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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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因病离世后没几年，程茉就从父母那听说惠惠表姐不好了，也是这时，她才知道，原来姑父家那边竟是有遗传性精神病史的。
刚听到这消息时，程茉简直难以相信，原本知书达理温柔和善的二表姐会忽然得精神病。听说她一开始还只是偶尔一个人坐在角落自言自语，眼神空洞，到后面越来越严重，已经无法正常工作和生活，只能办理了病退。再后来，她的丈夫提出了离婚，敏敏姐将便她接到了自己家照顾。
没过两年，明明表哥也开始出现了不正常，变得偏执易怒，总觉得别人要害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也不能干了，每天在家闭门不出，甚至时常对亲人恶语相向。
原本优渥美好的一个家庭只剩下了敏敏姐独自支撑，她又要照顾弟弟妹妹，又要教导自己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的儿子。好在，她和表姐夫都端的“铁饭碗”，虽说赚不了大钱，但胜在稳定清闲。夫妻两个感情也一直很好，日子虽苦，总还是能过下去。
前世高中毕业那一年，程茉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来到了临市，印象里干练精神的敏敏姐看起来老了不少，但依然乐观周到。知道程茉考上了重点大学她很是高兴，还把自己的电脑送给了程茉用。
那台被敏敏姐推说是淘汰下来的二手电脑，陪伴了程茉整个大学四年。一直到她工作后，有次新电脑的硬盘忽然坏了，偏偏第二天就有个任务要交，还是被翻出来的它救了程茉的急。
“小兰，听说你开了个网店是吧？生意还好吗？”季文敏剥了个橘子递给程兰，关心地看着她问道。
程兰道了谢接过橘子：“还可以，就是忙了点儿。”
“小兰明年大三了吧，是不是要实习了？”季文惠在一旁接道，“想好要去哪儿了吗？”
“还没，如果到时网店还能开下去的话，可能我就不去其他公司了，经营网店应该也能算实习经历的吧……”
程茉听着她们的谈话，目光又望向一边东倒西歪玩得开心的外甥和表哥，心里忍不住发愁。
她是否应该跟敏敏姐透露一二呢？如果早点干预会有效果吗？更重要的是，她一个小孩子，该怎么开口提醒呢？总不能直接说“你们家有遗传病，最好去检查一下吧”？怎么想程茉都觉得，在两人目前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
还是再等等吧，还有好几年呢，说不定机会什么时候就来了。程茉叹了口气，暂且收起愁容。
“小茉怎么唉声叹气的，你小小年纪的也有烦恼吗？”季文惠噗嗤一笑，看着程茉调侃道。
“没有。”程茉装作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我在想要怎么把礼物送给你们呢……”
这下季文敏也看向了她：“你还给我们准备礼物了吗？你也太贴心了。哪像我家里的这个，每天只知道玩。”
“嗯，小莉也准备了呢。”程茉说着看了正忙着嗑瓜子的程莉一眼。
程莉会意，立马放下手里的瓜子壳，像拜年似的一板一眼地说：“对，我也要送姑姑和表姐表哥礼物，祝姑姑身体健康，表姐们工作顺利，表哥越来越帅！噢，还有祝俊豪外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几个大人哈哈笑了起来，连旁边沉浸在手机小游戏里的季文明也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了这边。
程茉便和程莉起身去旁边的袋子找出了自己的礼物，一一分发给众人。
“谢谢小茉和小莉啊，真漂亮，你们两个有心了。”程美华摩挲着手里柔软精致的丝巾和手链，满脸慈爱地说道。
季文敏和季文惠也一脸笑意地接过自己的礼物道了谢。
季文明对程莉的手链兴致缺缺，倒是在接过程茉递过来的耳机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说了句“谢谢表妹”。
至于俊豪，到底还是对两个跟自己相差不大的女孩叫不出阿姨，收到礼物后只别别扭扭地用蚊子似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程美华看着孩子们的互动，乐呵呵地拍了拍苏萍的手：“满妹子，你这几个女儿是真好啊，以后有得享福呢。”
再次听到这个只有长辈会叫的名字，苏萍的眼睛又忍不住有些酸涩。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在本地方言里，“满”字就有这么一个含义，所以苏萍是从小就被叫着满妹子长大的。但随着父母相继去世，几个女儿陆续出生，身边人对她的称呼便渐渐换成了“林生婆娘”和“林生屋里的”。
