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光蛋的伪装法则》尽秋

24、兼职

　　友情方面来说，严寒之前从来没有如此深地陷入到一段关系里。

　　此后几乎每天入睡前，他都要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可是耳机里程希的歌单一播放，又马上进入到安稳的梦境中去。

　　严寒很久没有这样安稳地度过夜晚了。

　　他在和程希带给他的快乐和即将离别的痛苦中挣扎的结果，就是被这样双重的情绪拖着越陷越深，陷到他只能在深夜默默在日历上划去这一天，没能做出其他任何抵抗。

　　“79天……”严寒轻轻感叹道。

　　最多还有79天。

　　即使在夜晚苦苦挣扎过，第二天再见到程希时他依旧无能为力，脸上自然而然地显露出笑容。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

　　是怎样生活的？

　　严寒仔细权衡过利弊后，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根本没办法抵抗程希陪他一起荡秋千带给他的快乐，没办法抛弃和程希身边的大家聊天时的轻松，也没办法忽视程希笑着和他说话时，自己心里隐隐的悸动。

　　那就这样吧。

　　我不想再考虑以后的事情了。我已经考虑的够多了。

　　顺其自然吧。

　　严寒打开手机，在听歌软件上向一起听的程希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终于度过了一个不再纠结的夜晚。

　　“早啊！”

　　严寒整理好书包肩带推开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墙边站着的程希。

　　“你起这么早吗？”他有点被吓了一跳，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嗯呢，为了跟你一起走嘛。”程希说着，手很自然地搭在严寒肩膀上。

　　严寒轻轻笑了下，说：“那真是辛苦你了。”

　　俩人一推开宿舍门，扑面而来的寒风让俩人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呃啊，好冷——”程希把搭在严寒肩膀上的手收回来，一下子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顶端。

　　旁边的严寒则是把灰色帽衫的帽子戴好，耸了耸肩。

　　“我想去食堂买早点，你先去教室吧？教室里暖和。”程希拉好拉链，侧了下脑袋向严寒说。

　　“一起去吧。”严寒仰起脑袋，笑着看向程希，“不能枉费你起那么早为了和我一起走嘛。”

　　程希愣了一下。直到现在，每次看到严寒的脸他心脏还是会有漏掉一拍的感觉。

　　“嘿嘿——”反映过来后，程希的手很快在严寒灰色的帽子上摸了一把。

　　俩人没再说话，静静地走过这条树叶随风飘零的街道。

　　突然，严寒像忽然想起忘带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停了下来。

　　程希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

　　“有声音。”严寒说完，眼神看向草丛里。

　　程希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确实听到了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俩人还没来得及多思考是什么东西，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一只刚睡醒的小猫像被俩人吵醒了一样，眯着眼睛，看向俩人。

　　严寒轻轻笑了下，说：“我就知道是你。”

　　程希反应过来时，严寒已经蹲到小猫旁边了。

　　他没有直接把手盖在猫头上，而是先把手递出去给它熟悉了下，才用手背拂了下小猫的脸。

　　程希本来也想过去摸猫，但是看着严寒戴着灰色帽子蹲在那里，和他手旁边那只每天在草丛树坑里滚得灰扑扑的白猫还有点像，程希忍不住笑了下。

　　“手机呢……”他想掏出手机来记录下这一刻。

　　“严寒，借下你手机，我手机好像忘带了。”程希摸了下两个口袋，都没摸到那个硬邦邦的东西。

　　“怎么了？”严寒没回头，手轻轻摸着小猫的鼻梁。

　　“我想给你俩拍个照。”

　　严寒左手摸了下口袋，向后面递去自己的手机。

　　程希很快接过来，打开了相机。

　　“别动哦……这张真好看啊……”

　　程希检查了下刚拍的照片，不禁发出感慨。

　　照片里小猫正仰着头在蹭严寒的手，阳光斜着照在严寒身上，看不到严寒的脸，但能看清他那只骨节分明，纤细白皙的手。

　　就在程希欣赏这张照片时，一条消息突然闯入了他的眼睛。

　　「严缚：下周六我会回来一趟。」

　　严缚？

　　是他爸或者哥哥？

　　不过为什么——

　　感觉像不太熟的样子……

　　“严寒，有你的消息……”

　　程希轻声说着，把手机递了回去。

　　严寒接过手机向上一滑，也看到了那条消息。

　　程希没想到的是，严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接过手机时，他脸上明明依旧是轻松的状态，可看完那天消息以后，莫名感觉到周围气压都变低了。

　　程希看着严寒手在键盘上准备打下几个字，最后又向上一滑，退出了回复界面。

　　程希感觉到不对劲，赶快说了一句：“刚刚那张照片真的很好看！你快看看！”

　　严寒像没听到一样，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过了大约有十五秒，才小声嗯了一下，打开了相册。

　　看着那张氛围感满满的照片，严寒也笑了出来，说：“确实很好看。”

　　“是吧！都能拿来当头像了。你回去记得发我！”

　　严寒轻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该去买早餐了。”

　　他装作轻松地说到，手插进口袋后却在不安的抠着。

　　“同学们，第二次月考也快要到了，大家一定要再努努力，不要给小组拖后腿！”班主任刚讲完一道大题，看着同学们苦恼的眼神，不禁语重心长地说。

　　听到这句话的程希也一下子担心起来，把笔下乱画的纸收进课桌，掏出了严寒给他整理的资料。

　　可是一看到前面严寒的背影，程希就想到他刚刚异样的表现。

　　严缚是谁？为什么那样一条平常的消息会把严寒都弄得脸色难看？

　　中午，要不要问问他……

　　我们都是这种关系了，应该可以问的吧？

　　程希心里有些不安，但很快把这种情绪化成了动力，投入到题目里。

　　今天的严寒也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徐欣雅问他题时，他都要愣一下神，等到人家叫他名字才能缓过来。

　　“组长，你怎么了？”徐欣雅看着今天有些状态不对的严寒，有些担心地问。

　　严寒眼神飘忽着，但还是回了句：“没事。”

　　程希在下课铃打响前五分钟就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等着放学后和严寒一起去吃饭，顺便问问他怎么回事。

　　严寒这边则是在恍惚中度过了一上午，似乎直到程希拍了下他肩膀，问他吃什么时才回过神。

　　“啊？啊……哦，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了……”严寒吞吞吐吐地说到。

　　“怎么了？”

　　“我找了一个学校打印店的兼职。从今天开始，中午和晚上要去上班。”

　　“兼职？”

　　程希不可置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