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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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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热，学校却越来越冷清。
晃眼的阳光和聒噪的蝉鸣占领了世界，争先恐后地从食堂的玻璃窗外涌进来。
林远正用叉子戳着一块烤肉排，眼神放空，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神游天外。
坐在他对面的元祁，则一如既往安静地模仿着他的动作，只是眼神始终落在林远身上。
就在两人都看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突然间，林远身旁传来细微的声响。
几根漆黑的的荆棘，像蛇一样爬行至林远的脚边，下一秒，带着破风声，那丛荆棘从地上跃起，猛地刺向他的手臂！
林远察觉到危险时，只来得及微微侧身，尖锐的刺痛感已从左上臂传来，他低头看去，衣袖被划破，血迹正从里面缓缓渗出。
他抬头，不远处正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他回以林远毫不掩饰的，带着恶意的直白眼神。
林远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真是一刻都不能松懈。
假期时分，学生们早都走得差不多了，学校里本来就没几个人，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剩下的学生也大都懒得出门，食堂更是一整天都空空如也，这让林远也放松了警惕。
盛夏的阳光也晒得他有些思维迟滞，甚至还没想到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他还在发愣，对面的元祁却动了。
那个男生还没收回荆棘，便见一道火焰呈箭状，直直向他刺来，下一秒，他的肩膀同样见了红。
慌乱中，他向后躲闪，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噪音，火箭擦着他过去，随即消失在空气中，他站起身，捂住伤口，惊怒交加地瞪向林远，却与这时才缓缓转过头的元祁对上视线。
面对林远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审视。
那冰冷如机器般的目光让男生愣了愣，他在元祁和林远两人之间打量片刻，似乎意识到自己占不了上风，只能悻悻地快速离开。
“你受伤了。”
元祁的注意力立刻回到林远身上，他走到林远旁边，向他伸出手：“回寝室处理一下吧。”
林远任由他扶着，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元祁毫无波澜的侧脸上。
回到他们那间略显空旷的宿舍，元祁让林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林远将衣服脱下一半，露出肩膀上的伤口。
伤口不算严重，但割得有些深，露出内层鲜红的肉，血已经不再渗出。
元祁的手指靠近伤口，指尖泛起柔和的白光，轻轻覆盖在了林远手臂的伤口上，一股清凉的感觉驱散了疼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林远的视线一直在元祁脸上，这时候他看了看自己的愈合的手臂，又回到原处。
“系统。”他在心底说。
“宿主，怎么了？”
“之前在食堂，我记得元祁用过超能力。”林远说，“现在，他又能给我治疗。在这个学校里，我还没见过能同时使用两种超能力的人呢，元祁是怎么回事？”
系统还没回答，元祁突然出声：“我可以使用多种超能力。”
“是吗？”林远笑了，“那不是很厉害吗，你怎么还呆在中级？”
元祁完成治疗，他抬起头，目光一如既往地诚恳而真挚：“因为呆在中级就够了。”
“我以为大家应该都很希望毕业呢。”
“我没有那样的想法。”元祁微笑道，又问林远，“你很想要毕业吗？”
在元祁的目光中，林远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所学校，所以有一些想要离开，”他说，“但是，我不知道毕业后能去哪、又能做什么。所以，我也不是很想毕业。”
“这听起来真复杂。”元祁说。
“其实，最近也没有那么想离开了。”看着元祁，林远又说，“有时候，又觉得这里没有那么糟。”
“你之前觉得这里很糟糕吗？”
“也没有那么夸张。比起过去，我觉得这里还是很好的，但是，你也知道，这所学校的氛围，真的很糟糕。”林远顿了顿，“而且，一切都有些不真实。所以我总是会觉得这里只是一场梦。”
“你觉得这是一个好梦吗，还是噩梦？”
“作为一个梦来说，有些太复杂了。有时候我渴望就这样继续下去，所以这是一个好梦，但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能醒来，那样的话，这就是一个噩梦了。”
食堂的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假期生活又回归宁静。
但这短暂的和平并未持续多久。
几天后的傍晚，林远和元祁刚从图书馆出来，穿过连接主楼与宿舍区的蔷薇回廊。
这条回廊照明较少，在黑夜里，显得有些幽暗。
袭击便从这模糊的黑暗中突然而至。
“小心！”
林远几乎是凭借直觉猛地推开身旁的元祁，自己也向侧后方急退。
