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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李恒垂下眼睑,看着自己胸口衣襟的位置,那里,帕子紧贴着他的肌肤。同袍的话将他心头那点因为帕子失而复得(尽管是以那样不堪的方式)而生出的微弱暖意浇了个透心凉。
      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涩:“嗯,我知道。”
      安大夫确实对谁都那么温柔,那么好,好到让人无法生出半分恶感。只是……原来不止他一人拥有这份特别。
      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失落,悄然在他心底蔓延开来,比昨夜的屈辱更添了一层苦闷。
      。。。。。。。。。。。。。。。。。。。
      李恒从黏稠的黑暗中挣扎着浮出水面。
      梦境的残渣依旧沉甸甸地压在意识的边缘,模糊而滞重,只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窒闷。知觉恢复的第一个信号,并非晨光或鸟鸣,而是一股熟悉又令人厌恶的身体不适。
      小腹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搏动般的酸胀,那是一种不堪重负的满溢感,压得他本就虚弱的四肢愈发沉重。
      这种感觉近来越发频繁,如同他体内那正在消逝的标记一般,无情地昭示着他身体的败坏与崩溃。他喉间微哽,那几乎不成声的叹息,是他对这副躯壳再次背叛的无声抗议。
      他在那床薄又粗糙的军被下僵直了片刻,帐篷缝隙透进的熹微晨光,以及帐外隐约可闻的新兵锻炼声,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终于,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手臂探入被子中,整理了因为满身的汗湿让面料变成硬块的衣物。
      极淡的、属于他自己的气味,此刻却混杂着难以言喻的耻意,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这并非情热的证明,而是他身体腐朽的证据,是无法控制的污秽。
      胸口憋闷得厉害,每次呼吸都带着刮擦般的痛楚。
      这不是什么情热,这是一种病,是他缓慢走向死亡的又一个丑陋症状。
      他用尽全身力气般,猛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任由帐内冰冷刺骨的空气灌了进来。寒气瞬间攫住了的身子,激起剧烈的颤抖,鸡皮疙瘩迅速布满皮肤。
      他咬紧牙关,对抗着牙齿的格格作响,却近乎贪婪地承受着这股尖锐的寒意。他甚至有些恶毒地期望,这寒冷不单能驱散那股令人作呕的湿热,更能将他这副破败身体里的所有肮脏与不堪一并冻结,最好,连同他这卑贱的性命,也一并凝固在这绝望的清晨里。
      他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帐顶,寒意点点渗透进骨髓,带来近乎麻木的、残忍的慰藉。
      旁边立刻有人探了过来,问道:“你也醒了?”
      帐顶那片灰蒙蒙的颜色还凝在他视野里,骨头缝里的寒气正带来残忍的平静,一道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就从旁边被窝里拱了出来,人影动了动,脑袋探向他这边:“你也醒了?”
      李恒僵硬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从齿缝里挤出一个低哑的“嗯”。
      他缓缓睁开干涩的双眼,帐篷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他认得这种味道,也厌恶这种味道。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地问出口,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这令人窒息的空气:“这味道……怎么这样香?”
      旁边那人似乎清醒了不少,咂了咂嘴,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还能是谁,小周呗。他那前头男人的标记眼看就没了,昨晚不知又被哪个不长眼的天乾撩拨了一下,可不是整宿地发情热。啧,搅得人睡都睡不好。”
      一个地坤情热期发作,满帐的地坤都跟着遭殃,被那浓郁的信香熏染得浑身难受,这种事在这军营里简直是家常便饭。
      李恒早已习惯了这种身不由己的折磨,
      那同袍窸窸窣窣地又凑近了些,被子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一张尚带着睡意的清秀面孔几乎贴到了李恒脸侧,那人压低了声音,带着点黏糊的笑意:“李恒,我看你也难受得紧。要不……我帮你?你再帮我?”
      那人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他身上逡巡,尤其在他比寻常地坤要结实些的臂膀和胸膛上打转,喉咙里发出一声清晰的吞咽声,语气愈发露骨:“你这身子可比他们有料多了,我帮你舔舔,嗯?保证让你舒坦……”
      李恒身体猛地一震,他一把抓过被子,死死裹住自己,整个人往床铺里侧缩去,声音因急促而尖锐,带着无法掩饰的抗拒与薄怒:“不用!我不需要!”
