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请回头看》林木森66

4、第 4 章

　　唐然窝在沙发上，无意识的刷着手机，时不时点开和林栋的消息框，踌躇片刻，还是没有说什么。唐然起身想去冰箱里拿点喝的，打开冰箱才发现已经空空如也，想起上次还是和林栋一起去超市，把冰箱补充的满满当当，想到这里唐然烦躁的把冰箱门重重关上。唐然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屋子好像到处都是林栋的影子，想着这些年自己身边好像无时无刻都有一个人存在，那个人默默的在身旁陪伴着自己，思绪开始渐渐拉远。
　　南方的一个小城市——
　　“同学们，我们班今天转来一个新的同学，大家欢迎一下。”唐然的注意力从眼前的作业本因为班主任的话渐渐转移到讲台上一个平静的男生身上。
　　“你们好，我叫林栋，之后的一年还请多多指教。”林栋平静的自我介绍在整个班级中显得却不是这么平淡，在高中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有点丑丑的校服的映衬下，林栋精致帅气的眉眼还是让这群高中女生们暗自欣赏。
　　唐然看着讲台上那个男生，并没有过多的关注，继续低头钻研自己的题目。直到身边的空位有人坐下，唐然对林栋打了个招呼，继续做题。而林栋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整理自己的东西，对于唐然平淡的反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注，两个人仿佛认识了很久一样，没有交涉没有交流，两个人都默默的在做自己的事情。
　　接下来的高中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且忙碌，唐然和林栋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并不多。唐然也从几个熟悉的同学口中知道，林栋是因为父母的工作变动才转学来这边上学。
　　两个人就这么平平淡淡又忙忙碌碌的过完了高三的一年，即使是同桌了一年，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也不多，仅限于唐然有时候会问一些题目，而林栋则是很简洁的说着自己的解题思路。
　　如果不是那个意外，两个人可能就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学吧。
　　九月的大学校园，梧桐叶刚开始泛黄，空气里还残留着夏末的燥热，又混杂了初秋的清爽。对于刚挣脱高考束缚的大一新生而言，一切都是新鲜而陌生的，带着些许无所适从的自由。
　　唐然和林栋，高中时虽然做了一年的同桌却交集寥寥。因为在这所北方大学的偌大校园里，“同学”这层薄薄的关系，莫名就被放大了，成了彼此最初、也最自然的锚点。
　　“好巧。”
　　“真巧。”
　　起初，真的只是最单纯的“互相照应”，一起去领军训服，偶尔在食堂碰到会坐在一起吃饭，分享哪个窗口的土豆丝炒得比较脆，吐槽一下自己的课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渐渐从同学转变成了朋友，至少不再像高中那般沉默无言。
　　唐然发现了林栋不像高中那样冷淡，只是高三那年紧张的学业加上刚转学的疏离，让他在别人眼中显得冷冷清清。
　　“你知道吗？你高中的时候我们班女生都觉得你很难接近，冷冷清清的，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经过了几次聊天之后，唐然跟林栋开玩笑的说。
　　“是吗？你的题我不是都给你解答了吗？别人来问我我也都会解答。”林栋笑了笑，“大概是不熟吧，而且高三好忙，也没有什么时间去交什么朋友。你不也是？同桌了一年，你也没跟我说过几句话吧，只有利用我解题的时候。”唐然听到这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一个微凉的清晨——
　　临近期中考试，图书馆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唐然前一天晚上熬夜看小说，早上起晚了，抱着厚重的书本，一路小跑到图书馆，心里祈祷着那个她最心仪靠窗位置还没有被人占领。
　　那里光线最好，上午有温暖的阳光，却不会刺眼，窗外风景不错，看书累了抬头便是满眼绿意。
　　她气喘吁吁地爬上四楼，放轻脚步走向那个熟悉的角落。然而，位置上已经有人了。是个熟悉的背影，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肩线挺拔。
　　是林栋。
　　他正低头看着书，摊开的书页上洒满了金黄的晨光，连他低垂的眼睫都仿佛被染成了淡金色。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目光与她撞个正着。那一瞬间，唐然清晰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甚至有一丝被抓包般的慌乱，但这情绪消失得极快，快到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随即恢复了常态，脸上露出一个浅淡而自然的笑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旁边的空位，低声说：“这边，给你占好了。”
　　唐然愣了一下，心里涌上一阵失而复得的惊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关照的暖意。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放下书，低声道谢：“谢谢你啊林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位置？”
　　林栋已经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在书本上，闻言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薄红。“猜的。这边……光线好。”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
　　从那一天起，这仿佛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惯例。
　　每当唐然需要去图书馆复习，那个靠窗的位置似乎总是为她空着。林栋总是比她先到，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座沉默的守护雕像。有时，她坐下后，会发现桌上放着一杯塑封完好的奶茶，杯壁上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是冰镇的。
　　第一次看到时，唐然很惊讶：“诶？你买的？”
　　林栋头也不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嗯，买一送一，顺便带的。”
　　“这么巧？我也最喜欢喝这家的奶茶。”唐然开心地插上吸管。
　　林栋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有些泛白，只是低低地又“嗯”了一声。
　　次数多了，连唐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终于在某天早上，忍不住好奇地问：“林栋，你怎么总能起这么早？还总能抢到这个位置？我感觉我来的已经够早了。”
　　彼时，林栋正在帮她划一门水课的重点，闻言，笔尖顿住了。他依旧没有抬头，浓密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有那从耳根蔓延到脖颈的红色，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我……习惯早起了。”他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这个位置，很多人不知道，还算好占。”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唐然便也信了。她甚至觉得，有这么一个自律又靠谱的老乡同学真好，能让她在兵荒马乱的大一生活中，拥有一个稳定舒适的复习角落。
　　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带来的奶茶，享受着不用早起抢座的便利，将这一切归结于“同学情谊”和“林栋人好”。
　　她不曾看到，在她埋头苦读时，身旁的少年偶尔会抬起眼，目光久久地落在她被阳光镀上柔光的侧脸上，看着她微微蹙眉的认真模样，看着她无意识咬着笔头的小动作，眼神里盛满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与专注。
　　她也永远不会知道，为了这个“刚好”的偶遇，林栋需要提前多久起床，需要牺牲多少睡眠时间，才能在图书馆开门的第一时间冲进来，精准地占据这个她曾无意中称赞过“很好”的座位。而那杯“顺便”的奶茶，更是他摸清了她口味后，雷打不动的“顺便”。她也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少年在高三的时候，无数次看着她低头认真解题的样子；她也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少年每次都快速的写完，然后默默等待着少女来问题；她应该永远也不会知道，少年的喜欢是初见的那一眼，胜过世间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