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星空》路少

9、闹剧

　　老板大嗓门喊上来：“你咒谁呢！年纪轻轻说话这么难听有没有家教？！别以为你是omega的我不敢动手，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没家教你有家教？”鹿原指着地上来劲了：“你现在就动手，来，都是摆摊的你以为你很多钱吗？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就不信动完手你赔得起！”
　　两人越说越没完没了，根本没有一句是能到头的，黎星空觉得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可以了，但奈何好像找不到插缝的地方劝和。
　　黎星空两手悬于半空左右晃动，就是找不到落点处。这时摊车前来个人喊：“哎有人吗？这还卖吗？”
　　星空一看觉得两人总要结束了，可鹿原根本连理都不理，他扒拉着鹿原手臂：“别吵，行了，来人买东西了，你家的东西啊。”
　　他嘴不停的抽空回头看了一眼，面前老板还喋喋不休，鹿原也不能轻易作罢，甩了一下胳膊：“你去，你去。”便不管不顾继续掰扯。
　　“我？”眼看客人已经皱眉，黎星空只好硬着头皮跑上去，讪讪一笑：“我来，我来。您要点什么？”
　　“两个金针菇，五个鸡心，三个卷心菜和一个鸡排。”
　　黎星空面不改色的按照这人的吩咐那东西，心底有点欲哭无泪，这么多自己半路跑来的程咬金能行吗？
　　他没用过煤气，家里头用的电磁炉，黎星空只能照猫画虎的向鹿原那样拧旋钮，扭到小火不着，大火也不着，买东西的人抿了下唇，目光意味不明，还好是个女孩，虽然眼神质疑，但还是好心出口：“先按下去然后再拧。”
　　黎星空听了他的话果然打着了。他笑笑道：“不好意思，新手。”
　　女客人摆摆手：“没事。”
　　黎星空看了很多次鹿原或者姚霜微熟练的手法操作，大差不差模仿也能出盘菜，但他好像不知道熟到什么程度再打包比较合适。手上越来越乱，结果真正的老板还在那愈吵愈烈，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鹿原，你别吵了行不行，回来！你别吵了...”
　　画面非常奇特，少年一边兼顾手上食物，一边隔着几米，脸上露出三分愤怒三分无奈四分崩溃的表情呼唤远方在跟壮汉讲理的同伴。
　　一场大型闹剧。
　　“呦，小帅哥还会这技能呢？”声音一听，就知道主人是一个玩闹的性子。顾南苑坐在中间，车内空间很大，他半伸着腿：“怎么说，要不下去光顾一下人家门店？”
　　越夜环抱着手没说话，莫靖安横拿着手机打着游戏笑了声：“你要去就自己去，别扯上我。”
　　“谁扯你”顾南苑‘啧’了声：“我扯的分明是越夜。”
　　越夜收回视线，没说话。
　　黎星空终于成功从小杂工当老板后送走第一个客户，他刚想松口气把鹿原拉回来，乔志颖的声音就来了：“怎么今天你来当厨了？”
　　黎星空现在不想跟他聊，不热情道：“你来干嘛？”
　　“我来这能干嘛？吃饭呗”乔志颖难得没计较他不欢迎的语气“我要五个里脊肉，两个茄子，两个尖椒，两个菜花，五个鸡脆骨...”
　　“哎呀，你吃那么多干嘛，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还吃，你没看见鹿原吵架呢么，做不了。”
　　乔志颖瞪着他，脸上浮出惊讶后气愤道：“喂，你信不信我告你造谣，我哪胖了？我一米七八才一百三，我刚减了两斤才来吃的放纵餐，还有，他在吵架，你不会是还在吗，我刚才都看见你给别人煎了，你现在说做不了？”
　　“就是做不了，我要去劝架。”黎星空道。
　　乔志颖在他要走时说：“我告诉你，我要是今天吃不上，我就自己弄，而且我还不给钱。”
　　黎星空看他表情认真，无语道：“你要点脸好不好？”
　　“不好！”乔志颖跺着脚快要撒泼的样子：“你知道我饿了几天才减下这两斤的嘛，你快点你给弄点吃的吧哎呦...”
