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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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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钥匙孔刚插进大门门框,施明月便一哆嗦惊醒过来。
这是独栋别墅,前后各一个院子。施明月的妈妈带着弟弟穿过前院,穿过蔷薇花藤蔓,正在打开玄关处的大门。
与此同时,施明月将半梦半醒,浑身赤裸的孔新凉塞进衣柜。
柔弱无骨的孔新凉被她抱在怀里,双臂本能环抱住她脖子,睡眼惺忪道:“干嘛啊?”
“我妈来了!”施明月惊恐不能自已,一把将她扔进三米高一米宽的衣柜隔间。
低头瞥见孔新凉雪冰凉的肌肤全部裸露在外,百忙中扯过毛毯盖她身上。
“我是女的啊。”
“我为什么要藏起来?”
施明月慌张收拾床铺的动作停下:对哦。
下一秒她恶狠狠道:“管你男的女的,你他喵的是光的!”
“月月?”
施明月关上卧室的门,伸个懒腰:“妈,怎么这么早来了?”
曹清华疑惑捡起玄关处掉落的衬衫和披肩,放在鼻尖嗅闻:“都十点了,还早啊。”
“妈你真啰嗦。年轻人睡会懒觉怎么了。”施煦懒洋洋躺在沙发上。
曹清华打开卧室走了进去:“这孩子,衣服裤子怎么扔一地?”
曹清华从卧室里拿出衣服扔进洗衣机,又走进卧室。
“滴——”施明月眼皮一跳,卧室里空调关闭的声音传来。
“秋天了还整宿整宿开空调,不浪费啊。”
“姐你犯痔疮了啊?”施煦不解地瞟了一眼身边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的施明月。
施明月紧紧盯着自己的卧室,甚至忘了呼吸。
“赶快把妈带走。”
施煦盯着她笑得意味不明:“藏男人了?”
施明月瞪他一眼,伸出修长的一根手指,开价道:“一千。”
“得嘞!”施煦麻溜从沙发上弹射起步,揽着自己妈就往外走。
“妈,婶家隔得不远吧,我们去串门。”
“你姐家里脏,你去玩吧,我要打扫卫生。”
“人家不好意思嘛。”施煦搂着妈妈脖子撒娇:“婶家上次介绍的女孩我觉得还挺喜欢的,带我去坐坐嘛。”
“上次还嚷嚷着恋爱自由,不要我们干涉,臭小子。”
……
母子二人走了,家里安静了。施明月坐在沙发上思考下一步。
仇人光着身子藏在自己衣柜,这算什么。
拍她裸照威胁她?不行,这犯法。
她以前怎么欺负自己来着?
思考着,施明月习惯性地进入厨房拿起锅煎蛋,等蛋香味飘进鼻腔里时,她低垂眼眸,任窗外的秋风撩动鼻尖的碎发。
“啊——!”
卧室里穿来男人的尖叫,施明月提着锅冲了进去。
施煦已经打开衣柜与孔新凉大眼对小眼。
“新凉姐~”他瞳孔放大,发出花痴的笑,新凉姐好漂亮啊,黑发乌眉红唇,像一只雪白的狐狸。
然后顺手理了理刘海,超不经意地将自己最帅的左脸对准了孔新凉。
“你回来干什么!”施明月抄起锅铲砸向 施煦,扯着他耳朵想将他拉出卧室。
“我回来看你藏的哪个臭男人啊”施煦护着自己脑袋,死死扒拉衣柜反抗道:“新凉姐以前对你那么好,你不好好招待人家就算了,怎么能这么欺负她啊。”
孔新凉从衣柜钻出来,凹凸有致的身体明明只裹了一层杏色毛毯,却像是穿了晚礼服去走红毯的。
她声音低缓戏谑,落在耳里酥痒发麻:“对啊明月,怎么能这么欺负我呢。”
两姐弟同时红了耳朵,弟弟害羞,姐姐气急。
孔新凉去泡热水澡驱寒气,施煦在炸厨房。
“姐,姜在哪?我要给新谅姐煮姜汤。”
施明月冷脸将姜扔他身上。
“姐,小米在哪,我要给新谅姐煮粥。”
“雷总那里。”
施煦笑得不值钱:“教我煮嘛。”
施明月给了他一巴掌:“你亲姐还没死,就想换姐了。”
浴室里传来淅沥水声,施明月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阳光透过竖纹白纱洒在她棉麻白色衬衫上,她弓着背不说话。
“明月,浴袍。”
施明月从抽屉里拿出新的浴袍,敲响浴室的门,一双纤细的手从里面伸出来,顺着浴袍勾住她的手腕。
她被勾了进去。
孔新凉裹上浴袍,凝眸靠近她。她的浓郁香味包围了她。
“明月,你变了。”
隔着弥漫的雾气,她清亮的双眼一如十六岁那年。
那是一双意气风发,矜贵傲慢的眼睛,少年孔新凉的眼睛。
当孔新凉不满老师安排坐到差生施明月身旁时,施明月抬起头小心翼翼看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不可一世的眼睛。
2016年夏。
“看我干什么。”孔新凉将课本用力砸在她面前,扬着尖尖的下巴:“看书。”
学习好,长得好,就可以这么拽吗?
