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游戏若参与 Wonderland欢迎你》捡火

22、情绪染色厂12

　　孟祝余心中巨震。原来是这样！场景模拟不仅要她体验的到分离和难过，更要她在那一刻的决绝。温和的、不显痕迹的、再无未来的，告别。

　　明白了这一点，后续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也更加残忍。
　　后来的疏远，孟祝余看着“自己”下意识地减少联系，用忙碌作为借口，隔很久才回复李屿发来的消息。她不是真的不在乎，只是难过是真的，隔阂也是真的，她没法视而不见。

　　其实他们真的聊天的时候，并没有尴尬。至少孟祝余觉得挺自然，就像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交换一下近况。
　　甚至再次KTV重逢时，也没有之前的沉默。他们聊得挺高兴，李屿提到他现在在纠结未来什么时候回来，孟祝余劝他有机会当然是拿一下绿卡。她是非常纯粹的朋友角度的建议。李屿研究的方向在国内还是有不少的行业壁垒，回来只会更加困难。

　　【关键情绪节点：久别重逢。情绪波动：高强度释然。判定：核心成分“自我印证”已捕获。】

　　他们当然还是朋友，认识很多很多年的老朋友，但他们也只会是朋友。

　　孟祝余再次看到那条订婚消息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可以给李屿点赞评论。
　　她发了一个恭喜呀！
　　她好像没有那么难过，只是有一点怅然若失。

　　高中和她关系最好的女生给她发消息，大致意思就是你之前知道吗，完全没有消息，李屿居然订婚了。
　　孟祝余没有回复。她也不知道啊。他们好久没联系了。

　　女生还在发消息。
　　她说不知道现在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但之前李屿一直不让她讲。在他刚出去读书的那一年假期，李屿回国前给她发消息打听孟祝余的情况。

　　：他说那时候给你发消息，你都不怎么回他。他怕你还在生气，想着给你道歉，但又怕你真的不理他了，就来找我问问。
　　：还请我攒局。
　　：他那时候应该是想和你表白，但具体也不和我多说。
　　：后来一直没听到你俩消息，我问他他也不说什么，只是让我不要问你。
　　：能问吗？你们后来怎么就，纯朋友了？

　　啊？
　　孟祝余稍微有点一头雾水。
　　她当初有一搭没一搭地不及时回李屿消息，确实也是她还有点生气。
　　但表白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么重要的事件六轮了都不给她体验一下吗。

　　孟祝余疯狂回忆她有没有漏掉什么细节。

　　这一轮在雨夜之前的每一个情节她都经历过六次，没有什么区别。

　　雨夜之后，他们线上交流虽然也不多，只是比前几轮自然了一些，但完全没有什么和表白能联系到一起的地方。

　　还有KTV局。不尴尬的KTV局。

　　KTV李屿送她的那个礼物。
　　前几轮每次她接过之后没过多久，系统就判定她体验失败，重新开始，她从来没机会拆开过。
　　上一轮她把礼物收在了床头柜里。她拆开看了，确实是一把扇子。
　　扇面也确实很漂亮，落日海滩，满地金茫。
　　但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轮收到的礼物和之前的包装都一样，她偷懒也没有拆开，就直接收在橱柜里。

　　会是这把扇子吗？

　　孟祝余忽然不敢确定了。她到橱柜里找，在一个放着她从小到大的收藏起来的礼物盒子里，找到了把扇子。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

　　是了。
　　是了。

　　被夕阳染得同样金灿灿的沙滩上，有两个小人。

　　就这吗？
　　孟祝余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

　　两个黑影小人，并肩站在落日余晖下的沙滩上，影子被拉得很长。画风简约，甚至有些幼稚，像是随手涂鸦，不仔细看几乎会忽略过去。
　　这能代表什么，表白？也太隐晦了吧。
　　万一她一直没发现呢，万一她以为就是普通的风景画呢。

　　孟祝余下意识地想笑话李屿的胆怯和迂回，但嘴角刚扯开一点，就僵住了。
　　她想起之前的聊天。
　　KTV之后，李屿有段时间一直给她转发别人旅游的帖子，问她什么时候放假，要不要一起去玩。
　　孟祝余正好忙，真的很忙，忙里偷闲敷衍他两句说下次吧下次吧，到最后都没成行。
　　她那时候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大多数帖子里都是海洋和沙滩。

　　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们再小一些的时候，他们两家人吃饭。她妈妈说孟祝余老是吵着要去海边看日落，他们住在远离海洋的平原上，一听到海，大部分小孩都特别向往。
　　李屿当时说什么来着，他好像哼了一声，说“人那么多，吵都吵死了”。
　　......
　　不会吧。
　　孟祝余有点受不了了。
　　真的这么隐晦吗。

