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喜欢我吗》有楠木是南

14、无能为力（10）

　　岁安澜敲响办公室的门。
　　“请进。”
　　岁安澜推开门走进去，身体紧绷地站着。
　　坐在办公椅上的张启染走了过来，拉着岁安澜坐在沙发上。
　　“怎么这么紧张啊，安澜，又不是没有来过。”
　　岁安澜干笑着，“哪有，现在不是天气有点冷吗，冻的。”
　　“这样啊，你等着哈。”
　　张启染接了一杯热水，放在茶桌上，“你暖暖手。”
　　“嗯，谢谢。”
　　仅管手里拿着热水，岁安澜还是僵硬的。
　　岁安澜整个人都显得太奇怪，导致他又没办法控制身体了。
　　“张教授，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张启染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我明年有个画展，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创作一幅作品参加。”
　　16岁的岁安澜显然很激动，而19岁的他却只能在心里不断呐喊：“不要接受，不要接受！拒绝他！”
　　可惜没有办法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16岁的岁安澜答应。
　　张启染眉开眼笑：“好好，哈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你。”
　　“那大概什么时候开展呢，我好调整时间去完成作品。”
　　“不急不急，我已经帮你选好时间了，”张启染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十一月二十二号，你十二月十五号再来我这一趟。”
　　岁安澜不解道：“那天是要做什么吗？”
　　“我呢，给你准备了一间私人画室，那天我会先带你去看看，”张启染摸了摸手上的表，“画室你可以一直用，就算你以后毕业了，那里你依旧可以使用。”
　　岁安澜面上十分惊喜，不可置信道：“张教授，真的吗？”
　　“没错，不会骗你的。”
　　岁安澜嘴角咧开的笑意收都收不住，声音里满是雀跃：“谢谢您，张教授。”
　　“不客气。但...你可能需要先待在那一个月，我得先看看你画的怎么样，然后指导你，你看，可以吗？”
　　张启染的声音里带着些试探的意味。
　　岁安澜问：“嗯...可以是可以，但辛老师那边怎么办？”
　　“我会跟她解释的。”张启染说。
　　“那，谢谢张教授。”
　　“都是小事。”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张启染向岁安澜介绍：“安澜，这两位是我带的学生，是你的学长和学姐，到时候我不在时，由他们指导你。”
　　岁安澜站起身，与他们握手，“学长学姐，你们好，我是大一美术系的，我叫岁安澜，以后就要麻烦你们了。”
　　带着眼镜的学长很快就抽回了手，对着岁安澜阴阳怪气：“我叫张旭，我知道你，毕竟你一来我们学校，名气大的哟，不知道也得知道啊。16岁就上了我们学校，还有个称号叫什么‘天才艺术家’，也不知道是谁评的，哈哈哈，挺好笑的，啊，当然没有说你，你不要多想，就只是觉得挺奇葩的。”
　　张旭挑衅似地挑了下眉。
　　岁安澜说话也好不示弱：“谢谢学长的称赞，像我这样的学生少之又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16岁上大学，就比如学长你啊，当然我就只是举个例子，也当然是故意的，”岁安澜朝着张旭露出假笑，“您年纪比我大，想必您一定能理解的，对吧?当然我相信您一定能明白的。”
　　那名学姐转过头去憋笑。
　　张旭被气的满脸通红，正要发飙，张启染朝他使了个眼色，张旭这才没有将话说出口。
　　岁安澜并没有看到这一幕，而是和那名学姐打了招呼，“学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许春朝，你...可以叫我朝朝姐。”许春朝僵硬地笑着。
　　“知我晦暗，许我春照。”岁安澜低着头冲她笑，“名字是取至这里吗？很好听哦，朝朝姐。”
　　许春朝半张的嘴顿了顿，拿着笔记本的手不自觉握紧，声音比刚刚轻了些：“是的...谢谢。”
　　岁安澜重新坐回沙发上，张旭和许春朝坐在另外两边。
　　张启染：“安澜，十五号那天你就来这里，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画室那边。”
　　“好的，张教授。”
　　“那你和学长学姐他们加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好联系。”
　　“好。”
　　岁安澜与张旭、许春朝互相加了好友。
　　“张教授，没想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张启染笑呵呵的，“好，你先去忙吧。”
　　岁安澜对许春朝道了别，忽视了张旭。
　　“朝朝姐，下次见。”
　　“好的，下次见。”许春朝挥手告别。
　　在岁安澜走后，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
　　“当啷”一声，张启染把杯子重重地砸在瓷砖上，碎裂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彻于耳，玻璃渣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火气：“张旭！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改改你的臭脾气，你是想让那个小子发现不对劲吗！”
　　许春朝被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手里的笔记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张旭浑身颤抖，但依旧嘴硬：“爸，我...就是看不惯他，有什么可...傲的...”