苏萍拉住程美华的手：“二姐你也是啊，敏敏惠惠都是孝顺的，工作体面，又都成家了不用你操心。明明这孩子也一看就是聪明相，肯定有出息的。二姐你保重好身体，以后日子好着呢。”
听到这话，程美华笑得满脸堆起了褶子：“我这一生确实是命好，连饭也没亲手做过几次。做姑娘的时候靠父母养着，结婚后丈夫也宠着，现在年纪大了有女儿们伺候着，就是现在走了也没啥遗憾的了。”
“妈！瞎说什么呢，你要长命百岁的。”季文惠急促地喊道，眼底的温柔瞬间被忧虑取代。
“好好好，不说不说。”程美华依然一脸笑意，只安抚地轻拍了下女儿的背。
程兰在一旁出声询问起明天的午饭安排，众人的话题便自然地转到了寿宴上，气氛又变得和乐起来。
晚饭时两位表姐夫也过来了，程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两人一番。敏敏表姐的丈夫李军长相并不出挑，性格也沉默寡言，但眼里有活，一进屋打过招呼就自觉进厨房帮忙了。
惠惠姐的丈夫姚建斌则个子很高，眉眼里总是带着笑意，看起来很是和善，把程茉一家几个人都关心了一遍，在听到程茉程莉两人的学习不错后，又对着苏萍夸了好一会儿。
即便是一整个下午都没怎么说话的季文明和俊豪，都明显看得出来和他是比较亲近的。
一大家子十来个人围坐在一桌，这顿饭吃得可以说是十分热闹，尤其是姚建斌时不时的几句俏皮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了好几次。
饭后程美华提议让季文明放部电影大家一起看下，他拿着碟片包翻翻找找了好一会，才挑出一张用海绵块擦了擦放进DVD机里。
程兰还在和两位表姐聊着天，二姑拉着母亲询问着家里几位兄弟姐妹的情况，程茉有些无聊，看了眼程莉，她正期待着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开场动画。
“这是什么片子？看起来有点吓人啊。”被有些刺耳的音效打扰到了的季文敏皱了皱眉，看向季文明。
季文明头也不回，眼睛依旧盯在屏幕上：“姐你不懂，盗墓片，好看的。”
“你别吓着妹妹们，换一部。”季文敏看了眼躲在程茉怀里偷看的程莉，语气有些严厉。
“哎呀，其他哪有好看的啊。”季文明依旧一动不动。
紧接着是俊豪的抱怨：“妈你先别说话，都听不见了！”
注意到这边动静的苏萍连忙打圆场：“没事的，敏敏，小莉她胆子大着呢。”
“敏敏你别管，让他们小孩子玩吧。”一旁的程美华也跟着劝和道。
季文敏无法，瞪了他们两一眼，又坐了下来。
程茉垂下了头，掏出手机回了几个好友们的Q/Q消息，又打开手机自带的记事本开始一个个打字存稿，努力屏蔽掉电视的声响。
一场电影看完，程茉是脖子也酸眼睛也涩，对电影剧情倒是一无所知。
“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苏萍和程兰再三推辞，总算是劝退了季文惠她们想要开车送几人回宾馆的想法。
昏暗的路灯下，几个人并排走着，不知是谁叹了口气，无人问也无人应，只有一路的沉默。
寿宴安排在第二天中午，订了附近一家酒店的大厅。上午程兰便带着几人在周围逛了会儿，到十一点左右才打了辆车不紧不慢地过去。
大厅里摆了好几桌，季文敏正站在门口招呼着宾客。苏萍和她打过招呼后，上前将红包递给了左手边登记礼金的季文惠。
“舅妈，你们坐这边吧，今天客人比较多，可能招呼不太周到，你们随意吃哈。”季文敏将几人领到主桌旁边的一张桌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苏萍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敏敏你去忙吧。”
程茉几人刚坐下没一会儿，又有一家人走了过来。
坐在程茉对面的是一个有些怪异的年轻女子，低垂着头目光闪躲，似乎很是怕人。
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为年长的女人对着程茉一家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你们好呀，我是文敏她小姑，你们是美华那边的亲戚吧？”
“对，这是我三个女儿。”苏萍也笑着跟她打了招呼。
“听说你嫂子有好几个弟弟呢，不知这是哪一个？”女人旁边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目光在程兰几人身上肆意打量着，一边将嘴里的花生米皮喷在桌上，又嬉皮笑脸地对程兰道：“欸，小丫头，你们家那边生孩子是不是有补贴啊？怎么一个个的都生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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