　　她有点抓耳挠腮地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啊，她恨不得直接问李屿。
　　但是她发不了消息。人家刚订婚，她问：你几年前发的那什么是要和我表白吗？
　　还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
　　如果真的是，如果真的是。
　　孟祝余忍不住去想另一种可能。如果李屿真的和她表白了，清清楚楚地说他喜欢她，他想要和她在一起。
　　她会答应他吗。

　　孟祝余觉得自己不会。
　　她不敢想象另一种可能，那会审判她当年的决定是错的。

　　“不……”她喘息着，甚至有一点的颤抖和混乱。她无法定义现在的情绪，痛苦又矛盾，质疑又无奈。
　　仿佛是迟来很多年的洪流冲破了所有的高墙。

　　不是的，不是的。
　　李屿没有表白。他们就是不会再有可能。
　　她没有错。她是对的，她从一开始就避免了更大的痛苦。

　　孟祝余摇摇头，试图把所有的情绪都甩出脑袋。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这么好的开局，从来不是无可救药的岔路，这么多可以修复的机会，她和李屿，天造地设完美地配合出唯一一种BE的可能。
　　怎么不算一种般配。

　　【检测到超高强度、超高纯度复合情绪冲击。】
　　【核心情绪成分：“自主性情感阻断”、“自我印证”、“迟来的认知”、“未完成的遗憾”、“如果当时”已融合捕获！】
　　【分析：此为核心复合组分之一。“爱”之构成复杂，需多种高纯度成分按特定序列及配比融合。】
　　【场景模拟“失忆蝴蝶”体验完成。】
　　【恭喜玩家情绪污染度超过75%，奖励工作效率提高10%，创造灵感度增加10%】

　　她回来了。

　　操作间的冷光刺得孟祝余眼睛发疼。她踉跄了一下，虹清一把服扶住她。

　　屏幕上，“爱”之染色剂的配方界面，第一个场景模拟后显示出了配方：

　　一个独立存在的、代表“决绝”与“印证”的暗红色组件，和另一个缓缓旋转的、蓝紫色的新组件。它们彼此靠近，缓慢交融，最终形成一个整体，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孟祝余剧烈地喘息着，她看向自己身上已经染得五彩斑斓的工作服，手指颤抖地抚过胸前那片仿佛还残留着巨大情绪余波的、蓝紫色的污渍。

　　她终于集齐了。
　　复杂的爱啊，自我保护是爱，可同时也隔绝了爱。分离是真的，关心是真的，释怀是真的，遗憾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虹清一直搀扶着她，发觉她回过神来，立刻问她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梦凡和云久也都关切地看着她。

　　孟祝余接过情绪恢复液，她刚想喝一点，忽然想起刚刚游戏的提示。
　　“我刚退出场景的时候，游戏提示说污染度超过75%，奖励工作效率提高10%，创造灵感度增加10%。”

　　虹清若有所思，“也说得通，在高强度的情绪污染下，员工变得更敏感、更高效、更有创造力。”
　　“但是你先喝了，现在不着急着生产，我们还有六个场景模拟没有体验。”她推推孟祝余。

　　孟祝余也不客气，她喝完半瓶，污染度降低到25%，又再喝了几口。
　　她简单描述了场景里发生的故事，归纳出几条。比如行为要符合场景预设，比如如果没有体会到关键核心情感或触发核心事件就会一直重置。
　　“总之就是需要沉浸，但不能完全不分析。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感受来，要看场景想要我们体验到什么。”她总结，“污染不可避免，但如果少重置几次，应该不会很严重。”

　　场景体验好像并没有耽误多少实际游戏的时间，距离第三轮游戏开始才过去五分钟。

　　她们决定先一人体验一个，两人同时进行，留下两人进行工作间的防守。

　　梦凡和虹清调整好状态，先后进入新的场景模拟。

　　孟祝余坐在边上一边恢复，一边监听着036和038工作间里的声音。

　　这两个工作间也有玩家代表参与了第一轮场景模拟，不过听起来每个场景都是随机抽取，没有一个是一样的。可惜无法获取什么有效信息。

　　她看到虹清和梦凡的工作服也在一点点染色。

　　虹清的尤其明显，大片大片的黑紫色在她的工作服上绽放，混合着其他的五颜六色。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让她这么嫉妒。

　　梦凡稍微好一点，五颜六色的挺平均，就是变化很快。上一秒还是蓝色在晕染，下一秒就切换到了紫色、红色、金色。一看就是情绪转换很快。

　　孟祝余还在想着，要不要趁大家都在场景体验，出门再找点什么资源。能源液也好修复剂也好，总不会嫌多。

　　她前脚刚和云久说好，后脚虹清就醒来了。

　　她也在大口喘气，但其实看起来的状态比刚刚孟祝余好上不少，工作服上的污染也没有超过大腿。

　　没等她们开口问，虹清已经忍不住吐槽。

　　“我爱她但我也嫉妒她，我怕她太好我没法继续站在她身边，又恨她耀眼让太多人喜爱，但是我离不开她。没有她就没有我。
　　但是没有我呢？会有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