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鼓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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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是死寂的沉默，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窗外模糊的城市噪音。易承柯最后那句带着刺的话，像一块冰砸在两人之间，寒气四溢。
谢泱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他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易承柯，后者头靠着车窗，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色在飞掠而过的路灯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带着一种易碎感的倔强。谢泱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这种烦躁不同于面对谢宏业时的算计，也不同于工作遇到瓶颈时的焦灼，而是一种更私人的、更难以掌控的情绪波动。他讨厌这种失控感。
车子最终驶入地下车库，停稳。熄火后，车库里的寂静更加逼人。
“下车。”谢泱的声音干涩，率先推开门走了出去。
易承柯睁开眼，眼底是一片疲惫的清明。他跟着下车，电梯上升的数字跳跃着，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并肩而立，却隔着无形的鸿沟。
回到公寓，那种刻意营造的“家”的氛围因为之前的冲突和酒会上的虚与委蛇而显得更加虚假。易承柯径直走向客卧，打算卸下这身让他浑身不自在的“戏服”。
“等等。”谢泱叫住了他。
易承柯停在客卧门口，没有回头。
谢泱走到他身后，距离不远不近，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有些低沉：“今天酒会上，你听到什么了？”
易承柯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他没想到谢泱如此敏锐。“没什么。一些闲言碎语而已。”他不想复述那些轻蔑的话，那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可悲。
“关于你，还是关于我？”谢泱追问，语气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锐利。
易承柯猛地转过身，眼底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泄露出一丝：“有区别吗？在那些人眼里，我不过是谢大少爷你用来对付你二叔的一步棋，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听到什么重要吗？”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带着酒意和压抑已久的委屈愤怒。
谢泱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眼神复杂。他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看清易承柯眼中自己的倒影。“所以，你就用那种方式反击？故意表现得更加亲密，来证明你不是空架子？”
他的逼近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混合着淡淡的酒气和属于他个人的冷冽气息。易承柯下意识地想后退，脚跟却抵住了门板，无处可退。谢泱的目光像探照灯，让他无所遁形。
“我……”易承柯语塞，他当时确实存了那种破罐破摔的心思。
“易承柯，”谢泱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记住，在这场戏里，你不是玩意儿，你是我谢泱选中的人。就算一开始是棋，现在，你也得拿出配得上这个位置的姿态和能力。怀疑你的人越多，你越要让他们看到，你值得我另眼相看。”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一种更强势的洗脑和激励。它巧妙地绕开了情感，直指目标和价值。
易承柯怔怔地看着他，谢泱的眼神深邃而专注，仿佛此刻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这种被需要、被赋予重任的感觉，与他一直以来被轻视、被忽略的处境形成巨大反差，像一剂危险的强心针，注入他混乱的心绪。
恨意还在，但另一种更汹涌的情绪——一种想要证明自己、想要配得上这种“重视”的渴望，不合时宜地滋生出来。明知道这可能是谢泱操控人心的手段，他的心却还是不争气地悸动了一下。
“我累了。”易承柯别开脸，避开了那令人心慌的对视，声音沙哑地重复道。
谢泱没有再逼迫，他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去休息吧。明天开始，会有一些‘工作’交给你。”
易承柯几乎是逃也似的进了客卧，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他无法控制的、混杂着恨意、不甘和一丝可耻悸动的复杂情感。
谢泱站在客厅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眉头微蹙。他刚才的话，半真半假。利用易承柯是真，但那一刻，看着易承柯眼中不甘和倔强的光芒，他确实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念头——要把这个人真正变成自己棋盘上最有用的那顆子，甚至……不止是棋子。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心头那抹越来越清晰的、关于易承柯的影子。
这一夜，隔着一堵墙，两个人都清醒地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悄然失控。易承柯在恨与心动之间挣扎，而谢泱，则在算计与一种陌生的吸引力的边缘，谨慎地试探着。恨海情天，风浪已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