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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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影在原木地板上摇曳，青韵咖啡馆里流淌着慵懒的爵士乐。
李部长的夫人偏爱这家咖啡馆，南淑只是投其所好。
前段时间，她成功受邀参加了那场私人鉴赏会，并与李部长的夫人成功结识。
今天是她特意安排的和李夫人的约会，邀请了两位她基金旗下极具潜力的青年艺术家作陪。
事情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李夫人对两位艺术家的作品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她主动提出可以引荐给圈内的几位重要藏家。
顿时，压在心头的巨石被移开，南淑多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稍放松，唇角漾开的笑意带上了真切的明媚。
送走李夫人一行后，南淑心情颇好地回到座位。
轻轻搅拌着面前没动过的咖啡，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南淑？”
一个温和又有些许不确定的男声在她身侧响起。
南淑闻声抬头，逆着光，一位身形颀长的男人站在桌旁，镜片后的眼里含着故人重逢的惊喜。
“还真的是你。”男人笑得温文尔雅，语气熟稔，“我刚进来时看着侧影就觉得像，没敢贸然相认。”
南淑眨了眨眼，辨认了两秒：“周学长？”
周维安，她高中时代美术社的社长，比她高两届。
那时他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成绩优异，画也画得好，待人接物总是温润有礼，是不少女生倾慕的对象。
岁月好似待他十分温柔，如今他身上仍带着当年令少女们心折的书卷气。
南淑和他同在美术社，受过他不少指点，彼此印象都很好。
只是后来他毕业出国，联系渐渐淡了。
“难得你还记得我。”周维安温润地笑，在她对面的空位自然落座，“我刚回国不久，这家咖啡馆的老板是我朋友，我来帮他看看几幅新收的画，没想到能遇到你。”
他笑着解释来此的原因，看着南淑，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好久不见，南淑。你比高中时更……”他停顿下来，找到一个妥帖的词，“更耀眼了。”
“学长说笑了，你可是我们那届的传奇人物。”南淑配合着寒暄。
比起现在身边那些充满了算计和利益交换的社交，遇到故人，总归是让人愉悦的。
“传奇可不敢当。”周维安摆摆手，瞥见她手边露出半角的艺术基金策划书，话音里是真诚的赞赏，“我刚才隐约听到你们在聊艺术基金和青年艺术家？看来你是真的把当年的爱好做成了事业，而且做得风生水起。”
他几句话就自然而然地和南淑聊了起来，谈起国内外艺术市场的差异，他认真分析了国内青年艺术家的生存困境。
他如今是一名独立策展人，在业内已小有名气，言谈间既保有艺术从业者的理想主义，又不乏对市场现实的清醒认知。
周维安思维敏锐，见解独到，与南淑在很多观点上不谋而合，言谈间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这种基于共同爱好和专业领域的思维碰撞，让南淑感觉到了久违的愉悦。
“说实话，你那个‘新锐艺术家扶持基金’的理念，我非常认同。”周维安推了推眼镜，眼神诚恳坦荡，“如果有机会，我希望我们能合作。我这边也有一些资源和渠道，或许能帮上忙。”
“那太好了，学长肯指点，我求之不得。”南淑笑着应下，心情愈发松快。
周维安递来名片，“那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南淑欣然应允，交换名片时，他的指尖不小心轻触到了她的手腕。
然后，两人就几个具体的艺术项目闲聊了几句，气氛融洽。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周维安适时地起身，风度翩翩，“下次再聊，保持联系。”
“好，学长再见。”
送走周维安，南淑独自坐在座位上，她微微侧头，望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景，唇边带着一丝未散的、轻松的笑意。
事业上开始顺利，又意外遇到了谈得来的故人，她心情都轻了几分。
马路对面的街边，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后排的车窗降下一半，江鹤宥皱着眉，神色冷峻。
这个角度，咖啡馆里的情况可以尽数收入眼底，不知道他已经看了多久。
她笑得明媚生动，是他极少在她脸上看到的笑容。或者说，是她没对他这样笑过。
她和那个人言笑晏晏，交谈时姿态放松肆意。
他们之间有一种让他极其不舒服的，仿若拥有共同秘密的熟稔。
车厢内的空气凝固起来，弥漫开一股无形的冷意。
前座的司机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江鹤宥沉默地注视着咖啡馆里一无所知的女人，太阳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
他看见她心情颇好地走到路边，准备离开。
江鹤宥猛地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几秒钟后，车窗无声升起，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开车。”
