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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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江鹤宥是什么人？
他往常的商业谈判至少要把对手祖宗三代都查清楚的，掌控全局是他一贯的作风。
理清思路，悸动很快被理智压了下去。
南淑淡声：“谢谢。”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只抄手，送入口中。
辣油的刺激在味蕾上炸开，很开胃。
她安静地吃着，坦然接受了一切。
毕竟，他们是合作关系。
江鹤宥保持不动声色，直到眼角的余光瞥见她开始享用那份独属于她的早餐，并且颇为受用。
他眉尾弯起，滑动屏幕的指尖轻轻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流畅。
他抬手自然而然地松开领口的扣子，微敞。
稍微动了一下身体，清峻的侧脸正对着南淑的方向。
此时，南淑低着头，吃得认真。
窗外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光洁的地面上，倾斜相交。
下午，南淑提前结束工作。
时间充足，可以顺便去商场购置一些物件。
新搬家，她有一些新想法，虽然是合作，但是是长期的，那么就不能憋着自己了，她要让公寓里多一点属于自己的气息。
逛得正开心，在商场一楼的咖啡厅，撞见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画面。
透过明净几洁的玻璃，清楚看到，江鹤宥和一位气质干练、容貌姣好的年轻女性相对而坐。
桌子上的咖啡见半，可见相谈甚欢。
这位年轻女人南淑知道，是近几年在投行界声名鹊起的副总裁，林薇。
南淑曾在一些财经杂志上见过她的专访，据说能力出众，与江氏集团有不少业务往来。
此刻，林薇正微笑着对江鹤宥说着什么，眼神专注，意气风发。
江鹤宥在认真倾听，眉宇间表露极淡的欣赏的情绪。
南淑的脚步停下，她看到江鹤宥的眼睛看向了她这边。
一时间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现在转身离开，还来得及吗？
南淑站在这里，实在有些尴尬。
江鹤宥发现南淑对现在这个场面，没有半点的质疑，当真大度到视而不见。
林薇还在陈述项目进展，江鹤宥心底蓦然涌起躁意，指节不着痕迹地收紧。
“江总？”林薇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江鹤宥打断她，“稍等，打个电话。”
手机响了起来，是江鹤宥打来的。
南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又看了一眼咖啡厅里拿着手机的男人，慢吞吞接起电话。
“不要误会，淑淑。”
他的话让南淑怔愣住，而后很快反应了过来，现在在外面，他们身份是未婚夫妻。
“我没有，你们继续吧。”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南淑还是感觉到江鹤宥的眸色突然暗了下来，一闪即逝。
呼吸声响过三声，江鹤宥声音低沉温和地问：“要进来认识一下吗？是很不错的朋友。”
他的话让南淑犹豫了一下，林薇是个很棒的人脉，想了想，她大方应道：“好啊。”
南淑走进咖啡店，两人的目光一直紧紧随着她。
林薇眸子一亮，站起身：“你好，南小姐，早有耳闻。”
南淑上前和她握手，笑容灿烂，说：“林小姐比杂志上更有风采。”
江鹤宥盯着她们俩紧握的手，眉头微不可见地皱起，插话道：“你们相见恨晚？”
林薇挑眉，调侃一句，“江总对南小姐霸占得很啊。”
江鹤宥没搭理她，拉开身旁的座椅，示意南淑，“坐。”
后者顺势坐下。
南淑的到来，没有影响到他们的交谈，只是偶尔江鹤宥会提几句南淑的公司和艺术基金会的事，让她也参与进来。
三人氛围很和谐，林薇对南淑很欣赏，临走前还特意和她交换了名片。
待林薇离开，江鹤宥和南淑解释：“今天是来谈公司业务上的事。”
南淑自然点头，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我知道啊。”
江鹤宥闷了片刻，一字一顿问：“你不问一下我们的关系吗？”
“这是你的正常社交，和有业务往来的伙伴喝咖啡，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南淑理所当然道，“再说，你也没有被传出什么不好的新闻，不影响我们两家，一切都很好啊。”
江鹤宥语塞，顿时气闷，闭眼揉了揉眉心。
“来逛街？结束了吗？”他的声音冷硬了许多。
南淑回答：“差不多了。”
“回家。”
江鹤宥始终偏头望着窗外，领带被他扯得松散，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领口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南淑第三次看向他绷紧的下颌线。
这人从商场出来就异常沉默，她提什么都无动于衷。
她伸手调整空调风向，腕间沉香手串擦过他西裤面料。
江鹤宥骤然收拢搭在膝上的手，青筋在冷白皮肤上蜿蜒一瞬，他忽然扭头看她。
南淑被他动作吓到，张嘴，有些结巴：“那个……研讨会的资料，还在书房吧？”
“嗯，直接去拿就行。”
没有过多言语。
阳光余晖透过书房的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
