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生》洛阳爱吃鱼

19、漩涡

　　王思明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家，一路上顾不得黑哥不断发来的微信是语音邀请，不断的重播着父亲的电话，事到如今不得不求助他的父亲替他报仇。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对方跪地求饶了。
　　但直到老爹的电话打不通时，他才终于慌了。
　　黑哥的微信语音又响了起来。
　　“喂？！干什么？！”王思明暴躁的接通了黑哥的微信电话。"你他妈催命呢？"
　　“王少爷，我的人跟你办事被打了，你难道不出医药费吗？一人一万，识相的赶紧转过来！”背景音里夹杂着麻将碰撞声和小弟的哄笑。
　　“什么？！一人一万？！黑皮你还真好意思，你的人今天和废物一样，被一个女的打的落花流水，我没找你退钱，你还敢管我要医药费？！”王思明勃然大怒。
　　黑哥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声音阴狠："王思明，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我兄弟现在都躺在医院，这笔账你要是不认，信不信我明天就带人去你学校门口堵你？"
　　王思明怒骂道："你敢！黑皮，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威胁我？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那破修理厂关门大吉！？"
　　电话那头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黑哥似乎把手机拿远了，对着周围人说："听听，咱们王少爷还做梦呢！"转回话筒时声音带着嘲笑，"你以为你爹还是以前的王总？你爹现在自身难保，要不要看看新闻？热搜第三那个'王氏集团涉嫌洗钱'，照片上戴银手镯的是不是你亲爱的爸爸呀？"
　　王思明如遭雷击，声音有些发颤："你...你放屁！"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突然对着话筒嘶吼着："你他妈骗我！我爸认识那么多领导，你知道个屁！"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兄弟的医药费你别想赖账，"黑哥讥讽道，"现在赶紧把钱打过来，否则...嘿嘿，我可不保证…。"
　　“不好，有条子来了！”
　　电话那头突然响起警笛声，远远的传来小弟们的惊叫声。
　　王思明额头渗出冷汗，一把挂断电话。
　　他颤抖着手指点开新闻APP，赫然看到头条新闻："知名企业家王某某涉嫌多项违法，已被立案调查"。
　　王思明呆呆的站在客厅中央，昂贵的智能家居系统自动调节着灯光和温度，却驱散不了他骨子里的寒意。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脑海中不断回放今天发生的一切。
　　早上他还意气风发的准备看韩茜的笑话，然后赵君娴从天而降，轻易的粉碎了他精心策划的一切。更加夸张的是，晚上他领着那么多人去围堵韩茜…
　　"王思明是吧？"她当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他，声音平静得可怕，"问问你父亲认不认识赵君娴。"
　　现在想来校长当时的恐惧神色。那个一向对王家卑躬屈膝的老头子，竟然在赵君娴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王思明第一次感到如此渺小和无助。曾经他以为金钱和他父亲是万能的护身符，现在这护身符被赵君娴轻描淡写地撕成了碎片。
　　而更可怕的是，他隐约感觉到，父亲的被捕可能只是开始，赵君娴的怒火绝不会就此停止...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什么？君姐你说王思明他爸被抓了？”韩茜惊讶的张大了嘴，“是不是你安排人干的？”
　　“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只不过是他爸确实存在违法乱纪的事情，罪有应得罢了。”赵君娴哭笑不得，这丫头以为她是法官吗？
　　“太好了，刚才我还有点担心，怕他爸会找你麻烦呢。”韩茜终于松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给赵君娴添麻烦。
　　“专心复习吧，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赵君娴摸了摸她的狗头。
　　“呜呜呜君姐你怎么这么好，人长得好看，又有钱，功夫还高…”韩茜蹦哒到赵君娴面前倒退着走，路灯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君姐，你到底练了多久剑道啊？刚才那五下也太快了，我差点都没看清。”
　　赵君娴脚步微顿，少有的惊讶了一下，这丫头居然看到了她极为隐晦的第五刀，啊不，第五棍。那一下是她打飞了不知谁扔来的酒瓶，这不像是打在人的身上有迹可循，完全是女孩靠动态视力跟上了她的动作。