　　张启染声音拔高了几分：“反正他之后都会落在我手里，到时候再挫挫他的锐气，你是傻吗！”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我难得等到一个天赋极高的，能力这么强的，你要是敢让这只羔羊跑了，你就死定了！”
　　张启染的手指用力戳张旭的额头，戳出了一个红印。
　　“我知道了，爸，我错了，下次我会好好说话的。”张旭赶忙求饶。
　　张启染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取出了一根，张旭慌张地找出打火机点上。
　　张启染深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呼出白烟，“那小子16岁，就是太年轻了，还不懂这社会的险恶，碰上了一只肥美的羔羊啊，哈哈哈哈哈！”
　　“是啊，那小子空有天赋，脑子不好使。”张旭附和。
　　张启染斜眼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许春朝，问：“春朝啊，你说，那小子被关多久才能像你一样心甘情愿的为我创作。”
　　突然被点名的许春朝，指尖下意识抓紧衣服下摆，眼神里满是惊恐，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可可，能...需要...挺久...吧。”
　　张启染轻蔑一笑，“他不愿意，多打几次就好。毕竟不像你，拍几张照片就好拿捏，当然，春朝啊，你放心，照片我早就删掉了。”
　　张启染轻轻拍了拍许春朝的手。
　　许春朝茫然的点了点头。
　　烟味在密闭的房间里漫开，连空气都好像裹着股让人发寒的恶意。
　　........
　　岁安澜回到教室里，只剩下辛悦一个人了。
　　辛悦见岁安澜回来，笑道：“张教授又找你，是有什么好事分享给你吗？”
　　岁安澜坐到凳子上，将一只只画笔放进水桶里，“辛老师，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辛悦打趣：“语气里这么开心，一看就是件非常好的事啊。”
　　“哈哈，那我就先跟您说了。”岁安澜提着水桶站起来，“张教授说让我画一幅作品，在他的画展上展出”
　　辛悦将一沓画收拾好，祝贺道：“恭喜啊，到时候肯定会出名的。”
　　“谢谢老师，那我先去洗画笔了。”
　　“去吧去吧。”
　　岁安澜提着水桶走进厕所，把水桶放在洗手台上时，他又有身体控制权了。
　　岁安澜捂着嘴，想吐却吐不出来，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觉得恶心。
　　面对张启染虚假的笑容，他只想扯下张启染恶毒的面具。
　　对于岁安澜来说，遇见张启染绝对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不幸，没有之一。
　　岁安澜感到无能为力，他只能看着16岁的他一步一步掉入张启染的陷阱，像艘没了舵的船，明知前面是暴风雨，却连调整方向的办法都没有，只能任由水流推着往前去，满心的焦急都成了轻轻刮过的风，吹不散半分困境。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个梦，可他不愿看见16岁的岁安澜经历不好的事。
　　岁安澜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溅在洗手池里，捧起水往脸上泼，水珠顺着下颌线滴在瓷砖上。
　　用袖子简单擦拭脸上的水，睁开眼时，面前是办公室的门。
　　还没等他有任何反应，手自动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越到后面，岁安澜就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办公室里弥漫着很浓的烟味，岁安澜用手挥了挥。
　　里面只有一个人，是许春朝。
　　“朝朝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张教授和学长呢，不是说今天一起去画室吗？”
　　许春朝表情复杂，像是下定决心开口道：“你...快走吧，不管去哪，不要回到这里。”
　　岁安澜听的一头雾水，刚要问这是什么意思，许春朝将手机里的录音播放出来。
　　录音赫然是当初岁安澜离开后的谈话。
　　·听完录音，16岁的岁安澜嘴唇动了动，却半天没发出声音，而19岁的岁安澜在心里非常着急。
　　岁安澜哑着嗓子问：“这...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快走吧，不要再待在这里了！”许春朝喊道。
　　岁安澜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张启染突然找他，为什么张旭眼中全是得意，为什么许春朝那天特别心虚和害怕。
　　“那你呢？”岁安澜反问。
　　“我...”
