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于钧

4、第 4 章

　　灵云台空着的院子有很多，但考虑到南北身份特殊，只得避开人群。刘正玉让人给舜华和南北收拾出了一个小院子。周围几乎没人住。
　　正是九月初，灵云台里温度比外面稍低些，但在来的路上两人也是被烤了一路的。
　　一进屋舜华就去好好洗了个澡。洗完后头发草草擦了两下就爬到床上，发是湿的，自发根向发尖，水珠逐渐凝聚，洇湿了下面的被褥，几缕头发被夹在手臂与脸颊间，连带着手臂都是湿乎乎的。发起懒来只想睡觉，舜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去。
　　院子周围是一小片草地，稍远些栽满了树，刘正玉说给两人寻个僻静的地方，倒是不错，今日如此热闹，在这里也听不到半分声响，连来时都是踩着嫩绿的草芽儿过来的。阳光从格子窗漏进来，舜华半梦半醒间侧过头，避开直接照到脸上的阳光。
　　混着林间特有的气息，舜华睡梦间连脚下满是鲜嫩的草尖儿。
　　拨开云雾，一人影在雾那头影影绰绰，看不清面容，舜华却分明知道那是谁。一声“师父”还未出口，就被传来的敲门声搅揉了个干净。
　　拢好衣裳，发现自己头发还没干呢，用手往后梳了下就去开门了。门外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一身唐装，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青年见到舜华，先行一礼，“先生，我叫刘旭，在这期间您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您二位南面的院子里。走几步就到了。”
　　舜华送走了刘旭，打瞌睡的意思散了个干净。再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舜华出门转到隔壁敲敲南北的房门。
　　没有人答应。
　　南北是妖，本不该来灵云台这种地方，只是这件事牵扯到刘家，南北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过来，他又拗不过南北，便成了二人行。
　　灵云台修士遍地，南北在这可没什么朋友叙旧。
　　舜华手刚放到门上，面前的门自己向两边打开。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
　　舜华进屋坐到床上。
　　等得无聊，舜华在屋子里的书桌上找到笔和纸，写写画画打发时间。
　　在舜华已经不知所写地写满了两张纸后，终于听到了浴室门咔哒一声。
　　南北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扣上衣服最后一个扣子。
　　南北用手把头发全部向后面梳了梳，露出光洁的额头。
　　舜华见人出来，放下笔，手上开始收拾桌子，“原本想睡觉的，没睡着，来找你说会儿话。”
　　南北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好。”
　　“过些日子，我们寻个由头就走了。出来一趟，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没有。”南北随意应了声，拿起舜华刚画的一副画来。
　　树木葱郁，一道瀑布急落而下，激起无数水滴，一只狐狸站在岸边，仿佛听到动静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那就直接回去了。”
　　南北一手擦头发，一手拿着画，眼见着连擦头发的手也慢了下来，舜华问他：“怎么样？画得像不像？”
　　南北不冷不淡答了了句“还好”。
　　舜华懒得理他，将桌面收拾了。
　　柳生跟着刘灵向前走，一路上脑子里都是迷迷糊糊的，被自己猜测的复杂关系绕的头疼，再加上在莫回林闹得那一遭，一时间头重脚轻起来。又走几步眼前一花，再清醒时，就听到刘灵在耳边低声问到：“你没事吧……醒醒……”
　　柳生想挣脱开她扶着自己的手，却发现这小姑娘长得小，力气却大的吓人，手指牢牢钳住自己，甚至抓得有些疼。“我没事，歇会儿就好。”
　　刘灵稳稳扶着柳生，周围人来人往，有不少认识她的，只这一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向这投来好奇的目光。看人确实没事，才放开手凑近柳生耳边轻声说：“你再撑一会儿，我不敢给你输灵力的，就快到了。”
　　柳生感觉自己耳朵发起烫来，痒痒的，他不由得伸手搓了搓，直到脸也烫起来。
　　到了一个小院子里，里面有不少人在搬着大箱子。见到刘灵，跟她打招呼：“小灵儿，怎么啦？”
　　刘灵笑着摆摆手，“这几天感冒了，我来找言姐拿点感冒药。”
　　“这好说，她最近忙着呢，什么药品都得亲自看。我给你拿吧。阿司匹林行吗？”
　　“我也好久没见言姐了，就去看看她。你告诉我她在哪吧。”
　　那人给指了个屋子就接着忙去了。刘灵带着柳生敲门，待里面应声后才进去。
　　柳生进去后发现一女人穿着白大褂坐在桌前，手里不知道在写什么。听到门响，头也没抬，“姐姐我在忙。”
　　刘灵进去后看了圈屋子，还拉开里屋的帘子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后把门一关，伸手把柳生推到李言面前，语气再不是刚才在门外的轻松，“太姥爷让我把他送来这看看，他从莫回林出来的。”
　　李言抬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把柳生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过来。”
　　一系列的检查，连两颗蛀牙都查出来了。摘下口罩，李言晃了晃手中的笔。“你自己呢？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没有。”在各种不认识的仪器上爬上爬下之前，为了保证体力，他吃了些东西，虽然不多，现在感觉也并没有很难受。
　　李言拿起他的体检数据看了看，确实没发现什么有问题的地方。
　　“那好，暂时没事了，有些检查还得等几天才能出结果，我帮你看看，要是没什么事，就不用特意来拿了。一会留个联系方式，有情况我通知你。还有，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一定要来找我。”李言转向旁边的刘灵，“我这里没什么问题，具体情况我会去向刘爷报告，至于别的，就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了。”
　　刘灵点点头，“谢谢言姐，那我就带他走啦，别的时候我再来。”
　　从李言那出来，向东略走几步就是会场入口。
　　“太姥爷还让我去办了别的事，我就送你到这里吧，前面牌子上有地图，你可以去看看。”
　　柳生连忙道谢。
　　相比柳生的略显局促，刘灵倒是很坦然，甜甜一笑露出左脸的酒窝，临走时还叮嘱柳生对今天的事情保密，柳生答应后，刘灵看着他进了会场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