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道侣后仙君他疯了》言合

5、仙尊巡山，初遇那道灼人视线

　　平静的日子，在一道突如其来的谕令中被打破。

　　清玄仙尊将于三日后巡视野云岭外门区域。

　　消息像一滴冷水落进滚油，瞬间在整个外门炸开。野云岭，正是百味堂所在的区域。

　　仙尊！那可是凌驾于整个天衍宗，乃至整个仙界顶端的存在！是传说中的人物！寻常弟子终其一生，或许都无缘得见仙颜。

　　外门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和紧张。各处殿宇楼阁被反复清扫，一尘不染；道路两旁的灵植被精心修剪，焕然一新；弟子们更是抓紧时间演练礼仪，更换最新的弟子服，生怕在仙尊面前有丝毫失仪。

　　百味堂作为仙尊巡行路线上可能经过的地点之一，更是重中之重。

　　胖管事李富贵急得嘴角起了燎泡，指挥着众人将膳堂里里外外彻底清洗，连灶台缝隙里的油垢都用清洁术刮了数遍。所有厨具熠熠生辉，食材摆放井然有序。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要是出了岔子，冲撞了仙尊，我扒了他的皮！”李管事叉着腰，声音都比平日尖利了几分。

　　温妤也被分配了任务，负责将库房里那些品相最好、灵气最充盈的顶级食材整理出来，以备不时之需。她安静地在一排排货架间穿梭，清点、归类，动作依旧从容，只是眸底深处，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

　　凌清玄……

　　要见面了吗？

　　以这样一种方式。

　　她以为自己会紧张，会忐忑，或者至少会有一些波澜。但当她内视己心，却发现依旧是一片沉寂的荒原。情根断绝，果然彻底。

　　也好。如此，才能演得更像。

　　巡山当日，天还未亮，野云岭各处要道便已戒严。执事、长老们神情肃穆，立于各处。所有外门弟子按所属区域，整齐列队于道路两旁，垂首恭立，大气不敢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庄严与压抑。

　　温妤站在百味堂弟子队列的前排，微微垂着眼睑，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鞋尖。她能感觉到身边弟子们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紧张，身体微微发抖，呼吸都放轻了。

　　辰时正，远处天际传来悠扬的仙乐。霞光自云层深处铺展而来，渲染出漫天瑰丽色彩。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威压，如同无声的海潮，由远及近，缓缓弥漫开来。

　　队伍中响起一阵极力压抑的抽气声。

　　只见云端之上，一行身影缓缓显现。为首之人，身着玄色暗金云纹广袖仙袍，墨发以一枚简单的墨玉簪束起，身姿挺拔如孤峰绝崖，仅仅是远远一个轮廓，便已夺尽天地光华，令人不敢直视。

　　他并未御剑，亦未乘坐任何仙禽座驾，只是踏空而行，步履从容，却仿佛缩地成寸，瞬息间便已到了近前。

　　那股威压更重了。并非刻意释放，而是其本身存在便已扭曲了周围的空间与法则。冰冷、肃杀、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寂寥与……毁灭气息。

　　队伍中已有修为稍弱的弟子脸色发白，额角渗出冷汗，几乎要站立不稳。

　　温妤随着众人一起躬身行礼，口称：“恭迎仙尊！”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些，视线落在前方那片玄色的衣角上，那衣料上暗绣的云纹仿佛在缓缓流动，蕴含着莫测的道韵。

　　凌清玄并未停留，甚至没有看向两旁躬身的人群。他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前方的道路、殿宇，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神祇，不带丝毫人间情绪。

　　跟在他身后的几位内门长老和核心弟子，亦是神情恭谨，默然无声。

　　队伍缓缓前行，眼看就要经过百味堂门口。

　　一切似乎会这样平静地过去。

　　然而，就在凌清玄即将走过百味堂正门的那一刻，他的脚步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

　　极其细微的停顿，若非温妤感知远超常人，几乎无法察觉。

　　随即，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不是寻常的扫视，而是一道极其冰冷、极其锐利，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的审视。带着一种探究，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温妤瞬间感到脊背窜上一股寒意，仿佛被什么极度危险的存在锁定。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重点似乎在她低垂的眉眼，以及束着双髻的、露出的一小节白皙后颈上。

　　她维持着躬身的姿势，纹丝不动，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心中却警铃大作。

　　他注意到了？

　　为什么？

　　是因为她这具身体与“云昭”仍有几分难以磨灭的轮廓相似？还是她身上残留的、微乎其微的属于神女的气息？亦或是……纯粹是她多心了？

　　就在她心念电转之际，那道目光移开了。

　　凌清玄什么也没说，继续迈步前行，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停顿和注视只是众人的错觉。

　　庞大的威压随着队伍的远去而逐渐消散。

　　直到仙尊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真正褪去。列队的弟子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大口喘息，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吓、吓死我了……”温妤身边一个女弟子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仙尊的气势太可怕了！”

　　“我连头都不敢抬！感觉多看一眼都会魂飞魄散似的！”

　　“仙尊刚才……是不是停了一下？”有人小声嘀咕，目光犹疑地看向百味堂的方向。

　　温妤直起身，脸上带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微微的苍白，她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是啊，太吓人了。”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微颤。

　　没有人将仙尊那瞬间的异常与这个资质平平、毫不起眼的小厨娘联系起来。只当是仙尊巡视过程中的一次寻常停顿。

　　李管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走过来，强自镇定地吆喝：“好了好了！都别围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巡山结束了！”

　　人群渐渐散去。

　　温妤转身，准备回到膳堂继续工作。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仿佛有一道玄色的身影，正静静地立于云端，朝着百味堂的方向望来。

　　那感觉转瞬即逝，等她定睛看去，只见流云舒卷，山巅空寂。

　　是错觉吗？

　　温妤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凝重。

　　她缓步走回烟火缭绕的膳堂，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凌清玄身上的冷冽气息，如同冬日雪松混合着硝烟的味道。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冰冷地浮现：

　　【警告：目标毁灭值波动，当前值：99.93%。】

　　波动了。

　　虽然微乎其微，但确实是因为她。

　　这次短暂的、甚至算不上正式照面的“初遇”，就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终究是激起了细微的涟漪。

　　温妤拿起一把灵蔬，熟练地清洗起来。水流冲刷着她白皙的手指，带来冰凉的触感。

　　凌清玄。

　　我们，这算是正式打过招呼了。

　　她的计划，似乎比预想中，要更早地进入正题。那道灼人的视线，如同悬于头顶的利剑，提醒着她，潜伏的游戏，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