就在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数根粗壮的荆棘破土而出，带着凌厉的呼啸声，疯狂抽打在地上，发出噼啪的震响，显然，这与食堂如出一辙的攻击，是出于上次那个眼镜男，但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两人望向前方，果然，那眼镜男从回廊的立柱后阴冷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报复的快意，在他身旁，另一个学生也走了出来，站在旁边。
“还记得我吗？”眼镜男说，“上次让你们两个钻了空子，这次，我看你们怎么跑。”
林远奇怪地说：“你根本没告诉我们你是谁吧，而且，上次不是你看了我们一眼就跑了吗？”
受到他的buff影响，身边经常会出现这样奇怪的学生，之前，林远基本熟视无睹，直接开打，免得白费口舌，不过现在假期人少，没那么多麻烦，他也又恢复了一开始的习惯，下意识地便和人交谈起来。
听到这话，旁边那个学生转头扫了眼镜男一眼，大概是林远戳穿得太无情，眼镜男恼羞成怒，说：“够了！”
接着，他低吼一声，更多的荆棘如同活物般从四面八方涌向林远和元祁，封堵了他们的退路。
而他身边的同伴，这时候转动手腕，绿色的荧光从他手上浮现，同时那荧光也在眼镜男手掌上亮起。
林远明白了。
眼镜男的同伴，应该有着强化他人的超能力，这样的人在下级必然是最底层的三阶学生，但林远看到他的徽章，和眼镜男同样，是银色的。
但眼下还是得先应付对方的攻击。
林远抬手甩出火焰，瞬间便烧断了最先袭来的几根荆棘，但那些荆棘数量太多、速度太快，下一秒，便有一根荆条从火焰中钻出来，如同毒蛇般擦过他的右臂。
就在这时，林远感到身旁有风掠过，接着便看到元祁闪身，冲了出去。
随着元祁的步伐，他周身燃起烈火，如利剑般的火舌，精准地斩断了数根向他们袭来的荆棘。
“先打另一个！”林远提醒道，同时挥舞火焰，一边自卫，一边帮助元祁消除障碍。
元祁踩着荆棘一跃而起，果然听从林远的话，如同一颗燃烧的炮弹，直冲向那个学生。
那两人显然没料到元祁的反击如此直接迅猛，仓促间，满地的荆棘极速回收，勉强在元祁的攻击到达的前一秒，为两人组成一道防御。
“轰！”
荆棘墙被元祁击碎，被点燃的碎块飞溅，将墙后的两人震得连连后退，眼镜男的脸色发白，另一个学生见状，手中荧光更盛。
眼镜男与他配合默契，攻势愈发疯狂，几根缠绕在一处形成的锐利荆棘从四面八方刺向元祁，元祁身形敏捷，快速闪避，火焰同样不间断地向对方打去。
就在两人缠斗之时，突然间，远处的荆棘凝聚成几股粗壮的尖刺，猛地刺向林远。
元祁正在眼镜男这一边，林远的注意力同样全部放在他们身上，没料到对方偷袭，他赶忙侧身闪避，肩头还是被一股荆棘狠狠刺中，深入皮肉，他闷哼一声。
元祁没有回头，却好像已经察觉林远的状况，顿时，所有的火焰都在他手掌上凝聚，一道汹涌的火龙，嘶鸣着撞向那两人！
然而，这一招也让他完全放弃了防御，荆棘趁虚而入，在火光中，林远清楚地看到，一根荆棘洞穿了元祁的右臂！
在那两人被猛烈的火浪撞飞时，林远冲上前，强忍着肩头的剧痛，一把抓住了元祁的手腕。
“别缠斗！”林远的声音因疼痛而有些沙哑，但语气异常坚决，“我们先离开这里！”
元祁动作一顿，他转头看向林远血流不止的肩膀，又看了看林远紧抓着他的手，点了点头。
火光再次升起，待烟雾散去，已找不到两人的身影。
地上只剩眼镜男和他同伴昏迷不醒的身影，元祁那一击下手十分狠，两人大概以为自己能应付，却不料被打得双双失去了意识。
林远和元祁很快回到了宿舍。
刚关上门，林远立刻去看元祁的伤口。
对方的右臂被荆棘整个刺穿了，鲜血淋漓，已经洇湿了整个校服袖子。
“天啊。”林远心底止不住地担忧，他带着元祁在沙发上坐下，“你怎么样？”
元祁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地方，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语气依旧平静：“我没事，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这伤太重了。”林远脱口而出，接着顿了顿，问他，“你不疼吗？”
“疼？”元祁歪了歪头，显得有几分困惑，“疼是什么？”
林远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元祁宛如玻璃珠一般的眼睛，慢慢冷静下来。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握住元祁的指尖。
然后，他牵引着元祁的手指，按向自己肩膀上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
“嘶。”指尖触碰到伤口的刹那，林远下意识地向后一躲，眉头紧皱。
接着，他抬起头，对元祁说：“这就是疼。”
他松开手，元祁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他的指尖悬停在林远的伤口上方，像是在消化刚刚发生的事情，然后，元祁收回手，点了点头。
于是，林远又伸出手，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元祁那被洞穿的伤口边缘。
元祁也向后缩了一下。
林远笑了。
“明白了吗？”他对元祁说，声音温和、充满耐心，“疼就是在提醒你，你受到了伤害。感觉到疼，就要记得躲开，如果有能力，还要反击。这是为了不要感到疼，或者说，不要让自己受伤。”
元祁听他话的神态依旧仔细而认真，他听完林远的话，歪着头，思考了片刻，笑了起来，如同一个解开了难题的孩子，对林远说：“我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