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修理铺，开业！》刺角芽

2、第 2 章

　　小光做贼似的溜进家门，铁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轻响。

　　客厅里飘来饭菜的香气，是妈妈最拿手的番茄炒蛋，可这往常能让他口水直流的味道，此刻却丝毫勾不起他的食欲。

　　他的心跳如擂鼓，生怕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踮着脚尖，小光像一道心虚的影子，“嗖”地闪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缕夕阳的余晖。他蹲下身，毫不犹豫地将手里那的烫手山芋——那个破了的足球，用力塞进了床底最深处的角落。

　　可就在他收回手的瞬间，阿杰愤怒的眼神，在他脑海里猛地一闪。他慌忙扯过床边垂下来的床单，将那角落盖得严严实实。

　　晚饭时，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小光低着头，机械地扒拉着碗里的米粒，脑子里全是阿杰红着眼圈跑开的背影。

　　“小光，”妈妈温柔的声音打破沉默，一块金黄的鸡蛋被夹进碗中，“今天和阿杰玩得不开心吗？怎么没什么精神。”

　　“没……没有。”小光猛地回过神，慌乱地否认。他把头埋得更低了，只顾着胡乱地把那块鸡蛋和米饭塞进嘴里。

　　一直沉默的爸爸放下了筷子，清了清嗓子。那声音里有种不同往常的郑重，不仅让小光心里一紧，连妈妈也停下了动作，关切地望过去。

　　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让房间的安静显得更加压抑。

　　“小光，妈妈，”爸爸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停留了一下，声音尽量保持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

　　“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一下。”他停顿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爸爸的公司……这两年的效益一直不太好，这周进行了一次比较大的裁员。”

　　“我……”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我从下周开始，就不去公司了。”

　　“滴答——”

　　“滴答——”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出奇，秒针走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小光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爸爸。失业？这个词对他来说既陌生又可怕。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想要的新球鞋，闪过那个需要“赔”的、价格不菲的破足球，最后定格在爸爸平时穿着西装、匆匆出门的背影上。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连同那个足球一起，“嗤”地一声，漏光了所有的力气和快乐。

　　妈妈先是愣住了，眼睛眨了眨，随即她几乎是立即反应过来，伸手轻轻覆在爸爸的手背上，语气努力维持着轻松，“没关系，正好休息一阵。家里还有我呢，我们一起想办法。”

　　爸爸回握住妈妈的手，挤出一个宽慰的却掩不住苦涩的笑容。

　　“所以啊，小光，”爸爸看向小光，眼神里既有歉意，也有试图传递给他的力量，“从今天开始。我们家要开始一个‘家庭节俭计划’了。以后东西坏了，我们不能总想着换新的，要想办法修好它。我决定，在家里开一个‘修理铺’，我是主管，你和妈妈，就是我的队员。怎么样？”

　　修理铺？小光看着爸爸，又偷偷用脚尖碰了碰床底那个方向。修好？像足球这样破掉的东西，也能修好吗？

　　他心里乱糟糟的，他有一肚子的话，有关于足球，有关于未来的，可它们全都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只能在爸妈的注视下胡乱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小光感觉自己被夹在了两道裂缝中间——一道在床底，一道在爸爸紧锁的眉头里，这是他还无法完全理解，却已清晰感受到的生活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