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百分百被霸凌buff的我重拳出击》柿子柿子派

23、第 23 章

　　林远握着宿舍的门把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跳剧烈得像要撞开胸膛。

　　他不知道是自己脑子一热，还是在那一瞬间已经经历过了深思熟虑，面对着元祁，他说道：“不如我搬回去吧。”

　　元祁大概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这时候听林远这样说，他的脸上空白了几秒，接着刹那间，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吗？”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惊喜，晕晕乎乎地泛起薄红，“好、好呀！”他揉了揉头发，“当然，这真是太好了！”

　　林远回味着这段经历，仿佛吃下了一颗很甜的糖，舌尖蔓延开来的甜蜜让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深吸一口气，他竟需要鼓足勇气，才能下定决心，打开宿舍门。

　　看到门后的元祁，林远有一种被火烫了一下的感觉，视线在元祁身上草草的扫过，立刻便转开了眼，莫名升起的热度烧红了他的脸。

　　“欢迎……嗯，你好……”元祁也有一些语无伦次，他干脆合上了嘴，伸手去接林远手中的行李，见元祁靠过来，林远竟有一丝慌乱，他的手按在行李杆上，一时间不知道是收回还是留在原地，最终只是轻轻动了一下，恰好碰到了元祁伸过来的手。

　　“”咔哒”一声，两人的手交叠着，按在了行李箱的拉杆上，一瞬间，林远感觉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因为他的呼吸突然间断了一下，一阵酥麻的痒意，带着殷切的热度，从他的手背一直向上，占领了他的肩膀、他的肺部，温暖的血液被心脏泵向全身。

　　似乎是过了好一会儿，林远才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元祁呆愣的手掌下抽了出来，手上的温暖触感消失的瞬间，林远又觉得，刚刚那一段时间，好像只有一刹那一样短。

　　“没、没什么东西，”林远说，“和我之前搬走的时候带的东西是一样的。”

　　元祁点了点头，但好像没有听进去。

　　林远环顾宿舍，发现这里和他离开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他于是说：“这里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是的，”元祁说，“怎么了？”

　　林远思索了一下，说：“也太简朴了，连日常用品都没有吗？”

　　元祁道：“我不需要那些。”

　　林远顿了顿，对他说：“还是要准备一些的。”

　　元祁说：“好吧，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大概是进入圣蔷薇学院、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头一次，林远开始尝试布置生活。

　　成套的洗漱用品、成套的水杯、成套的书本和校服，宿舍的整体布局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因为越来越多的细节填充了房间的每个角落，那种一说话似乎就能撞出回音的空荡感，逐渐消失了。

　　林远头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一种长久的、浓厚的，如同裹在蛋糕上的奶油般的安宁感，带着蓬松蛋糕的香气，弥漫在他的心底，它是如此的坚实和牢固，以至于林远能够相信，无论是怎样的狂风骤雨，都无法摧毁。

　　这种安宁感，过去他曾在很多地方寻找过。

　　老旧教学楼的天台、废弃的仓库，潮湿清苔与墙灰的气息，是那时候最接近这种安宁的气味，但它们带给他的，只不过是一缕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一阵轻风、一阵细雨，便能将那气息吹散，无影无踪。

　　至于林远一度认为，那种安宁感，不过是一触即破的幻梦。

　　于是，他又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元祁的手。

　　那带着丝丝凉意却坚定的手，那收拢手掌传来的力度，这一切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梦，这是真实的。

　　某些东西，某些他所渴望的东西，是真实的，是能够存在的。

　　他开始能够真正地说服自己。

　　换回宿舍不久后的一天，林远正巧碰到了了杨帆，两人上了同一节课。

　　“喂，”想起自己已经换了宿舍，林远提醒杨帆，“我搬回我的宿舍了，你可以接着回去住原来的宿舍。”

　　果然，他的举动引起了一阵低语，杨帆更是面露惊讶，但是在那惊讶中，又藏着一丝犹豫，一丝恐惧，这让他的表情有一些扭曲，但林远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的思绪依旧沉浸在元祁那里。

　　上课之前，他们在宿舍里分享了一把糖果，那是几个学生给林远的谢礼。

　　林远几乎都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了，他当时正在考虑挑两个什么颜色的书签，给他和元祁用，其实像这些小玩意，他们两个都不太用得到，但不知为什么，林远就是很想和元祁共同分享，想到两个人共有着一模一样的东西，他便会心情愉悦。

　　几个学生于是提醒他，他们就是极限挑战赛的参赛者，其中一个正是当时和林远背靠背战斗的那个学生，他们很感谢林远和元祁救了大家，想来想去，亲手做了一些糖果作为谢礼。

　　那糖果的甜味直到上课还在舌尖萦绕。

　　也许我可以改变什么，这是第一次，林远有了这样的念头。

　　于是他决定让杨帆换回自己的宿舍，学校里从来都没有硬性规定，挑战失败者要互换宿舍，这只是学生之间的潜规则而已。

　　既然从来都没有人规定过，那又为什么非要遵守呢？

　　何况就算真的有规定，这难道就是合理的吗？

　　杨帆没有说什么，林远也没有在意，放学后的路上，他的心里依旧为此有泛起雀跃，他不过是完成了一个微小的事情，但这个举动对他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次重大的挑战，因为迈出开头的第一步，总是困难的，那意味着拼尽全力与过去所积累起来的激烈洪流抵抗，但他站稳了脚跟。