江鹤宥吐出两个字，声音喑哑，他在极力地克制着。
蜷起的手指细微颤抖着，唇线抿成直线，“嫉妒”的情绪喷涌而出，来势汹汹几欲将他淹没。
——
晨光熹微，南淑坐在餐桌前，小口喝着牛奶。
江鹤宥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用着早餐，冷着脸，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南淑往旁边挪了一点点，搞不懂他。
门铃响起，南淑起身去开门，来人是周谨。
周谨见是南淑，身体小幅度后撤了些。
“南小姐，早上好。”周谨微微躬身，语气恭敬，“请问江总在吗？有一份东西需要送给他过目。”
南淑垂眸扫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文件袋，侧过身：“在里面。”
周谨稳步走进去，送完东西没有多言，完成任务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江鹤宥翻看着文件袋，毫无特征。文件袋入手很轻，里面似乎只装了几页纸。
南淑皱起眉，心里涌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他熟练地拆开密封线，动作不疾不徐。
然而，当里面的东西滑出来，“啪”一声轻响落在光洁的桌面上时，餐厅里的空气瞬间凝结了。
是一本最新一期的《京华娱闻》。
封面是一张放大且经过精心裁剪的偷拍照片。
背景是青韵咖啡馆，午后的阳光正好，南淑与周维安相对而坐。
照片的角度抓取得极其刁钻，恰好捕捉到南淑唇角上扬，笑颜如花地伸手。周维安身体前倾，脸上带着温和专注的神情，他正将名片递出，手指碰在她的手腕上。
照片巧妙地利用了借位，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看起来远比实际要近，构图和谐，氛围是说不出的熟稔和亲密。
覆盖在照片上的猩红色标题，占据了大片的空间：
【江太新欢？密会温文策展人，豪门联姻现危机？】
南淑的呼吸一滞，“嗡”的一声，她感觉全身的血液一时间全冲上了头顶，耳边一阵轰鸣。
荒谬与愤怒霎时间席卷了她，她下意识地看向江鹤宥。
江鹤宥僵在那里。
拿着拆信刀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捏着刀柄，用力到骨节泛出清晰的白色。
他眼睫低垂轻颤，视线死死地盯着封面上那张照片，下颌线绷得紧。
南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江鹤宥周身外溢的寒气几乎肉眼可见。
安静之下，是压抑的濒临爆发的风暴。
南淑吞咽一下，手掌撑着桌面：“媒体在捕风捉影。”
江鹤宥没有回应，手上有了动作。
他极其缓慢地，放下了拆信刀。
然后，用两根手指，拈起那本杂志，好像那是什么肮脏不堪的秽物。
他没有翻看内页，目光胶着在封面的照片上，特别是南淑那个轻松自在的笑容上。
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
随即，他手腕一扬，杂志被不轻不重地扔到了南淑面前的桌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恰好停在她的餐盘旁。
南淑食指神经质地跳动一下，伸手，翻开了杂志内页。
里面的文章极尽渲染，扭曲现实：
“……南淑小姐和江鹤宥先生订婚未满月，便耐不住寂寞，与昔日旧识知名策展人周维安先生于高级咖啡馆秘密约会，全程笑意盈盈……据悉，二人曾是高中校友，关系匪浅，如今旧情复燃迹象明显……”
“……周维安先生近日艺术事业水涨船高，是否得益于江太在背后的鼎力支持？江家庞大的资源是否正被用于帮扶‘老相好’？这段备受瞩目的豪门联姻，是否已名存实亡……”
“……江鹤宥先生方面至今未作回应，但据知情人士透露，江鹤宥先生对此事极为不悦……”
一字一句，简直荒谬至极！
南淑被一阵恶心，更多的是十足的愤怒。
她南淑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何曾受过这种污蔑？
她气得紧紧攥着那本杂志，纸张在她手中扭曲变形。
江鹤宥微微倾身，眼底翻涌的情绪是从未有过的明显：“南淑，你的社交好像过于广泛，目前已经影响到了我们联姻在外界的声誉。”
南淑胸腔剧烈地上下起伏，“江总，这是有人蓄意为之的针对！我和周学长绝对没有超出老同学的情谊。”
这绝不仅仅是无聊的八卦，这分明是有人在针对她，针对她正在关键阶段的艺术基金！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抹黑她的个人声誉，质疑她的专业性，甚至企图动摇江家对南家的支持！
“我相信你，”江鹤宥压下波动的情绪，冷静下来，“但是外界会怎么想？你想怎么处理？”
南淑想要立刻打电话给助理，追查消息来源，准备律师函，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无数个念头在脑中翻滚。
江鹤宥手指敲击着杂志页：“南淑，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和不相干的人保持更远的距离，事情我会处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0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