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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暴露 ...

  •   刘徽月心中复盘,以我与流星二人的轻功,本不可能被人察觉。

      秦彧竟强到如此地步,往后要更谨慎才是。

      刘徽月睡下后,秦彧与田恬碰面。

      “昨夜仅摸来一人,身高五尺似是孩童。但武学造诣颇深,尤其轻功步法,属下从未见过。”

      田恬回忆打斗细节。

      “一步晃十丈远,所过之处不起尘土,似是不用借力便能扶摇而上。”

      普天之下能做到冯虚御风踏雪无痕的只有函谷关赤脚医仙。

      函谷关是连接秦齐两国的咽喉要地,自己幼时有幸见过一面,方知这世上竟有如此超凡脱俗虚怀若谷之人。

      见秦彧不语,田恬继续说道:“最后不知伤了何处被其逃脱。”

      “跟丢之后又遇到一可疑女子,身长六尺,身形瘦削,细腰平胸,四肢细长。皮肤白净,巴掌小脸,脸型偏窄长。下颌内收,下巴小巧。杏眼偏大且清透。鼻梁高挺细窄,鼻头圆润略微上翘。上唇微翘,下唇饱满。牙齿整齐,颜色白净。”

      见秦彧看了过来,深吸一口气:“这女子进了鸾凤坊后把属下的人毒翻了,不知何时逃了出去。”

      田恬此人粗中有细,作战布局十分谨慎。就拿今日而言,差了人近身紧盯,又在外围布防,不可能让人轻易逃脱。

      秦彧:“去了鸾凤坊?是刘璋的人?”

      田恬:“昨夜属下派人盯紧胡六娘和赵五,二人皆无异动,昨夜的人应不是刘璋所派。”

      胡六娘和赵五是刘璋多年前安插在凉州的密探。当年共安排二十,多年后凉州城内加上二人共有一十六人混出头脸。

      秦彧翻来覆去的琢磨,出来军营跟丢了小儿,遇见一可疑女子。那小儿当时必定还未脱身,周边村落可能留些蛛丝马迹。

      “再与我去村落中探查一番。”

      “得令。”田恬昨日追击时便派人搜遍了周遭村落,一无所获。

      另一旁佩儿添油加醋的描述着自己的光辉战迹。

      “是秦彧布的局。”

      “昨夜那叫一个惊险。也就是我,才能不沾衣角全身而退。”

      “一路上接连变两次骨,那傻子还想抓我,痴人做梦。”

      “换药了么。”刘徽月看着佩儿略心疼的说道。

      “换了换了。”

      “我看一下。”说着刘徽月上手便扯。

      佩儿脚下一错滑了三丈,一溜烟退到门边。

      流星是师门中最小的师妹,自小便掏鸟蛋抓兔子,因吓哭懿安公主被师叔罚静坐便把师叔衣服全数偷了出来扔到河里,哪里吃过这种苦头。

      佩儿看刘徽月满眼心疼瞥开眼睛:“你别这么看着我。”

      一时没了吹嘘心情。暗暗想着下次我要更快,让他们连我衣角都摸不到。

      嫌弃的出了门去。

      秦彧二人正来到东沟村。

      村民们唠着嗑:“昨日不是刚搜过了么。”

      “可能没搜着。”

      “搜啥呀这是。”

      “谁知道呢?啥也没多,老梅家还丢了件过冬的衣裳。”

      田恬一步窜上前去:“老乡,丢了件什么衣服。”

      “田将军,我去唤梅大娘来。”

      一农妇自拐角处冒出头来,三两步走上前“天杀的偷衣贼,把小七出嫁的衣服给偷了去。”

      田恬问:“可是一套浅褐色襦裙。”

      又补充道:“新衣。”

      “是是是,刚做的新衣,别让我逮到这断子绝孙砍脑壳的东西……”

      秦彧田恬二人又转到鸾凤坊,必有遗漏之处。

      “洗漱时卑职见那女子左肩有伤。”

      田恬问:“什么伤。”

      “血肉模糊,看不出来。”

      田恬:“昨日坊中丢过什么衣物?”