　　望着韩茜蹦蹦跳跳的身影，赵君娴笑了笑，终究还只是个小孩，遇到事总是喜欢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自己也怕的要命。
　　"听说某人的文化课已经烂到物理和数学都分不清的程度了"赵君娴突然板起脸，竖起一根手指。"如果你还拿我当好朋友，明天开始好好学习，听到了没？"
　　韩茜立刻蔫了："啊...不要哇..."她拖长音调抗议，却在看到赵君娴严肃的表情后立刻闭嘴。不笑时的赵君娴眉目如刀，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到你家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记得好好学习哦。”赵君娴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的小区，挥了挥手，转身走入夜色中。
　　韩茜站在单元门口，望着赵君娴修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角。她大喊："君姐！明天见！"声音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清脆。远处传来赵君娴带着笑意的回应："明天见。"
　　赵君娴漫步在寂静无人的路上，她愉快的点燃一支香烟，橙红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脸上的温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冽。
　　她拨通了陈律师的号码。
　　电话接通，陈律师的声音传来：“赵小姐，王建业的案子已经进入司法程序，但他的人脉网还在活动，有几个关键证人突然改口了。”
　　"嗯，继续跟进。"赵君娴吐出一口烟圈，淡淡道：“既然动手，就要彻底。”
　　“明白。”陈律师顿了顿，“但王建业在本地经营多年，有些关系盘根错节，如果逼得太紧，可能会……”
　　“可能会什么？”赵君娴轻笑一声，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会有人跳出来保他？还是说，你觉得我会怕？”
　　陈律师沉默了一瞬，随即语气坚定起来：“我会加快进度，确保所有证据链完整，不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
　　“不够。”赵君娴淡淡道，“王建业这些年做的脏事，可不止洗钱这一项。他儿子在学校里横行霸道，背后是谁在擦屁股？他名下那些灰色产业，又是谁在保驾护航？这些，都要挖出来。”
　　“您的意思是……连根拔起？”
　　“对。”赵君娴望向窗外飞逝的霓虹，声音低沉而冰冷，“我要的不是他一个人进去，而是整个王家再无翻身之日。”
　　陈律师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我会联系经侦和纪委的老朋友，把王家的底细翻个底朝天。”
　　“还有，”赵君娴指尖一顿，“王思明那边，也别放过。他这些年仗着家里的势，欺压同学、贿赂老师，甚至涉及几起校园暴力致伤案件——该算的账，一笔都不能少。”
　　“可他还是个学生，如果处理得太狠，舆论上……”
　　“舆论？”赵君娴嗤笑一声，“陈律师，你觉得我会在乎舆论吗？王家倒台后，谁会替一个纨绔子弟说话？”
　　电话那头，陈律师不再多言：“好，我会安排。”
　　赵君娴深知放虎归山的危害，虽然王家在她眼里算不上什么猛虎，最多也就是只疯狗而已。但她仍然要将他一棍打死，如果等王建业那个老家伙反应过来，他的报复绝对不会像王思明那样容易应付。
　　挂断电话，她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对了，帮我查一下吴家那个小孩的电话，就说我要约他见面聊聊。"犹豫了一下，她补充道，"有些事没必要惊动家长。"
　　夜风吹散烟灰，赵君娴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这次对于王家的布局，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开始了。毕竟就算赵家再强，在这里也只是过江龙而已，很难一次性碾压王家这样的本地地头蛇。
　　王家这么迅速的倒台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其本身就根基不牢固，又急于扩张，自身漏洞跟筛子一样，赵君娴只是稍稍推了一把就轰然倒塌。
　　而所谓的罪有应得，不过是哄韩茜那丫头的话罢了，如果真要较真的话，又有几个起家的第一桶金是干净的。
　　那个单纯的傻丫头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今天这场冲突背后，牵扯着多大的漩涡。但没关系，有些黑暗面，本就不该让这样的阳光触及。
　　她掐灭烟头，拦下一辆出租车，车窗外的城市霓虹闪烁，像一场永不落幕的戏剧。而今晚，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