　　“张启染是不是拿什么威胁你了？”
　　“......”
　　“没有关系，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没事，我相信你。他拍了......我和我女朋友亲吻的照片，威胁我说要...发给我的家人。”许春朝抿着嘴，拳头紧握。
　　“一起走，我们去报警，我不会把你留在这里的，照片......警察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向你保证，照片不会流出的。”
　　岁安澜向许春朝伸出手，他不敢赌许春朝相不相信他后半段话，他没有办法保证照片不会流出，只能给予许春朝一个承诺，他想让许春朝先冷静下来。
　　“你不觉得我喜欢女生不正常吗？”
　　“我不觉得。我喜欢的人是男生，我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不正常的。”
　　许春朝犹豫着要不要握上岁安澜的手，她明白岁安澜只是想要稳住她，但她最终选择握上岁安澜的手。
　　许春朝握上岁安澜手的那刻，用力把推开了他。
　　张旭从后面冒出来，原本想推岁安澜，却把许春朝推倒了。
　　许春朝的头重重撞在了桌角上，疼得她闷哼出声，手刚摸上去温热的液体就流下，低头看，掌心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
　　许春朝晕了过去。
　　张旭朝许春朝啐了一口痰，咒骂道：“我就知道这女人不安好心，活该！”
　　岁安澜想要去看许春朝，没有防备，被张旭一脚踢倒在茶桌旁。
　　张旭坐在岁安澜身上，双腿压在岁安澜的手臂上，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面露凶狠，“你去死吧！”。
　　张旭是成年人，力气比16岁的岁安澜大的很。
　　岁安澜的呼吸骤然停滞，脸颊从涨红慢慢变得苍白，双腿无力地蹬着。
　　19岁的岁安澜想要夺过身体的控制权，不管怎样着急，都没有办法动起来。
　　眼泪从脸颊流下，岁安澜清晰的感受到意识在慢慢飘远。
　　岁安澜不愿放弃，拼命挣扎，终于一只手挣脱出来，用尽全身力气拿起茶桌边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向张旭。
　　张旭来不及躲开，烟灰缸硬生生砸掉了他的两颗牙齿，眼镜掉在地上，一侧镜腿彻底断裂，镜片上的裂开歪歪扭扭地爬满整个镜面。
　　趁张旭愣神之际，岁安澜起身吃力地将张旭压在身下，再次用烟灰缸砸向张旭的脸上，张旭又被打掉两颗牙齿。
　　张旭嘴里一阵发麻，接着就是钻心的疼，看见岁安澜再次砸来时，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朝着岁安澜的脸上来了一拳。
　　岁安澜被打得起身往后退，张旭也跟着站起身，吐了一口血水，就朝岁安澜挥拳头。
　　岁安澜将手里的烟灰缸往张旭那扔，张旭躲闪时，岁安澜再次把张旭按在地上。
　　张旭脸朝地，岁安澜单膝跪压在张旭的小腿根部，另一只腿辅助稳定身形，双手牢牢控制住对方的手臂。
　　正当岁安澜在找能绑住人的东西时，被人拿一根棍子砸晕。
　　张启染骂道：“连个小孩都解决不了，你有什么用。”
　　张旭从地上爬起来，“主要是...”
　　“不用解释了，快点把这里收拾好，把人找个东西装起来，才好运走啊。”
　　“好,好......窝知道了，爸。”
　　张旭被打的不能好好说话。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张旭清理许久才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