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雪成霜之凶神》CT澄棠

30、1.30

　　“同意‘人口清除计划’继续推进的，举手。”
　　刘言风举着手又复述一遍，现场依旧静默。
　　“我弃权。”黄叙冕扔下冰袋，站了起来。
　　刘言风侧过头，竖起耳朵，听他拖沓着步伐，夺门而去。
　　杨愿也放下冰袋，“弃权……”
　　胡广左瞧右探，一边是刘言风梨涡带刀，一边是杨墨眉峰藏针。
　　“我，也弃权。”
　　杨墨迎着刘言风走去，在她面前塌腰，拿走红色披肩。
　　刘言风耸起肩，面对走到门口的杨墨，“这么玩是吧？好。”

　　铓锦国，国际监狱。
　　谢雪跟着周亦，走向监狱大门。
　　金赤恩临别前还在跟魏传嘱托，“基地会24小时盯着监控，有事就挥挥手，随便一个摄像头都行。”
　　“你也是，我拿着她的卫星电话，你要找我就拨‘1’。”魏传拍了拍抱在手里的褐色皮外套。
　　谢雪进门前，回过头，看着他快步跟上。
　　“先进去吧，晚饭时间到了。”周亦在大门内等着。
　　“我不想吃，你直接送我回绿叶房。”
　　“饭点就该吃饭。”
　　“饭点是自由活动时间，我想去哪去哪。”
　　周亦沉默中，领谢雪往绿叶房走。途中路过粪场，囚犯见到她，都在小声议论。
　　孔杏妸：“她不会在找许简崎吧？”
　　刘奕欣：“估计还不知道。”
　　孔杏妸：“她竟然没看直播，看来周区还管得挺严。”
　　虞拾晓：“你很想她知道吗？”
　　孔杏妸：“她回来肯定会知道，你怂啦？”
　　虞拾晓：“我有什么好怕的，比赛受伤，人之常情。”
　　孔杏妸：“但她可是谢雪，疯起来，喻樱都怕。”
　　喻樱就排在她们身前，“人又不是我打伤的，我怕什么？”
　　三个人同时静静看着虞拾晓，而她，手上的饭盘在敲打着大腿。

　　月光挤进铁窗，深夜无眠的不只谢雪，还有同在绿叶房的虞拾晓。
　　谢雪独自结束早餐，也独自吃完午餐。她从昨天回到女子监区，就感受到身边全是异样目光，放肆而诡异。
　　积分榜显示，许简崎排名上升了两位，而谢雪回到监狱还没见过她。
　　随手抓来一个经过身边的囚犯，“许简崎呢？有看见她人吗？”
　　“她……她在蚁穴。”
　　“你叫她出来。”
　　谢雪推着那个囚犯，来到蚁穴铁门前。
　　“赶紧的！”
　　“她……她……”
　　“她什么？你口吃的啊？”
　　“她受伤了……现在起不来。”
　　“啊？”谢雪径直冲进蚁穴，一个个笼子找，“许简崎！”
　　“她人在哪？”
　　“前面，右手边那个开着门的。”
　　“许简崎！”谢雪走进其中一个摆满20张上下铺的蚁穴，“你哪里受伤了？”
　　许简崎趴在下铺，眼角淤青肿起，“脑……脑斧？你肥来啦？”
　　谢雪单膝跪地，瞳孔泛起涟漪，“你怎么会伤成这样？谁打的？”
　　“西赛得是啧样的啦……”
　　“你说话都大舌头了，我去。”
　　谢雪皱着眉头，扫视许简崎如壁虎趴地般畸形睡姿，“不对啊！是我打的吗？他们都跟我说，我没打伤你啊？”
　　“浮四你啦……”
　　“你都输给我了，还有谁啊？”
　　“我后面打进前4了，我打赢了岑雅亲，四不四很厉害？”许简崎强颜欢笑。
　　谢雪发现她嘴巴下面的枕头湿了一片，“陈雅惺？你怎么……先不说这个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受伤也该在医疗室啊，躺在这有什么用？”
　　“搭们缩我胆两颠就好了。”
　　“真的是要癫……我这就找人抬你出去！”
　　许简崎挥动手腕，引发全身疼痛，迷糊间眼看谢雪气冲冲离去。

　　她再次睁开眼，已经趴在医疗室窄床上。
　　床帘挡住视线，但能听到外面有三把声音。
　　周亦：“我问过了，许简崎是在半决赛碰到虞拾晓。”
　　谢雪：“虞拾晓？我弄死她！”
　　魏传：“哎……你回来！你想干什么？”
　　谢雪：“她尾椎都裂了，下这么重的手？她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魏传：“你之前也把别人打到做手术，蟋蟀斗都是这样的。”
　　谢雪：“那我就去找杨姊颂，问下一个连床都下不了的人，为什么只关在蚁穴，要她等死吗？我晚回来一天，她是不是就要饿死在里面了？”
　　周亦：“监狱有规定，不同等级的伤，有不同应对措施。”
　　谢雪：“那你告诉我，她都趴床上了，都起不来了，这怎么算？”
　　周亦：“……这种程度，是应该要去医院的。”
　　谢雪：“是吧，没毛病吧？那就是杨姊颂有病！”
　　魏传：“你冷静点！我们也是刚回来，还没搞清楚来龙去脉……”
　　谢雪：“你还想怎么搞？这还不够清楚吗？虞拾晓把人打残了，狱方不作为，两边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魏传：“你冷静，行吗？先冷静一下。我跟她检查过了，尾椎裂开，但能修复，只是时间问题。其他地方只是皮外伤，看着严重，涂点药很快就能好。”
　　周亦：“我跟杨狱申请过了，这段时间会由魏医生负责照料。”
　　谢雪：“她也不可能一直躺在医疗室吧？天天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床比蚁穴还窄。”
　　周亦：“等她可以下床走动，就能回到蚁穴，每天过来复查就行。”
　　谢雪：“不行！……让她去绿叶房，魏医生每天过来帮她复查。”
　　周亦：“绿叶房不是想去就能去的，需要积分，还需要抽签。”
　　谢雪：“她的积分够啊，抽签本来就是作假，谁作不是作？”
　　魏传：“行行行，小亦，我去跟杨狱说。”
　　“呃……”许简崎稍微抬起头，牵动尾椎疼痛难耐。

