之玉跟在后面，见得浩浩荡荡的一副仪仗，两列站着的都是他麾下的侍从，锦衣黑袍，腰坠令牌，手摁长刀。驾车的正是锦一，依旧是往日打扮，见了人沉默寡言的跪下去。两人一齐上了马车，面对面坐着。车架里熏了香，白色烟气飘在空中，谢容安端详他的面容，清雅俊美，却看到他的内里，奸诈诡辩。
　　谢容安道：“麒爱卿白日里还与朕一起吗？”
　　麒之玉回：“臣空闲下去一定去看陛下。”
　　这就是不的意思了。
　　谢容安的才心稍稍安了些。
　　静了片刻，还未到正清宫，只听得马蹄声，车轮声，麒之玉突然道：“陛下还是乖张些好，不必总是这样。臣总以为陛下很怕臣。”
　　谢容安愣了愣，那人还笑着望他，他快速的想出一套说辞对上：“父皇以前总喜欢朕这样，朕都习惯了。”这话是一半的奉承，但其实是假话，喜欢他这样的是母后而不是父皇。他幼时与麒之玉的交集不过寥寥几次，他应该不会知道。
　　他去看那人的表情，见他仍是那种时时刻刻挂在脸上，恭恭敬敬令人看不出假意的笑容，一时想不透他的想法，便干脆不再多说。
　　那人总是这样笑的，像是带了一个厚厚的面具在脸上，任谁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正想着，马车停了。麒之玉先下了车，再回过身来扶谢容安下来。锦一召来一个车夫替换他，自己跟在麒之玉身后进了正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