　　不过，元祁就不是那么愉快了。

　　“我不明白，他对你很糟糕。”元祁皱着眉头。

　　“所有人都对我很糟糕，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林远回应道，“当然，不包括你。”

　　“可是……”元祁努力思考着，“你看起来像是为他在开心。”

　　林远笑了起来，“你怎么会这样想？”他看着元祁那苦恼的表情，那让他觉得很可爱。

　　“你为他做了一些事，然后就显得很高兴，”元祁犹豫地说，“所以这看起来就是这样子的，虽然我知道，你并不是因为他才开心，可是我……我不喜欢这样。”

　　林远托住元祁的脸，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现在那清澈见底的眼眸里闪烁着困惑与苦恼。

　　他又笑了起来。

　　“这个叫做吃醋哦。”林远说，“不希望看到我亲近别人，是因为你很看重我。”

　　“我想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会感到苦恼呢？”

　　“爱一个人就是会有这样纠结的心情。想要靠近，又害怕靠得太近，于是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变得小心翼翼。”林远说，“你能这样看重我，是我最高兴的事情。我与你的心情是同样的。”

　　在元祁清澈双眸的凝视之下，林远情不自禁，凑上前去。

　　他闭上眼睛，感到嘴唇上有蝴蝶振翅的触感。

　　秋风吹拂，落叶簌簌而下。

　　林远转过身，牵住元祁，指了指落叶堆：“要踩踩看吗？”

　　“好啊，”元祁笑了起来，眼中的困惑与苦恼褪去，被孩童一般的期待与喜悦代替。

　　秋意已将林荫染成一片红黄相间的晚霞，落叶被扫成一堆一堆的，山丘般立在道路两边，元祁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林远握住他，在山丘旁徘徊。

　　“不跳进去试试看吗？”元祁好奇地看着林远。

　　而林远凝视着落叶堆起来的山丘，像从晚霞上切下来的一小块红云。

　　“嗯。”

　　他深吸了一口气，跃起，空气中传来哗啦声响，树叶在他身旁腾飞，有干枯的树叶，在碎裂时发出咔嚓的声音，但更多湿润柔软的树叶，像云朵那样，接住了他。

　　林远笑了起来，他的手指动了动，拉住元祁。

　　“这真的很好玩，”他欢快地说，“我早就想试一试了。”

　　在他身旁，又是哗啦一声，元祁也跳了进来，他在柔软的树叶上踱步，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是的，”元祁眼中满是新奇，“这感觉就像是在草地上行走，但比草地更加厚实。”

　　那时候一片赤红的叶从树上落下，林远顺势伸手从他头发上摘下那片落叶，柔软的发丝擦过他的手指，让他的舌头悄悄地打了一个结：“你……头发上有落叶。”

　　元祁转头看向林远，同样伸出手，这动作并不突兀，却让林远的心跳了一下，他看着元祁的手指逐渐接近，感觉脚下柔软的落叶上抹了一层胶水，他呆立在原地。

　　他从他的肩膀上摘下了一片落叶。

　　“书签，”他说着，将两片叶子叠在一起，一红一黄，“是不是挺合适的？”

　　他温柔的目光从树叶背面穿透过来，林远久久的凝视着树叶，还有他夹着树叶的指尖。

　　“嗯，很合适。”他说。

　　一起生活，一起上学，用成对的杯子、一起做许多有用的和无用的事情，恋爱不就是这样子吗？

　　可是，林元想，这和过去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和元祁不是一直就在一起吗？

　　如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变化的话，又为何能被称为恋爱呢？

　　在元祁平静而温和的注视下，在他一如既往带着些许好奇的询问中，林远能够放心地告诉他自己的忧虑。

　　“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恋爱的经验，”他说，“人文彼此相爱，互相告白，然后一起生活，我原本对这一切是没有什么概念的。我……我只不过是从书上看到过那些事情，但我不知道……不知道那些是真实的吗？”

　　“真实的？”

　　“我们在做的事情似乎与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我们明明在恋爱，两个人在一起，到底要怎样做，才是真正的恋爱呢？”

　　元祁坐到林远的旁边，挨着他的肩膀和胳膊，握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坚定而有力。

　　“爱一个人就是会感到纠结，似乎怎样做都不对，怎样做都不够好。”元祁望进林远的双眼，“你说过，能被这样重视是你最高兴的事情，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林远回望元祁，不知不觉间，他们已十指相扣，仿佛血液从指尖流向彼此，仿佛只要这样就永不分离。

　　“在一起的是我们两个人，只要是我们做的事情，就是真正的恋爱。”元祁微笑着对林远说，语气诚恳而真挚，沉甸甸地压向林远。

　　蔷薇花香在暖黄的灯光中弥漫，缓缓地，两人滑落着倒在沙发上。

　　“那……”林远脸红了，“今天要不要和我睡在同一个房间？”

　　“我想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做这样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