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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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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需经三重查验,护城河上吊桥每日仅起合一次。莫说箱子就连衣物也里外搜查一番。定远王府、公主府更是戒备森严,刘璋苦于找不到机会,拖到大婚当天众目睽睽之下行刺那岂不是难于登天。
刚想睡觉便有人送枕头。
小六疾步而入:“报,定远王嘉宁公主往西市去了。”
二人正看着脂粉。忽的,弩箭破空声传来,直击二人后颈。
刘徽月缩肩钻入秦彧怀中,紧咬后槽牙“刘璋你果然动手了。”
秦彧一手揽过刘徽月,另一手拔剑格挡,脚下生风退至账台后。
一炷香后,刺客被捕。
刘徽月摆弄着手里精巧的袖箭,众所周知,越国丹阳祖氏善机关。眼下死无对证,这倒成了一个好借口。偏此三人棱角分明,窄面直鼻典型的北方样貌。
察觉到秦彧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忙侧身倚到环儿身上。
环儿生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立马会意:“公主。”
“嘉宁忽觉浑身乏力,先行告退。”
刚入后殿,屏退左右后。佩儿见左右无人扭着水蛇腰靠上前来:“嗯,目露艳羡。”
见刘徽月不予理睬,轻骂道:“无趣。今日被捕这三人我从未见过,事发之前刘璋一行也未见异常。”
刘徽月紧锁眉头,觉得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若是刘璋所为,那便是凉州城内还潜伏着太子党羽未被察觉。如若不是,那么究竟是越国、秦彧哪方势力在暗中搅弄风云。
“你随环儿带仵作去探探那三具尸首。”
“得令。”说罢大摇大摆的踱步而去。
行至殿门才恢复女儿姿态。
约莫半个时辰后,听得环儿略显急躁的脚步声,刘徽月睁开双眼。
“公主,刺客尸首已被野兽分食。”
“我三人到脂粉铺时,尸首已被扔至城外武威山。待赶到山上时,只剩些断肢残骸。”
不对,秦彧绝不可能如此鲁莽,尸首定还在他手中。
半日后太阳西斜以至申时,佩儿回府寻至刘徽月,悄声道:“尸首就在定远军营地。”
见刘徽月不语,继续说道:“营帐四角各有一人把守,营地内每一盏茶巡逻一次。查看尸体如同探囊取物。”
刘徽月:“今日我会牵制住秦彧,你快去快回。”
流星走后刘徽月便差人去寻秦彧。
未等差人秦彧便来了。
刘徽月坐在塌边捂着心口默默垂泪。看着秦彧进门来,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不顾礼节扑到秦彧怀里,双手紧拽男人衣襟。
见怀里小人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鬓边生出一层冷汗。
秦彧轻拍刘徽月后背道:“莫怕。”
暗骂自己这出戏演得过分,这小公主虽有些手段,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将人哄睡后,秦彧刚起身,刘徽月便惊醒扑向秦彧,抽泣道:“别走。”
泪水一滴一滴从眼角滑落,一张倔脸惨白。显然是怕极了。
秦彧心底泛出一丝心疼,用力抿着唇轻声道:“睡吧,我不走。”将刘徽月揽至怀中。
刘璋入城前后七日八十余重弓、四十余连弩被暗地里接连运至凉州城中。
刘璋此行剑指秦彧,无论成败势必掀起轩然大波,引起两国征战。
一瞬间的僵直,秦彧察觉到怀里的人心绪不宁,忙大手轻拍安抚:“莫怕。”
届时生灵涂炭、饿殍遍野。而他刘璋却吃人血馒头一统中原、军功加身、登基为帝。
怀中杀气尽显,秦彧霍然看向刘徽月。刹那间刘徽月钻进秦彧怀中,小巧的鼻尖紧靠男人胸膛,虽姿势亲昵,但杀意不减。
秦彧又紧了紧双手,闺中女子为何杀气这么重?
