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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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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之屿未来得及制止,消息已经发送过去,他慌忙从好友魏子琰手中夺回手机,想要撤回,结果错按成删除。
不应该让魏子琰这个花花公子给建议的,他脑子里能有什么绿色东西。
“看对眼先睡了再说,又不是小学生过家家”,魏子琰拍拍他肩膀,“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只是发出邀请,对方仍然有拒绝的权力”。
徐之屿拂开他的手,对他这套歪门邪说嗤之以鼻。
他端庄稳重的形象已然彻底毁掉。
已知,他和文嘉言只见过两面、他们互为相亲对象、有进一步发展的趋势、接下来会按照常规交往法则先确定恋人关系、再顺其自然发出邀请“要不要来我家坐坐”、基于心照不宣的暗示进行一些肢体接触。
假设以上事件严格按照正确顺序发生,不久的将来他们会正式步入婚姻的殿堂,组建幸福美满的两口之家。
然而,当顺序被打乱,突兀的邀请便显得那么不合时宜,甚至会造成冒犯。
根据推理,结果显而易见:无辜清纯的文嘉言一定被吓到不知所措,并给徐之屿有关的一切打上名为轻浮的标签。
简直心如死灰。
他搜肠刮肚地组织语言进行挽救:
只是单纯来我家吃顿饭,不做别的……好像更刻意了。
“真生气啦?”,魏子琰看他绷着一张脸不说话,心虚地摸摸鼻子,“要不你给他打视频,我出镜解释刚才其实是我擅作主张”。
哈,真是糟糕透顶的提议。
打完视频他徐之屿就变成一个既轻浮又没担当,还爱找朋友背锅的小人。
“嗖——”
徐之屿打字的手一顿,文嘉言回复了。
他说……好呀~
?!
不合理。
徐之屿再次头脑风暴,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文嘉言已经喜欢他到没有自我。
徐之屿死灰复燃。
“兄弟,恭喜”
魏子琰感动到热泪盈眶,握住他右手,声情并茂:“你主人即将结束32年的童子兵生涯,你可以解放了”。
“滚”,徐之屿一脚踢过去。
魏子琰早有预料般灵活避开,笑得贱兮兮。
徐之屿赶他出办公室,“林助理会协助你指导城西的项目,两个月之后我要看到成绩”。
“我不要和那个木头木脑的呆瓜合作”,魏子琰堆着笑商量:“给我安排个婀娜多姿的美女姐姐呗”。
“有一段时间没给魏叔打电话了”,徐之屿点开通讯录,“他上次说要停你的卡好像忘了,我提醒提醒他”。
“不用不用”,魏子琰秒认怂,“林助理挺好的,我这就去工作”。
徐之屿将手机扣回桌面,“林助理名校毕业,工作效率高、能力强,认真负责,你别故意为难人家”。
魏子琰挥挥手带上门,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
文嘉言把衣帽间翻的乱糟糟,终于选出一件还算满意的夏装。
徐之屿的车早已等在别墅外,文嘉言不慌不忙,磨磨蹭蹭确认全身上下都收拾妥当才出门。
文嘉言上车,徐之屿收起腿上的笔记本放到一旁,脸上没有半分等待的不耐。
互相问候完,汽车还停在原地。
文嘉言疑惑地看向驾驶座的司机。
还没开口,徐之屿率先靠过来。
前后座的挡板适时升起,狭小的密闭空间只剩下他们二人,文嘉言突然开始紧张。
徐之屿的气息越来越近,他的胳膊堪堪将文嘉言环住,文嘉言脸蛋发烫,缓慢闭上眼——
“咔嚓”
车内响起安全带扣紧的声音。
车子平稳发动。
文嘉言暗恼自己头脑发昏,忘记系安全带,还想入非非,被别人一个寻常动作撩的不知东南西北。
他睁开眼,徐之屿仍保持着极近的距离看他,“你身上好香”。
“有……有吗?”
