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星空》路少

8、向着光明的未来

　　黎星空拎着所料袋，看见那小男孩站在那颗松树底下，静静望着他。
　　他问：“你干嘛嫁祸我？”
　　黎星空挑了挑眉，有理有据道：“你不是想要钱吗，我给你钱你帮我办点事怎么了？”
　　这样说也没错。
　　“那”小孩刮蹭着裤腿“那你为什么要砸伤他？我看你们是熟人。”
　　黎星空摇摇头，语气深长又神秘道：“你不懂，我这是要帮助他。”
　　“帮他受伤？”男孩瞪大双眼，这颠覆他接受的良知教育：“这也算是帮助？”
　　黎星空顿了下，脑子想着该怎么说才能把这个说法纠正过来，最后他假模假样道：“帮助有深有浅，如果一个人的困难非同小可，那么帮助也会变的极端，就跟看一个人是不是好人，不能仅凭片面认知一样，只要结果是好的，这种过程也算可以接受。”
　　男孩这个年纪还听不懂呢，他撇撇嘴：“你这样的帮忙，结局能如愿么。”
　　他不过是随意嘀咕，但这样的问题在黎星空耳里听来就好像在问：你就算现在如此费心去做了，结局能改变吗？
　　黎星空晃了下神，叉腰道：“肯定能，反正你既然收了我的钱就必须守口如瓶。”
　　*
　　他拎着袋子放在茶几上，把两瓶红花油摆出来：“我还买了云南白药，我觉得这个效果会好点，红花油你就放起来好了，备着。”
　　鹿原拆开云南白药,看了眼，边给鹿城上边说：“扭伤脚能有几次，你拿回去一瓶吧。”
　　黎星空没拒绝。
　　这一折腾到中午了，鹿城知道自己走不快，所以去哪都会提前出门，没想到出早也是错，他叹了一气，颓废道：“还想着你张爷爷出院去看望看望，没想到人家刚出院转头我又伤了，嗬，瞧这事闹的。”
　　鹿原手上全是药水的味道，连着打了好几遍肥皂洗手，闻言宽慰道：“又不是能预料的，人没事就是最好的，别想了。下次有机会再去呗。”
　　？别去了呗！黎星空站起来：“鹿叔叔这个脚没半月肯定好不了，人刚从医院出来，都要好利索了才去是不是有点...太久了。”他委婉的找了个词。
　　鹿城哪里不知，平时他也最重视礼节，只是现在无奈笑笑说：“是这样，但也没法子，谁让我这么倒霉呢。”
　　鹿原从盥洗室出来，开始收拾着茶几上的东西，刚从黎星空身边路过，他便立刻道：“要不让鹿原代您去，毕竟以前都是邻居，鹿原去也是没问题的，您就别老出门了。”
　　“可...”鹿城蹙眉想说点什么。鹿原被提到也是一脸懵逼，他去干嘛？
　　黎星空暗道：您可别可了！
　　他借着两人离近的身体，暗戳戳的用食指捅了一下鹿原脊背：“啊对，爸，我也觉得你还是别老出门了，我去吧，小时候张爷爷总是会给我送吃的，我去看他也说的过去，一会妈就回来了，我正好有时间。”
　　“是啊是啊”黎星空见缝插针的附和道：“看望病人虽然最讲究心意，但也要注重时间，要是太晚去的话，会让人觉得你不看重他。”
　　鹿城犹豫了下，妥协道：“行吧，那你去，还记得地址吧？”
　　“记得，我记性好着呢。”
　　“那你说几句话就走吧，人家留你吃饭可别答应。”鹿城嘱咐几句。
　　鹿原道：“嗯，我知道。我现在就走吧，到那就一点了。”
　　黎星空暗暗松了口气，将那塑料袋二次利用，重新装上鹿城给的礼物和一瓶红花油。
　　他拿在手里心里却是沉甸甸，他和鹿原走在不大点的人行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鹿原不解道：“你和我去干嘛，你又不认识那个邻居。”
　　黎星空道：“陪你去啊，那么远的路程一个人多孤单，我可以陪你聊天。”
　　鹿原哼笑一声，又浓烈嘲讽意味“你？不是我以前让你陪我去图书馆都不乐意的时候了？不是说什么路太远太陡，就是懒得去，现在你仗义什么，别装。”
　　“啧”黎星空找补道：“图书馆是什么地方？看书的，我当时学的都快魔障了，不想再做题就想休息一天，要不是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三分钟热度，指着我脊梁骨说”他捏着嗓子模仿道：“哟，是谁说要考一中啊，结果才几天就泄气了。我连这烂理由都不找，懂吗？”
　　鹿原被他逗笑了，但说道脊梁骨，他现在背后中间那寸肉还麻麻痒痒的呢：“不过，你为什么非不让我爸出去啊？”
　　黎星空双眸短暂躲避了下他的脸：“你不是也不想让叔叔出来么。”
　　“那你都戳我了，我肯定先顺着你说啊。”
　　黎星空道：“我就是太担心鹿叔叔的身体了，今天是被人弄伤了脚，幸亏是在家门口，那要是出个远门再伤了可怎么办？再说叔叔身体跟别人不能比，被人撞了个跟头别人拍拍灰就没事，那鹿叔叔摔倒了都不一定能爬起来。”
　　他表情认真，黑色瞳仁掩藏着极力隐忍的严肃。
　　鹿原上下看看他：“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爸的嘛。”
　　“那当然，毕竟我一直想有个这么温柔可人的，父亲。”黎星空开玩笑的解释。
　　鹿原坏心道：“你要不再说一遍，我拿手机录个音，下次去你家放出来，我还挺想看看到时候你会怎么样。”
　　“滚！”
　　黎星空跟他在公交站牌旁等车，总是觉得忐忑，黎星空性子是有点会杞人忧天，今天要是不守着三人怕是睡不了好觉了。
　　他当即道：“今晚我去你家吧，就不走了。”
　　鹿原诡异的看着他：“不是吧？你真要和我抢爸啊？”
　　我他么想当你爹。
　　......