这是南淑第一次进书房，打量着四周。
墨色的书架占据了一整面墙，上面整齐排列着厚重的经济专著、金融报告和行业白皮书。
有一层比较特殊，只零星放着几本艺术图册和拍卖行年鉴。
是她带来的，应该是今天新整理放上去的。
她停留片刻，走向书桌，拿上面准备好的研讨会的资料。
一扭身，余光中扫到书架上一个略显突出的暗红色书脊，挤在江鹤宥那些经济书籍当中。
那本书……
她迟疑了一下，伸手将它抽了出来。
入手是略带磨砂的质感，封面设计是几十年前的风格，有些过时。
烫金的英文书名已然有些暗淡《Twentieth-Century Abstract Art Theory: Essential Readings》。
是她找了好久的《二十世纪抽象艺术理论精粹》！
这本书是抽象艺术理论领域的权威著作，但因出版年代久远且专业性强，早已绝版。
她托了国内外不少朋友，还在几个专业的旧书网站上挂了求购信息，都一无所获。
上一次有所进展，还是大学时的导师说好像在某位退休老教授那里见过，但联系后得知书已被捐赠，不知所踪。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鹤宥也会看艺术类的书籍吗？
南淑摸了又摸这本书，最终把它放回了原位。
她拿着研讨会资料，心事重重地走出书房。
南淑找到江鹤宥，提到，“我在书房看到了《二十世纪抽象艺术理论精粹》。”
“嗯。助理整理东西时发现的，大概是之前哪个合作方送的纪念品。”他讲话比平常生硬，偏着脑袋不看她。
南淑雀跃，眼里盛着惊喜：“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江鹤宥忍不住被她吸引，音调放软，“放在那里也是积灰，你用得上就好。”
周末双方家长们要一起吃个饭，饭桌上气氛还算和谐。
水晶吊灯下，长条餐桌铺着浆洗挺括的白色桌布，银质餐具闪烁着晶亮的光泽。
南淑坐在江鹤宥身边，听着家长们谈论着她并不十分感兴趣的宏观经济与家族事务。
就在江母关切地问她今天的饭菜合不合口时，南淑包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她歉意地笑了笑，走到一旁的偏厅接听。
电话那头是她团队的核心成员，声音里满满的焦急：“南总，不好了，‘华艺资本’的张总那边，态度突然变得很模糊，之前谈好的初步意向，现在说要再考虑考虑。我打听了一下，好像是‘新视野’给了他们更优厚的条件。”
南淑秀眉紧蹙。
“华艺资本”是她目前正在筹建的“新锐艺术家扶持基金”最关键的目标投资方之一。
如果华艺的张总临时变卦，不仅基金筹建会受阻，她在行业内刚刚树立起的形象也会受到打击。
她压下心头的烦躁，低声吩咐了几句，让对方继续跟进，摸清“新视野”的底牌。
挂断电话，她烦躁不安，努力调整面部表情，才重新走回餐厅。
她自认为掩饰得很好。
“淑淑，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南父捕捉到女儿细微的情绪变化，关切地问道。
南淑张了张嘴，正准备用“没什么大事”搪塞过去。
她自己的事，不严重，她不想让家里人跟着一起烦恼。
她的话还没出口，身侧一直沉默的江鹤宥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汤匙，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转向南父，沉稳道：“伯父不必担心。”他顿了顿，很肯定的说，“淑淑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工作上的事，她应付得来。”
这话安抚了南父，又肯定了她。
南淑有些怔忪，完全摸不透他此刻的意图。
江鹤宥低头看了眼震动的手机，应该关于工作。
用餐结束，坐在回程的车上。
车窗外是流转的城市霓虹，映得江鹤宥的侧脸明暗不定。
他手指在扶手上轻触，随口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闲谈：“上周在部里的一个活动上，碰到□□的李部长了。”
南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李部长？
“他夫人对你上次主导策划的‘城市新语·新锐艺术家展’赞不绝口，”江鹤宥慢条斯理地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滑动，“尤其欣赏你对青年艺术家那份独特的扶持眼光和魄力。”
他抬起眼，对上南淑疑惑不解的眼神。
恍然间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她脑中的迷雾。
他继续说：“李部长私下提了一句，他周五晚上，在‘兰会所’有个小范围的私人鉴赏会，都是些志趣相投的朋友。”
南淑将他话里几个关键词串联起来，瞬间来了精神。
那位态度摇摆的华艺张总，一直想攀附的关系，正是□□的李部长。
如果能通过这次鉴赏会，与李部长夫妇建立起更直接、更私人的联系，那么张总那边的困局，或许就能迎刃而解！
他这是在帮她？
南淑怔怔地看着江鹤宥，他已然收回了目光，样子像刚才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南淑真诚道谢：“江总，谢谢你的信息。”
江鹤宥没有立刻回应。
过了好几秒，才说：“不用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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