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声同人文合集》星期十九

1、三更天x醉花阴 bg

　　醉花阴不喜欢吃甜食。
　　小时候她总喜欢装成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以为拒绝甜食就显得不那么小孩子气。故作深沉地偷喝长辈放在厨房的中药汤，背地里吐着舌头暗叫好苦，表面上还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对着三更天竖起大拇指说，不过如此。慢慢地她也就真的习惯了清淡和苦味，反而厌恶起甜食。
　　“太甜了，那会麻痹我的大脑。”
　　三更天沾了血的手拨过垂至胸前的佛珠。当血被擦净后，甜腥味散去，只会剩下苦涩的锈味。那串佛珠早已染上淡淡的铁锈味。
　　难道人血也分前中后调？他莫名地联想到醉花阴身上的香气。玫瑰，铃兰，最后是苦柑的清香。她曾经一边亲手调配香膏，一边这样对他解释——
　　折得玫瑰花一朵，凭君簪向凤凰钗。这是人前。
　　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这是人后。
　　至于苦柑，只是我本人喜欢陈皮泡水喝罢了。所以这是独我一人有的味道。
　　难为他记得这么清楚。在最后一个侍卫人头落地之时，他又闻到了那股略带苦涩的清香。
　　这是他今晚接到委托中要暗杀的府邸。委托中家仇国恨地写着，府邸主人贪污成性，勾结外族，荒淫无度，罪不可赦。他接过通缉令也没细看，只是想着顺道完成杀人业绩。罪不可赦，也许算入畜牲道？
　　他的刀比思想更快。而此刻他的刀停了下来。宴客厅空无一人，只有熟悉的香气。三更天提着滴血的双刀大摇大摆地走到两张太师椅间夹着的小茶几前，看到了一碗喝了一半的米酿。
　　荔枝味的，碗边还有口红的痕迹。仅仅是端起碗来闻一闻就已经感觉到了甜腻。他难得地皱了皱眉，脑海里涌出的第一种情绪竟然是怨恨。
　　是谁能令她哪怕是暂时地改变口味，去迎合对方，饮下这种她明明难以下咽的糖水？她又为了谁曲意逢迎？不，即使是任务也不许..
　　因为，三更天喜欢吃甜食。没在心中说出口的那句是，你从未因为我改变过。
　　回过神时，他的双刀被一柄小小的袖剑抵住。那人的身周浮动着玫瑰的香气，不是醉花阴又是谁。
　　“好哥哥，你再来早些，这通敌的秘密我可就撬不出口了。”
　　他低下头才看到，通缉令上的那人已经了无气息地滑到了地上，身上还有被双刀砍过的痕迹，血静静地蔓延到醉花阴的脚下。
　　“把这座屋子翻个底朝天也能找到，不过麻烦了些。”
　　三更天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嘴硬地回应着，眼光扫过床上混乱的被褥，通缉令上那句“荒淫无度”四个字突然回响在三更天的脑海中。他急切地望向对面，所幸看到醉花阴身上完好的衣物。于是他又想起几分钟前的怨恨来。
　　"所以你为了套取机密忍着喝了不喜欢喝的糖水吗，那真的很舍己为人了。”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揪着这么一个小细节不放。
　　难道这就是所谓求不得吗。他听到一声轻笑。
　　“如果我说那是我替你向这宅子的主人要的呢？”
　　“你知道我会来？”
　　“不啊，但是这样人死了我能赖到你身上，毕竟你可是少有的喜欢喝小甜水的三更天。”说罢，她还特意展示了一下手里明晃晃的银针。
　　“你真的来了可就巧了，那就当我请你喝了这碗荔枝米酿吧。”
　　有灯光折射过银针打到她的脸上，明暗交织好似三相的神佛。
　　三更天下意识地跟着她走到宅邸的后门，看着她跨上上乘的黑马，直到那象征着离别的伞撑起来挡住脸，他才好像顿悟一般想到，那给他的荔枝米酿她也喝了一半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下次，我是说还有这种任务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吧，这样效率高一点。”
　　“再说吧，万一紧急任务来的时候你正在插旗呢。”醉花阴应该是笑了。她从马上弯下腰来，在他的额头上很轻很轻地落下一吻。
　　“我先走啦。”
　　她的坐骑在离得较远之后才开始撒开蹄子跑动，卷起的黄土只堪堪遮住三更天的视线，朦朦胧胧地显露出几根绿色的飘带。像春天。
　　他不可思的表情久久没有褪去，好像有些呆滞。摇了摇头，他走回宴客厅，双手捧起那只瓷碗。
　　很少有人见到三更天笑，但这种事发生的概率绝不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