　　床帘拉开，谢雪绷紧太阳穴，“你……真是看少一眼都不行。”
　　许简崎：“你们缩的，我都听见了。”
　　魏传：“给你拍了片，也简单检查过，这段时间还是要这样趴着。”
　　许简崎：“我真的能前欲吗？”
　　魏传躲开她炽热的期盼，“我会尽全力的。”
　　“一定能治好，放心吧。治不好，我管你一辈子！”谢雪给自己嘴巴狠狠拍了两下，“呸呸……一定会好的！”
　　许简崎弯起眉眼，“好了也要感哦。”
　　谢雪：“行，管定了！”
　　周亦垂下眼帘，“你先回去吧，待会张副查房发现你不在，就麻烦了。”
　　许简崎：“辣你怪为去吧。”
　　谢雪：“魏医生，交给你了。”
　　魏传点点头，送两人离开。

　　回绿叶房路上，路过两名巡逻的狱警。
　　“听说你上次赢了不少喔。”
　　“你还别说，虞拾晓是真能打。”
　　“你买虞拾晓还能赚啊？哪一场啊？”
　　“半决赛啊，许简崎打赢陈雅惺之后，赔率噌噌涨。我反手追加虞拾晓，嘿！”
　　“我当时就在现场，许简崎好像有被陈雅惺电到，半决赛都迟钝了。平时看她动作挺快的，结果被虞拾晓抓到好几次。”
　　“依我说啊，前三名是不可能动摇的，许简崎还是差了点火候。”
　　“只能说虞拾晓太狠了，她抱摔那一下，许简崎痛得咿呀大叫。”
　　“我躲在厕所看直播了，就是那一下，哇！帅啊！直接断定胜负。”
　　“许简崎被人抬走的时候，哭都没声音，看着就疼。”
　　周亦双手抓住谢雪左臂，青筋凸起，静脉悬浮，“冷静点。”
　　“虞！拾！晓！”
　　谢雪一把甩开，小腿肌肉撑爆裤腿，瞳孔沉淀，血丝外扩。
　　周亦追在身后，“不行！谢雪！站住！”

　　“虞拾晓！”
　　谢雪翻转绿叶房，跳过蜜罐间，血瞳在艳阳下发酵，“虞拾晓……”
　　堆填区静止住，放风的囚犯都在围观她打伤围栏边的狱警。
　　血月填满眼眸，眼睛像红外线，打量每一个角落。
　　“不准去。”刘奕欣伸手挡在虞拾晓身前。
　　孔杏妸也坐在旁边，“她在走过来……”
　　虞拾晓慢慢推开身前的手臂，“许简崎被送去医疗室，肯定都跟她说了。”
　　孔杏妸：“蟋蟀斗受伤很正常嘛，她自己也打伤不少人了。”
　　刘奕欣：“你们看到她眼睛是红色的吗？现在过去就是找死。”
　　“我在这也是等死。”
　　虞拾晓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的灰，迎面走向谢雪。
　　“你……”
　　谢雪右勾拳完美弧度，重击左脸。
　　虞拾晓失去平衡，单腿直立，口吐唾沫。
　　谢雪左拳直破肚腹，在虞拾晓倒下前，抓住她V字领，高拳俯冲……
　　教鞭呼啸而下，劈开衣袖，周亦放声喝止，“立刻住手！”
　　血瞳锁定，她在卧蚕踊起之际，滑倒2米开外。
　　谢雪重新蓄力，却被虞拾晓胃部破裂的大口鲜血，溅了一脸。
　　睫毛、鼻孔、唇边，处处沾满赤红喷浆。
　　心率在各种刺激下，告破200，脖颈青筋爆裂，锁骨撕扯皮肤。
　　虞拾晓抓住她的手，反向扭动，“咦……呃！”
　　两个人在血泊中，你一拳我一腿，堆填区化身特大号蟋蟀笼，囚犯和狱警都不敢上前。
　　谢雪抬手扑了个空，被虞拾晓曲身揽腰，猛然抬起，“呀！”
　　孔杏妸和刘奕欣并排贴着铁网，“必杀技来了。”
　　虞拾晓抱起谢雪，180度转身，揽腰的右臂被一股阻力截停。
　　谢雪双腿稳稳落地，左手抓起她右臂，右拳向后挥打。
　　虞拾晓右颌骨再受猛烈一击，侧倒在地上，右耳长鸣。
　　“你就是这么打伤她的吧？”
　　血月深红，衣袖抹开脸上的血，瞳孔只映照出虞拾晓挺起又扑倒的身躯。
　　谢雪神龙摆尾，脚尖发力，90度膝盖悬在半空。
　　“啊……”
　　她倒在虞拾晓身旁，看着喻樱逆光背影，屹立自己身前。
　　体内火山喷发，热流涌出，渗透全身经络。
　　喻樱挡在她和虞拾晓之间，眼神坚定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