      “今天一早一小厮赤身跑了出来,想来衣服是昨夜丢的。”

      “身高六尺,身形瘦小。”

      看来又扮成小厮摸样。不对,身高不对。

      障眼法,当时人一定还在坊中。可在这之后又是如何逃脱的。

      秦彧思索着来到公主府。

      此时刘徽月刚按下佩儿,强行给上了药。

      疼得佩儿龇牙咧嘴丝丝抽气又不敢出声,压低着声音:“死阿霜,我……啊……不痛……一点也不痛。”

      刘徽月掀开布条看着伤口本心疼着,听着这话冷面将药轻柔换上去。

      “啊……轻点……师姐……嘶”佩儿嘶了半截戛然而止。

      以二人的耳力,捕捉到一道沉稳脚步声。

      二人对视一眼。

      是秦彧。

      二人忙而不乱有条不紊的将血迹药品处理好,又开窗点上了熏香。

      秦彧迈进门来便闻到了异样,柑味中弥漫着极淡的血腥味。

      再看一眼佩儿,身高六尺半,心中有了盘算。

      秦彧坐在塌边定定的看着刘徽月。

      刘徽月见其目光不似原来炙热真诚,明白秦彧当是查出了什么。

      既没挑明戏还是要演下去的,撒娇耍赖起来。

      “你去何处了?”

      说着便扑进秦彧怀里。

      见来人并无反应,刘徽月抬起头来装作无辜的盯着秦彧。

      秦彧将人搂到怀中,下颌抵在她头上,呼出一口浊气,无可奈何抚了抚她后背。

      当夜田恬带几人便摸至耳房外,七八只脚动静不小,惊醒刘徽月和佩儿两人。

      佩儿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刘徽月交代了这是最好演的一场戏,躺着不动假装惊醒就成。

      田恬翻窗进屋,上下几人分别守住门窗各出处,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田恬举着火折子凑了上来,看了一眼身量,八九不离十。

      再看向脸,这张脸平平无奇算清秀并不似那贼女子。

      伸手扒向左肩,也并无伤口。

      王爷吩咐自有道理,当即将人抗至肩头从窗口溜走。

      刘徽月听着耳房动静心中一慌,叫来环儿喊了捉贼。

      自己乱套上胡服遮面漏了破绽引侍卫追来。

      沈万即刻带人围住公主府。要搜之时听得簌簌风声,一抬头见一道黑影掠过墙头,带人追了上去。

      刘徽月暗骂沈万废物,实力悬殊怎么可能追得上,只能让流星换个身份了。

      甩开沈万一众追了上来,缠住田恬一众,脚下生风出其不意贴在佩儿身上,竟丝毫没有重量。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柄短刀,毫无声响将绳索割断。

      与佩儿四目相对。

      快跑。

      佩儿立马会意,翻身下田恬。

      不料田恬早做准备,左手死扣佩儿双手手腕,右手紧抓佩儿双脚脚腕。

      气得佩儿紧咬后槽牙,手腕一抖,细了一半,轻松滑了出来。

      掏出细针直击百会、命门、长强三穴。

      田恬只能松手格挡。

      佩儿双脚重获自由,登时足尖点过田恬头顶借力直上数丈,消失在夜色里。

      城楼之上,秦彧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紧闭双目似是难以相信自己的新娘竟是位武学高手。

      看来我得查查这嘉宁公主究竟是何许人。

      此事过后,二人各怀心思闭门不出。

      就等到了大婚之日。

      腊月初七,秦彧头戴爵弁,身着玄端,腰挂组佩骑行至公主府未央门,行亲迎礼。刘徽月头戴玉簪,手持刀把扇缓缓而出,不知在想着什么。舞乐开路,扇八柄灯二十盏,太子刘璋乘马,围子左右两重。其后冀州刺史夫妇,诸命妇。十里红妆。

      队伍行至桥上,一小儿惊到刘璋乘马,黑色骏马长嘶一声,前蹄一下子扬高,几乎垂直,而后挣扎起来。刘璋拉紧缰绳,疾驰而去,片刻缓缓回。面色倨傲的余光下撇看向惊马小儿。两侧护卫自是明白其中含义,一人跟随小儿意图取其性命。