文嘉言面上自然,实则在内心窃喜,出门前他特意喷了自己最喜欢的那瓶香水。
徐之屿在他脖子和耳后轻嗅几下,肯定地告诉他:“有的,很好闻”。
他垂眸,视线定在文嘉言红润饱满的嘴唇上。
文嘉言被看得不自在,豁出去道:“不亲就起开”。
下一秒,徐之屿的吻落上来。
文嘉言张开嘴迎合他,听到徐之屿的呼吸变得沉重,文嘉言被他咬住乱啃,这是一个极其没有章法的吻,但依然令他头皮发麻。
可能是有过亲密接触,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暧昧粘腻。
文嘉言是被徐之屿牵着上楼的。
处于繁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离公司近,是工作狂魔徐之屿常年居住的地方。
餐桌上提前摆好了西式晚餐。
徐之屿动作优雅地替他切牛排,文嘉言透过摇曳的烛火看他,有种梦幻的不真实感。
他心情很好地多喝了一点红酒。
饭后,两个人挤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
徐之屿又牵过他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按揉。
文嘉言往回缩,因为常年画画,他的手其实并不好看,关节处有茧,摸起来也不怎么舒服。
徐之屿不肯放过,又追上来,把他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碰一下。
眼神对视的瞬间,火星劈里啪啦再度燃烧。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他们又吻到一起。
文嘉言的上衣不知飞到哪里,手颤抖着去解徐之屿的衬衣扣子,但因为要同时应付他铺天盖地的热情,文嘉言一颗也没解开。
徐之屿等了几秒,“撕拉”自己扯开,扣子崩了一地也不管。
肌肤相贴的一刹那,文嘉言敏感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徐之屿似乎很喜欢他锁骨右下靠近肩头的蓝色蝴蝶纹身,用唇来回摩挲那里。
他的头发扎在文嘉言颈间的皮肤上,有点痒。
“你在发抖”,他凑近文嘉言耳边,声音低哑,听起来格外性感。
“你到底行不行”,文嘉言扫一眼他穿戴完好的下半身。
徐之屿在他下唇咬一口,单手抽出皮带,“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行不行,文嘉言暂时没法知道。
因为他们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到一半,文嘉言忽然发现徐之屿准备的东西是草莓味的。
他讨厌草莓味的一切,包括计生用品,这种讨厌甚至能让他克服欲望上的本能。
徐之屿烦躁地重新套上衣服,出去买文嘉言能接受的其他味道。
文嘉言平复片刻,借着等待的时间打量起这间公寓。
目之所及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除了被他们弄乱的沙发区域,其余地方的物品全部摆放的整整齐齐,地板、玻璃,甚至连洗手间的卫生死角都被清理得一尘不染。
干净到过分的地步。
打开客厅的玻璃门,外面是一个露天阳台,俯身可以看到城市的车水马龙。
夏天的夜晚依旧热,连风都是烫的,文嘉言还是更喜欢有空调降温的舒适室内。
他转身往回走,脚下踢到硬邦邦的东西,低头瞧,是一块长条木板。
这东西他很熟,油画运输过程中通常需要用到这种木板做保护和固定。
他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整片阳台霎时被暖黄的灯光照得一清二楚。
角落堆着散乱一地的木板,和一个不算小的方形扁纸箱,纸箱表面有点皱巴,但还没开封。
文嘉言蹙眉,找到一把剪刀拆开箱子——
画已经变得斑驳,有些地方颜色重度扩散,画面结构惨遭破坏,画布也膨胀变形得厉害。
是泡了水的缘故。
文嘉言想到前几日的坏天气,这幅画被扔在这儿,风吹雨淋,主人一点都不爱护。
文嘉言很久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他给徐之屿扣掉100000000分!
*
徐之屿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买下了除草莓味以外的所有口味,兴冲冲跑回家,发现文嘉言面色不虞地坐在沙发上,阳台的灯大开。
徐之屿这才想起那幅画,送到家之后被他暂时搁置在阳台,准备用酒精消完毒再拿回室内,结果忙起工作给忘了。
无论如何也是文嘉言的心血,徐之屿自知理亏,向他道歉。
“你根本不尊重画作,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文嘉言指着他的鼻子,完全不听他解释。
徐之屿任他发泄,文嘉言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解决问题。
“黑心黑肺的烂商人,你侮辱了我的画”,文嘉言一上头便口不择言:“无情、冷血,你根本不是真心欣赏我的画,也不是好心做公益,你拍下它只是为了达成你肮脏龌龊的目的!”
“我什么目的?”
徐之屿也气了,“我推掉重要会议去找你,哄你开心也有错了?我确实不懂画,但我帮你抬了身价也捐了善款,最终结果是好的,君子论迹不论心,我凭什么要被你这样指责?”
“谁他妈要你抬身价!”
文嘉言提高嗓音,“每幅画都有灵魂,我创作出他们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
“你清高”,徐之屿捂住离他近的左耳,“但画被我拍下,钱货两讫,我依法拥有自主处理它的权利,即便你是创作者也无权干涉我”。
“和你说不通”,文嘉言翻白眼,“一身铜臭气、嘴毒心毒的烂商人!”
“哦,那真是委屈你了,刚才这个一身铜臭气、嘴毒心毒的烂商人还亲了你”
徐之屿十分无语,“第一次见识到艺术家的怪毛病,真是开了眼了”。
“什么叫艺术家的怪毛病!”
文嘉言用手背反复擦拭被下头男啃过的嘴唇,忿忿道:“你这是偏见!”
“不可理喻”,徐之屿说:“你才是有偏见”。
文嘉言是个疯子。
他不管不顾将画点燃,静静看着火焰迅速蔓延。
徐之屿及时接水抢救,才没让房子连带遭殃。
画被彻底毁掉,文嘉言甩给他一张卡,离开前留下一句:“跟你的钱过一辈子吧!”
糟糕透了。
收拾完屋子已是后半夜,徐之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觉得自己的睡眠障碍又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