她白了她一眼,向对方施以相同的蔑视:“关你屁事啊。”
“切。”两人死守三八线,不允许对方过界。
“这题会吗?”孔新凉臭脸问她。
“不会。”
“不会不知道问我啊。”
“不想。”
“垃圾。”
施明月瞪大了眼睛质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孔新凉挑眉,嘴唇微动发出气音:“垃——圾——。”
“轰!”课桌被推翻发出震天响,教室霎时安静。
施明月手足无措地看着身旁红眼哭泣的孔新凉。
她只是想把书推到地上表达愤怒,但是自己太胖了,轻轻一用力整个课桌都倒了。
施明月是农村孩子,放假回家在田里挑粪,割草喂猪,动的多,吃得多,班里同学嫌她臭嫌她胖。
本来只是个边缘人物,现在成了轰动班级的边缘人物。
“道歉,你怎么能欺负同学呢!”纪律委员发声。
施明月命比黄莲苦,缓缓站起来接受审判,圆圆的身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耷拉着,亮亮的泪光闪烁其中:“我只是想把书推地上。”
“噗嗤!”孔新凉笑出声来,笑得不能自已,笑得浑身颤抖。
从那以后,孔新凉一有空隙就抓着她讲题,施明月注意力不集中,经常会在她讲题时分神,一会好奇她身上为什么永远都有清新的皂角香,一会羡慕她白瓷般的皮肤,一会觊觎她瘦削的脸蛋和身材。
“施明月。”
声音也很好听,就像从班里偷偷传阅的言情小说封面走下来的女主角。
不,这样形容她俗了。
“发什么呆呢你!”孔新凉反手用指节扣响她的脑门:“你要是不愿意学,你就告诉老师换座位,别浪费我时间。”
施明月不乐意了:“我告诉你,我是不乐意学,我认真学起来你都得排我后面。”
孔新凉扬着尖尖的下巴,用看傻子的眼神嫌弃地掠过她:“严重的自卑果然会导致狂妄的自大。”
“病情严重。”
施明月抽出英语书,胖胖的脸硬挤到孔新凉骨骼分明的脸庞前,近得可以看清她脸上如雪的绒毛。
小狗般明亮干净的眼睛神采奕奕地瞪着她,高声背诵——
“MAD-MAD!”
“intention——intention——intention!”
神经,孔新凉咬唇憋笑。
早自习,施明月中气十足,持久洪亮的嗓音盖过了所有人,引得其他同学侧目:“不是,她真的好装。”
“injure_injure_injure!”
明月高悬,施明月打开玻璃窗借着楼下麻将馆的灯光背单词。
“他妈的,十点了吵什么吵!”对面楼的大汉推开窗子鼓着眼睛骂她。
破烂的两栋楼相隔不过两米。
“枝丫”一声,施明月家里的窗小声关上了。
两分钟后。
“fuck-you!”
“fuck-you!”
“fuck-you!”
施明月捂着耳朵扯着嗓子吼的单词一骨碌钻进大汉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