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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他先从燕记应的额头开始擦拭。
      她的额头光洁,沾着些干涸的血迹和尘土。李恒的动作极轻,生怕弄疼了她。布巾擦过,露出她原本的肤色,苍白,却细腻。然后是脸颊,她的颧骨略高,使得面部轮廓格外分明,透着一股寻常女子少有的英气与凌厉。
      他擦过她紧闭的眼睑,她的睫毛很长,但不像他那样微垂,而是带着几分桀骜的弧度。再往下是鼻梁,高挺笔直,鼻翼因疼痛而微微翕动。最后是她的嘴唇,此刻没什么血色,唇形却很漂亮,只是嘴角因为忍痛而紧抿着,显出几分固执。
      每下擦拭,李恒都屏息凝神,他能感受到她皮肤的微凉,也能闻到她身上更清晰的、属于天乾的、带着硝烟味的凛冽气息。
      他努力忽略掌心布巾下那具身体的温度和触感,只将自己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物件,机械地重复着擦拭的动作。他擦过她的下颌,那里线条紧致,带着倔强。然后是脖颈,她的脖颈修长,喉结因为吞咽而轻微滑动了一下,李恒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那处,只觉得一片滚烫。他慌忙移开视线,却不敢抬头,只看到她锁骨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血污大多集中在胸腹的伤口处,布条层层叠叠,早已被暗红浸透。李恒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解开那些布条。
      “怎么,不敢了?”燕记应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戏谑的沙哑,她似乎微微睁开了眼,一道锐利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李恒身上,“还是说,你这地坤,只伺候死人,连活人的血污都不敢碰?”
      李恒被她的话激得一颤,手里的布巾险些掉落。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用言语刺激他。他咬了咬下唇,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混着他自己身上那股让他厌恶的甜香。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校尉,您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我……我怕弄疼您。”
      “呵,”燕记应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这点疼算什么?比起某些地坤身上那股子腻死人的甜味儿,这点血腥味反倒让老子舒坦些。”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不容置疑,“解开,擦干净。磨磨蹭蹭的,想等到天亮吗?”
      李恒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开始去解燕记应胸前那些染血的布条。
      布条缠得很紧,又被血水浸透粘连,解起来格外费力。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那肌肤紧实而富有弹性,与他自己因长期虚弱而松弛的皮肤截然不同。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膛的起伏,每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度。他的脸颊越来越烫,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滴进衣领,带来一片冰凉的湿意。
      空气中,他自己的甜香似乎也因为紧张和窘迫而变得更加浓郁,与血腥味、药草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不安的氛围。
      他终于解开了最外层的几圈布条,露出了里面被血浸透的内层敷料。他不敢多看,只是低着头,用干净的布巾一角,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污。燕记应没有再说话,只是呼吸声似乎变得更沉了一些。李恒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如有实质,烧得他头皮发麻,后背僵直。他只希望安梦成能快点回来,快点结束这场难熬的折磨。
      李恒的指尖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下颌那道倔强的弧线,试图抹去最后的血污。就在这时,一直安静任他摆布的燕记应毫无预兆地动了!
      她头颅微偏,那双一直半眯的凤眼倏然睁开,眸光锐利,直直刺向他,下一瞬,温热湿滑的触感突兀地袭上他的指缝——燕记应竟伸出舌尖,带着不容错辨的挑逗,不轻不重地舔过他沾着水汽的皮肤!
      李恒浑身剧震,一股麻意从指尖炸开,瞬间窜遍四肢百骸,指间的布巾“啪”地掉落,不偏不倚盖在了燕记应的半边脸上。他触电般猛地缩回手,那双总是盛着水汽、显得格外温顺的圆眼睛此刻瞠得溜圆,震惊与羞愤交织其中,死死瞪着床上那张带着戏谑的脸,嘴唇哆嗦着,喉咙发紧,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燕记应慢条斯理地抬手,指尖勾下盖在脸上的布巾,露出一张毫无歉意、甚至带着几分促狭笑意的脸,她眼角微挑,嗓音里是刻意压出的无辜:“哎呀,手滑了。”
      那湿热的、带着倒刺的触感还残留在指缝,黏腻得让李恒头皮发炸。何止是手滑!那分明是舌头!被一个天乾,一个女天乾,用舌头舔了手指!羞耻与屈辱烧得他眼眶滚烫,连带着身下那股难以启齿的燥热也愈发汹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燕记应轻哼,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深,目光在他泛红的眼尾和微微颤抖的身体上打了个转,懒洋洋地催促:“发什么呆?继续擦。难道还要本校尉求你不成?”