      那人却不依不饶,被子下,膝盖又朝他挪近了几分,带着点戏谑的鼻音哼笑:“哟,还害臊呢?都两年兄弟了,客气什么。我看你平日里闷不吭声的,身子骨倒是结实得很,不像那些弱不禁风的……”
      他拖长了调子,舌尖暧昧地舔了下唇,吃吃地低笑起来,温热的气息喷在李恒耳廓,“说真的,我还真挺想尝尝……你是什么滋味的。”
      李恒恼恨的回道:“你离我远些。”
      旁边那人被李恒呛了声,也不生气,反而笑了两声,翻过身去不再理他。
      帐篷里本就因同僚的情热期而骚动不安,此刻更是多了些不堪入耳的动静。有几个地坤大约是实在忍耐不住,被子窸窸窣窣地抖动,压抑的声音和奇怪的水声交织在一起,间或夹杂着几声刻意放低的浪笑,说些“你轻点”、“你好骚”之类的话。
      更有的干脆掀开了被子,身体在昏暗中拥抱,一方将头埋进另一人被间,伴随着喟叹。
      李恒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子里,试图隔绝那些令人难受的声音,可那股被勾起的躁动却像是跗骨之蛆,怎么也甩不掉。
      他咬着牙,身体里那股酸疼让人越来越难受,小腹也开始隐隐坠胀,他捂着小腹疼得难受。
      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可一想到要像外面那些人一样,他就感到生理性的恶心。
      然而身体的本能却不受控制。他听着帐内细碎的声响和人语,布料上越来越无法忽视的暖意,终究还是在黑暗中,带着几分认命般的绝望。
      那些法子本是有些用处的。
      只是身体的微微放松想睡过去时,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双具有侵略性的眼睛,和一只粗糙布有伤疤的手。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很修长的手,行为却像那天相遇一样霸道与粗蛮,给人人的印象十分地差。
      李恒脑中“轰”的一声,那张模糊的脸孔也骤然清晰起来——竟然是燕记应!
      上次在花大夫那遇到的,在军中地位尊崇,平日里严厉冷漠,说话痞气,总用锐利目光审视所有人的天乾将领。
      他怎么会想到燕记应?这不该啊。
      李恒心中一阵慌乱,想要停下手中的动作,燕记应的脸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伪装,带着他看不懂的幽暗。
      他想象着那只手的粗暴,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另一只手则仿佛掐住了他的腰,将他牢牢固定,不许他逃离。
      “嗯……”一声细弱的呻吟从他齿缝间溢出,他急忙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更大的声音。
      李恒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脸颊涨得通红,呼吸在瞬间停滞,随即又长长地、带着颤音地吐了出来。
      他全身都软了,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算了,就这样吧。他疲惫地想着,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帐篷外似乎透进了一丝微光,天就快亮了。
      明天……或许是个大晴天吧。他懒懒地想着,就着手还虚虚搭在大腿的姿势,眼皮沉重地合上,迅速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第二日是李恒的休沐日。
      他睡得极沉,直到日上三竿,刺眼的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在他眼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才将他从混沌的梦境中唤醒。
      宿夜的余韵尚存,身体带着酸软与疲惫,他睁开眼,怔怔地望着帐顶,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羞耻将他淹没。
      特别是脑海中最后清晰起来的那张属于燕记应的脸,更是让他心头一阵滚烫,随即又是冰凉的绝望。
      他缓缓坐起身,被褥滑落,露出了被玷污的一角,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痕迹。他眼神黯了黯,沉默地将被子掀开,动作迟缓地穿上外衣。腹中空空如也,那股熟悉的坠胀感似乎也因为昨夜的纾解而减轻了些许,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空虚。
      同伴们都去上工了,于是他抱着那床带着自己羞耻痕迹的被单和亵裤,来到后院的水井旁。今日天气确实不错,阳光明晃晃的,晒在人身上有些暖意,可李恒的心却依旧是一片阴霾。
      他打起一桶冰凉的井水,将床单和亵裤浸入盆中,忍不住发出吸气声。
      水很冷,刺得他指尖发麻,他虽然冷也无可奈何,这日子谁不是这样过,于是机械地搓洗着。那片污迹在冷水中慢慢散开,他用力地揉搓,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他洗得很仔细,想要将昨夜所有的不堪都一并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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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求求收藏啦,这些都是老文,在贴吧或者在花市连载过。3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