　　黎星空服了，只能再开火撒油给他整上：“认识你真是认识了一个祖宗。”
　　“你快点吧，别说话了。”
　　黎星空也想快点把他打发走，眼看天要黑，来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他一个新手肯定忙不过来，星空这会听见旁边动静，扭头一看，那男老板抬手搡了一下鹿原：“哎！怎么还动手呢，文明社会你不知道吗？”
　　黎星空放下手上铲子，丢下一句：“你自己弄吧。”就上去又是劝又是跟着一起吵，指责老板的恶行。
　　黎星空这句还真不是随便说的，他一直记得，那时候乔志颖以一种委婉的方式嘲笑鹿原家里是做小摊生意。过程很不尽人意，结果也不尽人意。
　　他专门去找‘姚霜微’学习铁板烧制作，每天放学后都跟着鹿原来，一直跟了一周才受不了每天一股烟熏火燎味才离开，他后来在他们实在不懂又快要忘记这回事的时候才主动说出原因，他是要以自己高傲的身份，模仿他这个底层人做的事情来达到一种讽刺效果。
　　听罢后，黎星空和鹿原以一种无语又不理解的表情回应。
　　果然是年纪小，做出的事都这么幼稚。
　　不过，当时黎星空和鹿原只是以为他太馋又怕不卫生，才学习后回家自己做着吃。
　　乔志颖学习能力很不错，记忆力也必然不会差，黎星空这个看过就会的人，他都学过肯定不能差到哪去。
　　乔志颖不过是当时不懂事才无脑头的想到这么个方式，但不代表他真的很喜欢做这样的事：“喂，我是消费者，你让我自己动手？”
　　黎星空不理他，扎在两人堆里左拉一下右拉一下。这两个人打不起来，只是都性子倔，嘴仗谁也不想输给谁。黎星空真的要疯了！
　　乔志颖暴了一句粗口，气冲冲的从车尾绕过来给自己的串串弄熟。骂骂咧咧操作一番还没吃上呢，又来了人了：“我要...”
　　乔志颖拒绝：“别要，老板没来。”
　　那人怪道：“你不就是老板吗？”
　　“不是，你去别家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有生意还不做？”
　　“乔志颖，你好好干，完事给你免单。”黎星空劝架同时抽空喊道。
　　乔志颖深吸一口气，把自己那份放在一边，头也不抬问道：“吃什么？”
　　那人嘿嘿一笑：“五个鸡排，五个鱿鱼，额...再来一份你刚才弄的那些吧。”
　　......
　　三分钟过去...乔志颖撩下铲子，暴吼一声：“黎星空你吵的赢么，你过来换我！”
　　乔志颖拿着自己那快要凉的铁板烧，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前：“我到底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挡我吃饭。”
　　“这么着急，他快要饿死了吗？”那人跟自己同伴说。
　　黎星空过来一看，好家伙，铁板快要被沾满了，难怪乔志颖背影都透露着烦躁，这不怪他。犒劳日当天被迫当打工人，谁不烦？
　　黎星空也赶快动作起来，点着多也应该是饿疯了：“不好意思啊，出了点小问题，马上，马上就好。”
　　“没关系，我们不着急，你慢慢来。”
　　男生语调非常温柔又具有磁性，不像春风，像松柏被凌冽的雪覆盖后却被阳光照射，融化。
　　黎星空被好听的声音安抚，这才想抬头感谢顾客的理解，看见面前两个人后先是微笑再是一愣。两个男孩年纪不大，看上去跟他差不多或者同岁。
　　左边那个更好看些，五官经过两年时间出落的越发深邃。桃花眼依旧一如既往，给黎星空多情又无情的感觉，在熟悉的长相中他几乎很快的想起此人是谁。
　　越夜嘴角浅浅一道弯，这样的眼睛注视着黎星空给他一种...挑衅的错觉。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随意对omega这样笑的alpha的，都有99%的几率是个渣男。
　　“小帅哥，别看了”顾南苑吹了个口哨，说道：“你再不把那铲子拿开就要糊了”
　　......黎星空低下头，动作在两个目光中有些不自然。
　　原来同时遇见两个渣男的几率也很大。
　　东西太多，他分两个袋子装，递出去的那一刻，星空松了口气：“八十。”
　　顾南苑很熟稔的从越夜兜里掏出钱包，从里面那出一张一百元放在三轮车隔板上：“不用找了。”
　　黎星空不客气的拿走那张钞票，看似很大大方，实则只是多给二十元小费。
　　宾利飞驰的车门再度关上，辣椒孜然的味道在车内无所遁形，比起外面车里的空间简直不够用。
　　顾南苑有自觉的在做靠窗的位置，把车窗摇下来吃。
　　坐在宾利里吃烧烤，莫靖安觉得也是没谁。串是用越夜的钱买的，车也是越夜提供的，结果这家伙一口没动反而买完就让司机把车开走。
　　顾南苑边咬边说：“小帅哥这技术可以，整的还挺好吃。”
　　“别这么叫他。”越夜道。
　　“那你叫他小同学吧，反正之后咱们去一中了就是一个学校的。”莫靖安两个大拇指依旧在屏幕上触碰。
　　顾南苑道：“你怎么知道？”
　　victory的音效从手机上传来，车辆行驶在两荫车道上，卷着云的月亮悄然出没，莫靖安手机看多了头有些晕，捏着鼻梁两端摇摇手机道：“刚查的。”
　　“你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快啊？”顾南苑瞧越夜面色平静，不惊不咋便问：“你知道了？”
　　莫靖安笑道：“你猜猜，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