天光大亮,刘徽月也没能等到流星回来。
话说流星这厢进了营帐便摸向尸首,小手一掀,与田恬四目相对。
田恬手持重剑以迅雷之势横劈而过,人随刀走借势起身。另外两具尸体也翻身而起护在两边。
流星见营帐外火光四起,便知今日是一场恶战。此三人身体健硕魁梧,武器皆为重剑大刀。不可与其拼气力,且看我大秀身法。
打定主意,流星脚下生风,令人难以追其踪迹。闪至大汉咯吱窝下瞄准膻中穴噗一声放倒一人,步伐诡异又瞬移至另一人背后瞄准风池穴咻的弹出细针,又倒地一人。
田恬虽看不清她身法,但深知不可停在原处,将重剑舞得虎虎生风,紧追其踪迹。
碰上田恬这乱剑打法,流星几次堪堪躲过剑身,大眼一转闪至田恬身前,待他回剑防守之际,翻身悬挂在营帐顶。
果然田恬举起重剑直刺而来,剑气冲破营帐。
流星趁机飞身而上,见一张大网扑面而来将身一扭反从网下逃走。箭雨自十面呼啸而来,流星暗暗发笑,甩出一把透骨钉后脚尖轻轻搭上一支箭借力直上百尺。
回头看着刚破网而出气急败坏的田恬,轻蔑一笑。
忽的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流星堪堪侧身闪过。紧随其后又来数支,上下左右成夹击之势。
流星无处着力闪避不及,左肩中箭,躲进树林疾驰而去。
流星肩上血流不止,力竭难行,偏定远军不断逼近。只得经过村庄偷了一身粗布衣服,背起背篓顺着小路缓缓往城中走去。
“吁~姑娘,可曾见一三尺小儿。”田恬停马急问道。
“不曾。”流星强忍翻白眼的冲动,下意识的看着马上的田恬说道。
看着一队人马疾驰而去,白眼随着翻上天际。
得意道:“蠢货。”
一路骑来荒无一人,田恬赶忙调转马头骑了回去。
寒冬腊月山中野兽吃人常有发生,一个妙龄少女怎会无缘无故只身出现在山林里。
流星看着疾驰而来的田恬,丝毫不惧,料他也查不出什么来。
站在原处静等田恬来到自己跟前。
田恬走近见流星皮肤白皙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剑劈向背篓。
刀光乍起,流星强忍着还手的冲动,静等剑至。
随着“呼”的一声,背篓应声裂为两半,竟空无一人。
流星顺势跌坐在地,一脸惊恐地看向田恬。
田恬翻身下马蹲在流星面前作揖:“十分抱歉,事急从权。他日必当登门道歉。”
塞了钱袋后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流星收好钱袋,狠狠盯着田恬背影,咬牙切齿:“老娘早晚掀了你头盖骨。”
约莫一炷香,流星听到自己身后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暗笑:“呵,班门弄斧。”
打定主意引他去抓刘璋探子。
田恬看清流星相貌后更加笃定“此女绝非良善。”
只因每逢闲时军中自会摸排周遭村落,这等祸国殃民的脸,若是自己见过绝不会毫无印象。
一个时辰后,二人来到凉州城中颇有声名的画舫,鸾凤坊前。
流星轻咬下唇碎步走上台阶,朝门口守卫拜了一拜,怯生生道:“大哥行行好,我来谋个生计。”
守卫看着流星。
是个美人。
“跟上来。”
老鸨上下打量起流星。
流星生得肌肤白皙粉嫩,面容精致可爱。虽身量矮小,但好在身形纤细,头脸小巧,倒是透出一股惹人怜爱的美。
嗯,不错。
“拿契来。”回头看向流星:“把手印按了吧。”
流星二话不说按下手印。
老鸨抽走契书扫了流星一眼:“打今儿起,你就叫袖儿了。”
进这门来,有哭天抢地的,有梨花带雨的,有泫然欲滴的。
这不哭的还是头一回见,老鸨又多看了两眼。
流星演不来这个,只能低头躲了过去。
当晚流星把教习师傅们毒晕后,偷了身小厮衣服,将身量缩至六尺,大摇大摆从正门走了出去。
“我只能顺路帮你到这儿了,能否觉出异样便看你本事了。”
夜半,刘徽月察觉秦彧起身,应与流星夜探军营有关。忙着深色胡服趴到偏殿瓦上。
“王爷,昨夜伏击……没能捉住贼人。”
“田将军呢?”
“田将军追贼人到鸾凤坊,差我来报信。”
屏息间,一五尺小儿趴在身侧,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噤声偷听。
秦彧忽的眸色一暗,杀气尽显,提剑窜上房顶,直劈下来。
刘徽月听到声响连忙滑至地下,窜入房中,留五尺小儿甩鞭接招。秦彧见一黑影闪入寝殿,忙追赶过去。可小儿步伐诡异一时竟甩脱不开,待府中守卫出动之时才踏月而去。
秦彧这才脱身匆匆回主殿中,远远的看到安然躺在床上的刘徽月这才舒了口气。
四下寻了开来。
刘徽月想到屏风后尚未收起的胡服,睁开双眼装作惊醒,喊道:“王爷。”
扑到秦彧怀中。
“莫走。”
先牵制住秦彧。
“月儿莫怕,无事了。”一边说着一边轻拍刘徽月后背。
一边还想查看一番。抱起刘徽月四下走开了。
“莫走,莫走嘛。”刘徽月虽然语调软糯轻柔,尾音上扬。但咬字用力带着些不容置喙。
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刘徽月柔声道:“王爷,嘉宁想擦洗一番。”
已恢复佩儿装扮的流星趁着布水的间隙将胡服收好后,隔着浴帘秦彧翻箱倒柜刺床刺榻上天入地的搜了一番。
隔着屏风背坐在浴帘旁,女子撒起娇来原是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