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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青溪x醉花阴x三更天 bl ...

  •   01.

      青溪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地狼籍,两团黑发纠缠在一起,桌子上有斑斓的血迹。他顺着白的明显的应该是属于醉花阴的手臂向上望去,他的手几近脱力地掐着三更天的脖子,青溪想,自己这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

      不过就算再来晚一点醉花阴也掐不死三更天,他多年的诊断经验告诉自己,这只本该被人珍惜地握在手心的手已经没有力气了。白,比平时更加苍白,伤口应该在肋部附近,希望他的肾脏还好。

      他叹了一口气,本想习惯性地拿出衣服里的手帕来给这两个人清理谋杀未遂的现场。可是他看着挨得那么近的两颗头颅,如果有呼吸地话一定是近在咫尺的吧。那手帕被捏得微皱,青溪像是突然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直奔卫生间接了一大盆水。

      冷水几乎是劈头盖脸地落下,从密不透风的三更天校服上滑落,又见缝插针地钻进本就露得很多的醉花阴校服里。

      醉花阴的头猛的抬了起来,扯的腹部一阵生疼。可青溪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他的胸口,灼烧得他好痛好痛,一时间忘记了两肋的伤口。他勉强地露出职业微笑,眯起的丹凤眼带着青溪猜不透的感情。

      “来吧,你的业绩。”

      02.

      那时他也是这么对青溪说着,“来吧,你的业绩。”

      在他还叫青溪师傅的时候。

      刚练会飞天舞蹈的醉花阴被拉上台去做陪衬,在最高处风光无限的花信风扔出红花,一时间樊楼人头涌动。他悬在空中百无聊赖地欣赏台下众人的动作,那是他第一次上台,对花信风抛出花之后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一位提着刀的男子匆忙跑进樊楼,那花就像有自我意识一样飘向他。

      可是醉花阴完全被随后进门的一位白衣男子吸引了。他的头发上插的绿色簪子有些摇摇欲坠,头发也被风吹乱了,醉花阴当即脑补了一场狗血大剧:莫不是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追妻火葬场,樊楼竟成最后避难所?

      他认得,这是青溪的弟子,樊楼外有许多青溪弟子与文津馆攀谈,可刚进门的那位黑衣男子怎么看也不像文津馆,这就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文盲眼不盲,青溪校服本就胸口大开,虽然醉花阴的也是半斤八两,但被风吹过以后青溪几乎算的上是袒胸露乳,在周围人群都关注着谁抢到牡丹的时候,醉花阴在空中缎带上偷偷看了青溪大夫好几眼。

      对了说到大,别问了问就是大。

      直到一股血腥味从他身周快速略过,刺激得他汗毛倒竖,手脚不协调起来,一个不留神朝观众席落去。

      完了,这可是门派的表演,他不禁开始担心起自己的门派分,可随即视线又被上方的景色吸引。带着珠光宝钗的花信风师姐右手抓着绫罗缎带,左手本应牵着黑衣男的手,可此时却鬼使神差地搂上了他的腰。落地前他听到周围的内门弟子们小声八卦说,那位求不得长老居然成了掌令,并且真的来赴宴了,不枉我们花信风姐姐苦等一周。

      有温柔的笑声在头顶上方响起。

      “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青溪把醉花阴扶了起来,他早已在对方刚落地之时就发现了轻微的扭错。“来,站起来配合一下治病。”

      03.

      从那之后醉花阴感觉门派似乎变了一个模样。这个叫三更天的门派越来越多次地出现在师兄师姐口中,他们好像活守了几年寡那般怨声载道,却也互相勉励一定要拿下一位长老光耀门派。

      醉花阴不懂,但还是被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青溪,那天你追着跑进樊楼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青溪的手还翻动着书页,头也不抬地脱口而出,一帮喜欢打架的疯子罢了,行走的业绩。

      哦哦。他似懂非懂。怪不得呢,这种求娶其实是一种征服。

      当醉花阴在青溪钻研医书的时候坐在旁边钻研笛谱时,他在想什么呢?乐理比医学更低等吗?发挥的作用更小吗?影响的世人更少吗?更难令人记住吗?是有意对比让青溪看上去更强大吗?这算一种牺牲吗?他自己也理不清楚。

      可醉花阴是最要强的,他所爱的一切都不允许从身边离开,他所求的一切都最终会得到,他所痛彻心扉的那些相遇都不过是人生中的几笔血字,一笑而过。

      那日他看到师姐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三更天掌令相拥之时他才恍然明白心中的感觉,加入醉花阴这么久他终于想通,这个门派的内核是叛逆。都说花为哑奴而我偏为春言,都说情之一解而我偏花丛中过,都说人要有所依靠而我偏要自立家门。

      04.