　　这几个月正是下午狂热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黎星空笼罩在金黄的天边下，他撑着伞坐在小摊上的塑料板凳上喝着糖精和色素勾兑的冰镇西瓜汁。勉强将汗珠冰回去：“不是，为什么我要和你一块来，这是你的工作还是我的？”
　　昨天做的所有事情都一切顺利。鹿城好好的待在家里，虽然伤了，但好歹没走上老路，把命给丢了。
　　黎星空考上了高中，鹿原也改变了命运。现在他心里轻松松的，这个暑假向着光明而去。
　　鹿原和姚霜微上下午换着来看摊位，现在人少，他坐在一旁把黎星空打偏的伞重新移至两人中间：“你不是要重新认祖归宗跟我抢爸么，好歹表现一下。”
　　“你滚，别揪着这事不放”黎星空道：“你就是想要我给你当免费童工。”
　　“童什么工，你马上十六了，已经是能去兼职的年纪了。”鹿原吐槽道。
　　“你严谨点，明年八月二十过完才是我的十六岁生日，还有”黎星空瞪了他一眼：“你能想到什么？你连我生日你都记不住，连十二点的生日祝福都不给我发！”
　　......鹿原有点懵，他张了张嘴是在没想通他说的什么玩意“不是，什么我没想到？这是哪个话题上的？”
　　黎星空一字一句道：“昨天你说，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爸的，这句。”
　　“你是怎么能把这两个事情跳到一块去的？”鹿原疑惑又佩服“还有你说话也严谨点，我怎么就没给你发生日祝福，自从咱俩做朋友之后，我都会给你发生日快乐，虽然会迟点但还是会有的。”
　　“屁！”黎星空哼了一声，义愤填膺道：“那年我十七的时候你就没发。”
　　......艹，敢情这家伙把梦里的事怪到他头上了吗？鹿原白了一眼他，竖起大拇指，懒得说话。
　　正巧现在来了人停留在三轮车前，鹿原走上前还不忘嘱咐他一会把桌椅摆了。
　　黎星空还没讨回个公道，就被安排做事，他觉得鹿原以后彷佛有做无良资本家的潜质。
　　黎星空本来是开始摆放桌椅，小摊的折叠桌椅不会有太多，就三四桌。周六周日时间，夜摊停留时间也会较长，平时大多客人打包离开，但现在隔壁老板为了多留几个客人，看着俩未成年的omega身单力薄，竟看是不讲理起来。
　　他拿着圆形锅铲，围着发黄的白围裙到黎星空面前：“喂，你这都摆到我地盘上了，你往那收点。”
　　黎星空先把手上的小桌支愣起来，抬头看了看，分明还有一半的地可以平均分的，星空不傻马上知道他什么意思。说实话他这个人有点窝里横，一个人会怂，两个人刚刚好，他脊背微挺气势上先做足：“收什么收！大叔，你眼睛斜着长的？我分明还没摆到你那边呢。”
　　“嘿，omega家家的你说话好听点”老板仗着自己身强体壮，不讲道理起来竟会说胡话：“你往前摆就到我家门口了，让你收你就收较什么劲啊，一个omega这么早就这么势力可不好。”
　　“我...”
　　鹿原注意到这边情况利索的把串装到袋里，打发走客人。两人声音不算小，听的明明白白，鹿原立刻来到黎星空身边把他拉开半步，鹿原面色冷峻直视面前的老板：“我说大叔，你这个年纪就提前为老不尊好像也不太合适吧？”
　　“你说话好听点”他拿着圆勺锅铲指着鹿原：“现在这小孩都怎么回事，omega这么强势跟个泼妇一样小心以后嫁不了好人家。”
　　一条长街在长也有限，为了让自己生意好点，强地盘可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这老板是一个大肚囊的壮汉，但长的幸好不算凶，不然怎么可能在把鹿原当成omega才敢嚣张。
　　“呵”鹿原也不怵，冷笑一声道：“怎么？你老婆不泼妇嫁给你就算是嫁了个好人家？”他居高临下的眼神将男人看了个遍才讥讽满满的道：“就你？”语调抑扬顿挫彷佛挑到天际去。
　　“你！”
　　“我要是嫁不了好人，那么你这个年纪这么不要脸欺负小朋友，是不是子孙更满不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