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玉镯》香菜味多肽

7、第 7 章

　　接着的两日谢容安很少在白天见到麒之玉，但每日晨起时总是他来侍奉他穿衣，盥漱。就寝时侍奉他沐浴，就寝，守夜。每日用膳时布菜的成了一个约么十七八岁的小太监，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却死人一样一言不发。他一开始还担心是麒之玉改了主意想在饭菜里下毒来要他的命，再另扶植一个傀儡，平平安安的过了两天，也就暂时在吃食上放了心。
　　他被困于西宫，不得与外人交流，甚至连这宫里的事都不甚清楚，其余的诸如写字下棋等娱乐都有人陪着他，却是不让他看书。锦一这两日也几乎见不到，他隐隐的猜过是与登基大典的事情有关，但当时麒之玉并未说明典礼的具体日期，他也不能确定。有一日睡前，他倒是问了林禄喜，林禄喜也不欺瞒，只说大人近些日子在同王爷——他那好叔叔——筹备登基大典的事，他一向话多，这次也不例外，“先帝器重大人，大人要遵从先帝的旨意，将这天下安安稳稳的交到您手上。”
　　何等虚伪。
　　这样难得清闲的日子过了三日，初八那日，还未到黄昏，便听得殿外有人通报。然后便见得麒之玉领着锦一走进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很自然的在他身边坐下。
　　三日未见，他憔悴少许，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依旧是麒麟官服，狐氅，锦一持剑站在他身侧，身上沾着点血腥气。他一落座，立马有宫人上前奉茶，他端起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面色偏偏红润些，方才看向谢容安。
　　“陛下，七日后便是登基大典。”他说的直接，“臣此时来，便是要告诉陛下明日大典的礼仪。奉常秦大人虽有记述，但臣认为尚不完善，所以还是由臣斗胆嘱咐一二。”
　　谢容安突然有些慌张，虽然是假的，但他的的确确将从父皇手中接下帝业。
　　麒之玉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与茫然，温声道：”陛下不必紧张，钦天监已夜观星象知这月十五正是龙气最旺之时，上天都在佑您顺利继承大统。”
　　“还是熟知了心才安。”
　　那人笑了：“待宣读完即位诏书，陛下便不必再把话说得这般别扭了。”
　　谢容安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已把话头撇开了：“寅时，臣会侍奉陛下晨起盥漱，然后着衮服过出昭享门，日出前七刻需至圜丘坛，行大礼祭拜天帝先祖，完毕后回奉天殿。卯时三刻，登奉天门祷告。这些陛下可记住了？”
　　“待全说完之后，能再说一遍吗？”
　　“那是自然。陛下祷告时，百官进场，您不必紧张。祷告后林禄喜会引您入奉天殿就座，百官入场，车将军卷帘，百官行礼，您只需端坐，等待诏书送上，然后臣会宣读先帝遗诏。您宣读即位诏书。大典结束后，臣会带您入未央宫更换常服，摘除帝冕。”
　　“之前之事臣另有要务，不能陪伴陛下，是臣之罪过，若陛下还有哪些不明白，尽管来问臣便可。”
　　谢容安便再让他复述两遍，他照做了，再问些问题，也是一一详细的答了，无论谁是暗地里的帝王，表面上的东西也总不能怠慢。待妥万事当已是深夜，麒之玉传了晚膳，他精神不大好，趁着空闲伏在桌上歇息。谢容安一直想着登基大典的事，等到宫人端了膳食上来才觉得饿。麒之玉很敷衍的吃了些，便继续闭目养神。谢容安现在想起来了饿，看他这幅样子却也不知该不该吃，他向后靠着，眼也未睁，道：“陛下请自便。”
　　虽然话是这样说，谢容安还是把一顿饭吃得飞快，末了，自有宫人前来撤下残羹。麒之玉一动也未动，锦一向着他行了一个跪礼，道：“大人今日为陛下操劳多时，已两日未合眼了，今日还受了风，还请陛下见谅。”
　　“自然是身体重要。”他当然是顺着话说下去，也不知道麒之玉听到了吗。
　　麒之玉不动，他自然也不能动，便坐在那等着，边想着明日该做什么。约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人睁了眼，做了个请罪的姿态，道：“臣御前失仪，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麒爱卿为国事操劳，是国之幸事，亦是朝廷之幸事，朕怎会怪罪？然爱卿还是要在国务繁劳之余保重身体。”谢容安试探道。
　　“陛下厚爱，臣不胜感激。”那人站起身来，将要跪下去，被谢容安拦住：“爱卿不必多礼。”
　　“臣侍奉陛下就寝。”
　　“爱卿劳累。。。。。。”
　　“哪有比陛下的事情还重要的事？为陛下辛劳，是臣子的本分。”他话说的委婉，却是不容拒绝的意思，谢容安不敢违背他，顿时打消了念头，乖乖的顺服了。
　　于是便与平日没什么两样了，除去入眠前他看了一眼，林禄喜正恭敬的侍立在夜明珠下，却不见了麒之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