      随行至无人处,护卫手腕一沉抽刀砍向小儿。不料小儿步伐诡异,随意躲开数次进攻,行走间制造出重重幻影,护卫轰然倒地。

      小儿面上颇为不屑,冷冷笑道:“废物。”一把将人从地面上提了起来绝尘而去。

      此时队伍抵达定远王府,刘璋一行人打开箱子,其中弩箭却不翼而飞。

      奏乐开礼,熏香满堂,掌灯迎亲。

      “大礼虽简,鸿仪则荣;天尊地卑,君庄臣恭;男女联姻,鸾凤从龙;无序斯立,家昌邦荣。”

      “恭拜天地”

      三揖三让间,秦彧眸色复杂看着自己的妻子。

      入洞房二人饮过合衾酒后,刘徽月才注意到心事重重的秦彧。

      秦彧的眼中藏不来任何情绪,欣喜时如星芒,温柔时似春雨。

      而今日似寒风,带着审视。似鱼目,空洞失望。

      心中咯噔一下,忙安慰自己,无事这人禁不起引诱。

      沐浴后,刘徽月坐在镜子前磨蹭着。直至身后传来脚步声,摆好姿势。

      秦彧出了屏风便看到背对自己梳头的刘徽月,头发全被拢到胸前,白皙纤弱的脖子就那么嫩生生的映在秦彧眼中。

      左思右想后两三步上前大掌覆到玉手上,将玉梳抄了过来替人梳着头发。

      “月儿,你可有话对我说?”

      刘徽月必定抵死不认:“愿我如星君如月。”

      秦彧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浊气,放下梳子。

      刘徽月紧盯着秦彧双唇,这厮很是喜欢我的嘴唇。

      于是慢慢的向他靠去。

      近到秦彧甚至可以看清刘徽月脸上的绒毛,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馨香俯身将刘徽月拦腰一把抱起。

      轻放到床上。

      “月儿,可识得函谷关赤脚神医。”

      刘徽月自然明白秦彧查到自己身份,他口中的赤脚神医便是自己师傅——宴清。

      “月儿年少时体弱多病,父亲将妾身送至函谷关静养,赤脚神医救妾身一命。为报救命之恩留在跟前侍候。”

      刘徽月睁着一双鹿眼,清澈的倒出秦彧气极反笑的影子。

      “罢了罢了。”

      秦彧目光从刘徽月身上挪开,转向房门,透过房门看着都城,说到底你我忠得不是一位君。

      刘徽月不知秦彧查到些什么,不肯多说一句。

      抬头极快地如蜻蜓点水一般啄了一下秦彧嘴角。

      秦彧猛地侧过身去,留下一个僵直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喉结上下滚动。

      最后红着耳朵落荒而逃。

      “今日大婚,王爷想让臣妾独守空房么。”

      秦彧回身去了榻上。

      “到床上来。”刘徽月定定的看着秦彧。

      秦彧血色自耳根迅速蔓延至全身,伸手欲做遮挡,肉眼可见的局促。

      嘿,有趣。

      再逗上两句,今夜应当不会再同我说话了。

      “快些。”

      “嘉宁公主,你怎能如此胡闹!”

      刘徽月斜倚锦帐,面露戏谑。身上衣物却整整齐齐,眼神中透着狡黠。

      “再慢条斯理,妾身便下床接王爷去。”

      秦彧见刘徽月自说自话,也不再多说,一步跨到床前,合衣躺在一旁。

      刘徽月师从赤脚医仙无疑。自刘璋入城起便暗助自己,大抵属长公主一派。

      从第一面她受伤跌落在自己怀中开始,身上的樱桃香是欺骗,吃痛蹙起的眉头是欺骗,投怀送抱的撒娇是欺骗。

      竟没有一刻是真的。

      想到此处,气得秦彧裹紧了自己又向床边挪了挪。

      刘徽月见目的达成,不再多说躺在床的内侧。

      秦彧绝不可能找得到师傅,幽州刺史也确有一位避而不谈求仙问道的女儿。自己这假身份天衣无缝。

      不多时,刘徽月呼吸趋于平稳。

      你看看,就连此时的安稳入眠,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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