      李恒猛地夺过她手里的布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不再有先前的半分小心,布巾带着怒气擦过她颈侧的皮肤,力道重得让燕记应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她却低低笑出声,胸腔震动,带着伤处的闷痛,声音却愈发戏谑:“哟,小地坤还使上性子了?力气不小,挺带劲。”
      李恒胸膛剧烈起伏,死死咬着后槽牙,瞪着床上那个笑得像偷了腥的猫的女匪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的颤抖:“你……你别以为自己有伤在身,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
      他的话没能说完。
      燕记应眼神陡然锐利,手臂快如闪电般探出,铁钳样的五指精准扣住了李恒正要收回的手腕。
      伤势似乎对她的爆发力影响甚微,李恒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腕的骨头像要被捏碎,他那点可怜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更要命的是,随着肌肤相触,那股属于天乾的、带着硝烟与侵略性的凛冽气息再次霸道地涌来,他本就因情热而虚软的身体瞬间失了力气,膝盖发软。
      李恒脑中“嗡”地炸开,脸上最后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苍白。
      不行,绝对不行!
      他清楚地坤对天乾信息素的致命吸引力,有些强大的天乾甚至不需要标记,单凭气息就能引得地坤溃不成军。可他不愿意,他从心底抗拒这种本能的臣服!
      燕记应捏着他的手腕,好整以暇地打量他惊惶失措的模样,那双凤眼里闪烁着玩味的光,半晌,她才松了松力道,语气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行了,不逗你了。扶本校尉起来。”
      李恒嘴唇翕动,勉强挤出几个字:“安……安大夫说,您需要静养……”
      “静养个屁!”燕记应粗声打断他,本就英气的眉宇间添了几分不耐,“老娘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让你扶就扶,哪来那么多废话?再磨蹭,信不信老娘现在就办了你这不听话的地坤!”
      李恒身体僵硬,只能按照燕记应的命令,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胳膊。
      他已经很多年没和这样凶戾、压迫感十足的天乾有过肢体接触了,每次靠近都像走在刀尖上。
      寻常碰到这样的,躲都来不及,谁敢上前去招惹?
      早知道就不该嘴快答应安大夫,可他若是拒绝,安大夫脸上失望的神情,他想起来就觉得心口闷痛。
      燕记应借力半撑起身子,目光紧盯着李恒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嗓音微沉,带着几分不容回避的审视:“你是不是把外面的那些天乾弄醒了?这味儿都飘出去多远了。等他们清醒了就会循着味儿过来找你。”她没说后果,但那后果真是谁都不敢想。
      李恒猛地垂下头,肩膀瞬间绷紧。他的手指在身侧狠狠揪住衣角,指尖用力到泛白,骨节突出。
      燕记应看着眼前这个个子高大,却像受惊兔子一样浑身发抖的男人,眼底掠过难言的情绪。她靠回枕上,语气放缓了一些,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复杂:“去屏风后面擦擦吧,把身上的味儿压下去。别让骚味儿太重了。”
      李恒闻言,身体僵硬得更厉害。他猛地抬起头,圆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怒火和屈辱,死死瞪着燕记应。他全身都在颤抖,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压抑的愤慨:“我不是骚货……你、你不要总是把这个字挂在嘴边!”
      燕记应见他这副炸毛又隐忍的模样,更是兴致盎然,冲他得意洋洋地扬了扬下巴,嘴角那抹促狭的笑意越发张扬,活脱脱一副女流氓得逞的嘴脸。
      李恒在心里将燕记应翻来覆去骂了不下百遍,每一个字都淬着他此刻的羞愤与无力。
      他几乎是踉跄着躲到屏风后面,那薄薄的屏风根本无法隔绝身后那道戏谑的目光,更无法阻挡他体内愈演愈烈的燥热。他颤抖着手解开腰带,粗布裤子滑落在脚踝,连带着里面的亵裤也一并褪下。甫一低头,李恒便觉一阵晕眩。那股专属于地坤情热时的甜香不受控制地逸散开来,带着令人羞耻的湿意。
      不行,得快点擦干净!
      外面那个女匪首还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若是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李恒不敢想下去,只觉得脸颊烧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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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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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