      青溪认识醉花阴以来第一次见他受这么重的伤是在那个下午。阳光打在醉花阴的背上,他的额头上有汗滴落下,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晒的。

      骨折、内伤,甚至还有中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荧渊泡了毒水。

      “樊楼有人仗势欺人,人家小姑娘什么都没干却突然受人侮辱,我看不下去了而已。”他说的倒是轻描淡写。

      “然后你就一个人面对他们的毒箭?疯子吧。”

      “那咋了,你就说打没打过吧。”醉花阴还是笑着,似乎牵扯到伤口的疼痛是一种享受。真的是疯子,不比三更天差的疯子,青溪想,不仅是行走的还是会笑的业绩。

      可他转头又用那双人畜无害的丹凤眼直直地看着他说,“师傅,教我行医吧。”

      无厘头的,莫名其妙的,突发奇想的。

      于是青溪就这么成为了醉花阴的师傅。可能是窗外阳光太大了,那脸上的心思他看不真切。

      05.

      暴怒,不止是用来形容容易生气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讲,任何情绪的强烈波动都属于它的范畴。

      醉花阴的疯癫不过是激情太过。

      什么都想插手,想要的一定要得到,遇到了爱的人就去追求。一切随心而动。

      他双手碰着脸,坐在一旁看着又在马不停蹄地制药的青溪说,“师傅,等哪一天我的悬壶造诣超过你了,你要送我什么出师礼呀?”

      “我警告你,别想着以身相许。”青溪早已习惯这令人不省心的醉花阴徒弟的口嗨,看他嘴巴一张就知道要说什么大逆不道之词。

      可是你说青溪就对他没有一点感情吗,青溪想似乎也不是这样。

      青溪师门上下曾经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谁愿意为你泡毒水谁就是你的真爱。醉花阴没有为青溪泡过毒水,但是他天天抓蹊跷被蜜蜂蛰。

      那张强忍疼痛的嬉皮笑脸是醉花阴无往不胜的利器。

      “我才不会出师呢,出师了可就不能再拜别的师傅了。”醉花阴就这样明目张胆地犯贱,他等着,他知道青溪会说出那句话。

      “你还想拜别的师傅?”

      对的对的,就是这股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怨劲,哪怕是被话术引导而说出的嫉妒之词,实在是太符合他的胃口了。

      06.

      学医果然是有用的。醉花阴走在路边捡到受伤的三更天的时候如是说。给人治好了又顺手掏了掏兜,只摸到一张仍然温热的令签,他也不嫌有血,草草地在衣服上擦了一下就凑到眼前仔细端详,好像一个检票的官员,真令人不爽。据某不愿透露姓名的三更天说,那个时候他有一瞬间真想杀了他。

      “憎相会吗?有点意思。”他把令签塞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正好抵着刚刚亲手给人家缠好的伤口,“有求必有得,爱人不相离,那么,你会憎恨与我的相遇吗?”

      那么,你会憎恨与我的相遇吗?

      字字是叫人恨,句句是要人爱。他想,我不是师姐,是啊,我什么也没求得,那就请你给我一点恨吧,注定要与怨憎的人见面的大人。

      这就是我所求。

      他就站在那里任对面拔刀捅入自己的身体,还笑着拿青溪给的扇子假意阻挡。莫名其妙地对面突然暴起插了个旗,他知道这是比试的意思。看着对面用受伤的手拿起武器,他突然产生了这个很恶劣的想法。

      这么近还不闪不避?他后撤接抛春恨把三更天定住,然后快速地贴近了那双冰冷的嘴唇。

      所以醉花阴得到了,顺理成章,毋庸置疑。

      07.

      那会憎相会长老刚险胜拿到称号,一抬头看见一袭绿色的衣服。师兄说过,穿得看上去就很绿的人是会治病的,他也记得师兄被送往极乐之前哭着哀求他说,快去找青溪大夫。他只是冷漠地看着,对了,引渡人说过,门内无师无兄。

      可是路过的那人身上淡淡的花香抓住了他,于是他自己都不可思议地伸出手抓住了对面的衣角。

      “大夫,可以帮我治治吗?”

      醉花阴只是在心里冷笑一声,真把自己认成大夫了?

