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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暗夜杀意,假面之下 ...

  •   宋怀瑾的呼吸渐沉,带着淡淡雪茄余味的鼻息拂过宋箐箐颈侧,黏腻得让她指尖发僵。她睁着眼,盯着天花板水晶吊灯投下的碎光,裸露的皮肤因被褥外的凉意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这是宋怀瑾的规矩,只要他在,她便要□□地躺着,连被子都只能松松搭在腰际,像件任人观赏的展品,容不得半分遮掩。
      身侧的男人睡得安稳,平日里紧抿的唇线此刻微微舒展,眉宇间的戾气淡了些,竟生出几分“温和”的错觉。可宋箐箐指尖触到的床单褶皱里,还残留着昨夜他粗暴撕扯的痕迹,颈间未褪的红痕更是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副皮囊之下,藏着怎样扭曲的恶鬼。是逼她签下契约时的冷酷,是漠视她求救时的漠然,是将她的尊严碾碎时的残忍。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窜入脑海:如果他死了呢?
      这念头像野草般疯长,瞬间缠紧了她的神经。她下意识瞥向床头柜,那里躺着把银柄水果刀,是宋怀瑾上月“赏”她的,说方便她削水果。只要她伸伸手,用点力气,这无休止的折磨是不是就能终结?可下一秒,理智便浇灭了这转瞬即逝的杀意。她想起宋怀瑾在沪上的势力,那些穿黑西装的保镖、对他言听计从的商人,甚至连警察局都要让他三分;想起宋砚之昨天笑着给她夹红烧肉时的模样,那个少年眼里的纯粹,终究是系在宋怀瑾身上的。若失手,她定会被挫骨扬灰;即便成功,她也成了杀人犯,再也做不回清白的“李清清”。更重要的是,她还没让爷爷的画笔重见天日,还没真正站在阳光下呼吸,怎能这样草率地同归于尽?
      死太容易,活着反抗才难,可她偏要选最难的路。
      “醒了?”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宋箐箐猛地回神,慌忙敛去眼底的情绪,垂下眼睑装作怯懦模样,指尖悄悄攥紧了床单。宋怀瑾坐起身,随手抓过睡袍披上,目光扫过她裸露的肩头,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昨晚累着了?明天不用去学校,我让张妈给你请假,在家歇着。”
      这话听似关切,实则是对“所有物”的随意支配。宋箐箐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恶心,缓缓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不用了,我明天要去学校。”
      宋怀瑾挑了挑眉,显然意外于她的拒绝。
      “还有,”宋箐箐的指尖嵌进掌心,逼自己稳住声音,“我以后不学画画了,想转去表演系,将来当电影明星。”
      空气瞬间凝固。宋怀瑾盯着她看了足足三秒,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她的心思。宋箐箐的心跳快得几乎蹦出嗓子眼——她在赌,赌宋怀瑾会把“电影明星”也当成可利用的标签,赌他觉得这不过是换了种“摆弄”她的方式。但只有她知道,表演系能接触到更广阔的圈子,能获得公众关注,甚至能攒下自己的人脉与资本,这是她为自己铺的第一条逃生路。
      “电影明星?”宋怀瑾突然笑了,笑声里没有嘲讽,反倒带着几分玩味,“倒是新鲜。行,等你毕业,我替你安排。”
      悬着的心骤然落地,宋箐箐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光亮,轻声应道:“谢谢先生。”
      宋怀瑾没再多问,转身走向浴室。水流声响起时,窗外已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零星的鸡叫——天快亮了,他要赶在仆人们起身前离开,绝不能落下半分话柄。宋箐箐赤着脚跳下床,抓起椅背上的睡袍胡乱裹住身体,冰凉的布料蹭过皮肤,激得她打了个寒颤,寒意顺着毛孔钻进骨子里。
      等宋怀瑾洗漱完毕,已换上一身笔挺的深灰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昨夜的放纵仿佛从未发生。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瞥了眼她颈间的红痕,眼神冷得像冰:“安分些,别耍花样。”
      房门“咔嗒”一声轻响,落锁的动静传来时,宋箐箐才敢大口喘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眼泪却先一步涌了出来。她跌坐在地毯上,听着楼下传来宋怀瑾轻手轻脚的脚步声,直到汽车引擎声渐渐远去,才终于脱力般倒回床上。
      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可她不敢立刻睡着——从前有次她熬不住睡去,没及时穿好衣服,被折返取文件的宋怀瑾撞见,连着三天都没能下床。直到楼下传来张妈打扫院子的扫帚声,夹杂着远处卖早点的吆喝声,确认整个宋府都醒透了,宋箐箐才敢把自己裹进厚厚的被子里,眼皮重得再也撑不住。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听见房门被轻轻敲响,宋砚之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爽朗:“箐箐?我爸说你今天可能不舒服,让我给你带了早餐。”
      宋箐箐猛地惊醒,慌忙拢紧被子,哑着嗓子应道:“我没事,刚醒。”
      宋砚之推开门走进来,手里端着托盘,见她脸色苍白,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着凉了?”
      “可能是昨晚没盖好被子。”宋箐箐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她不敢说,这寒意是清晨赤裸等待时浸进骨子里的,是宋怀瑾那些变态规矩刻下的烙印,更不敢说她刚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遭。
      宋砚之将信将疑地放下托盘,递过一杯热牛奶:“先喝点热的暖暖身子,我让厨房炖了姜汤,等会儿给你送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实在难受,学校那边我去帮你请假。”
      宋箐箐的心脏猛地一揪,连忙摇头:“不用了,真的没事。”她怕宋砚之追问,怕那些肮脏的秘密被撞破,更怕宋怀瑾因此迁怒于她——那个男人最擅长用温柔做刀,她不能赌。
      宋砚之没再坚持,只是放下牛奶就走了,临走前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重归寂静。宋箐箐看着托盘里温热的粥,又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额头,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想起宋怀瑾天不亮就离开的背影,想起他方才对自己的冷漠,想起此刻他或许正和宋砚之笑着唠家常的模样。
      那张“慈父”假面之下的肮脏与恶臭,只有她见过。而她,必须在这寒宵与污垢里,咬着牙撑下去,一步步铺就属于自己的逃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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