      打完架之后两个人身上都沾上了血,他早已不像圣手行医的大夫。被凑到脸上时三更天才惊悚地发现,那双绿色的眼睛始终盯着他,上扬的眼角哪有救死扶伤的怜悯。

      可这花伞竟隐约透露出渡生伞的戾气来,玫瑰也不过是花瓣紧束的曼珠沙华。他想如是师兄在此恐怕也要说一句,这双眼睛这么美,合该入我三更天的孽徒。

      可是醉花阴也故作可怜地说道,“师姐说我们门派呀,到达长老那样的地位就会分配长老侠缘的,你看我们这么巧遇见也是缘分,一起去一趟丹崖吧。”

      只留下三更天独自看着婚书上的醉花阴发愣。

      师兄忘说了,绿白相间的才是青溪。

      08.

      不过见到真正的青溪并没有多难,因为当天晚上醉花阴就领着三更天拜见了自己师傅。

      白如出淤泥而不染,青如群山如黛。三更天总算是认清了。

      青溪看着两个人身上的伤心情复杂,关系都还没理清楚先下意识地上手给两人治好了。醉花阴的伤居然比三更天重,这死徒弟又同情心泛滥让着人家了。

      他突然很想也和醉花阴打一架,可是有什么借口呢?说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找了侠缘吗?明明一开始拒绝暗示的是青溪自己,况且这也有悖伦理。

      他想这不对,这种嫉妒是无关爱情的,而是唯一性和陪伴。

      原来我们谁对于彼此都不是唯一的。

      醉花阴在青溪给自己缠绷带的时候偷偷斜着眼睛看他,青溪淡淡的笑容依然没有褪去,只是绷带越缠越紧,紧到好像勒干了周围的空气,好像要让他窒息。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师徒。

      只是一刻的幻觉,他深吸一口气,顺理成章地拉起了三更天的手,“谢谢师傅,我们先走啦!”

      09.

      三更天是一个人来找青溪的。他刚被同门追杀,又是勉强吊着一□□到了对面先咽气。

      “醉花阴呢?”青溪是这样脱口而出的。他有很多话想说,醉花阴怎么没给你治?是他医学造诣不够吗?你真的跟醉花阴切磋过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容易重伤?他还想说,他待你不好吗?他抛弃你了吗?你也不再是唯一了吗?

      “我听说醉花阴要结缘冲业绩,我想还是不必打扰他了。”

      “......”青溪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过来坐下先治病。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徒弟一个二房也没找,那么这句借口的含义也就不必多说了。只是没想到看似武夫的长老也会说出这种话,三个人好像有三百个心眼子。

      他没有再就醉花阴的话题说下去,是一种无声的纵容。

      他想要找的并不是一个不稳定的风流男子,而是贤淑的陪伴,多可笑。青溪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的徒弟辩护。

      可他知道自己和徒弟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会伪装。所以他眉眼温柔地握住三更天的手,“以后有伤都来我这里治吧。”

      不知道是出于对醉花阴的报复还是他确实还缺点业绩,可能二者皆有。

      你看这人眉眼与醉花阴几分相似。刀削一般锋利,丹凤眼,薄眉,薄唇,薄情。佛珠和珠链有何区别?相拥时一样硌得心口很疼。

      青溪想,他对他们两人都有恨。

      10.

      直到醉花阴忍无可忍,暴起质问之时。

      “看来你更喜欢师傅身边的杏花香气。”他在对着镜子卸下妆容时突然冒出来这句话。阴阳怪气,积怨已久。

      玫瑰的香气还在房间内弥漫,擦掉金色眼影后的眼睛如同深渊一般。

      “你既然爱的是门派这个整体,又为何选我。”

      “你错了,我爱你是建立在你爱我的前提上的。很无赖吗?可你既好感的是青溪,当年又何必接受我的多情与杀伐。”

      捅向身后的刀蓄谋已久,却因为突然凑近的呼吸而被打乱,醉花阴爆发的情感好像一下也乱了套。那把刀被反握着乘虚而入,最终竟是没入了他的身体。

      但没有什么是比随之而来的一个吻更令人震惊的了。

      三更天很满意地看着那绿色的瞳孔先是缩小而后又散发出剧烈的情感。可他同样看得出在爱情之外更多的是征服与占有的狂喜。

      是的,醉花阴是很好的一个人,但他们太像了。

      幸好醉花阴的预谋也包括青溪。“过来收尸”,他的原话。

      可是那盆冷水泼下,把所有人都短暂地惊醒了。

      三更天在咬牙切齿地笑,青溪在百年不变地皮笑肉不笑,醉花阴也在笑,笑得很疯狂。

      你走吧,这里没有所谓爱情,只有贪婪、嫉妒、暴怒。去吧,去梨园的新剧里寻吧,去天泉的仗义里寻吧,去九流的市井中甘心被骗吧。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童话,只有呕心沥血,恨海情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青溪x醉花阴x三更天 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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