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番外》想要活在梦境里

3、番十（二）

　　（二）

　　第二天一早出发的时候，我果然披了件大氅，不是我有多听八哥的话，而是早起的时候就发现天有些阴，出了驿站大门，我才刚要上马，就远远地看见皇阿玛站在坡前微扬着头望天，雾蒙蒙的天气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不过我突然就觉得这天气，像极了皇阿玛这些天来的心境……似乎从废了太子、关了十三、抓了茗薇，皇阿玛的心情就没怎么好过，一直就是这样闷闷的……一直以来在心里坚定的念头第一次有了动摇——我们做这么多事情，值得么？

　　皇阿玛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站了好久，我也只是那样远远地望着。
　　就在我以为我们可能因为天气的关系再耽搁一天的时候，皇阿玛突然地转过身，快步地上了明黄的龙撵……

　　队伍终于开始动了起来，一时之间四周遭只剩下车轮碾着地面上碎石子的沙沙声，往常听惯了的声音，如今听来却是没来由的刺耳。
　　雾气越来越重，我学着刚刚皇阿玛的样子仰起头看天，深灰色的天空压的极低，没有云，只有雾。

　　“十哥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起天象来了？”十四戏噱的声音，我扭过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我并排了的十四，叹了口气：“皇阿玛何苦这么赶呢。”
　　十四一怔，眼睛里一抹深刻的痛楚乍显即逝，勉强地笑了笑：“可不是呢，诶，竟下雪了？这才几月的天……”
　　听着十四的抱怨，我才也感觉到脸上落了几点冰凉。
　　眯着眼朝前望着，依旧是雾，润润的一点附在唇上，凉凉的，心里有点遑遑然，看着这样的十四，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样的话儿了，身边的这个少年，再不是那个跟在我们身后只一味懂得玩笑的十四弟了……付出了那么多，我们没有看到得到什么，却只是无力地看着某些曾珍惜会怀念的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十四弟看我愣愣的，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只并着马头，默默地走着；雪却是渐渐大了起来，虽不见大片大片的雪花，却也是密密的铺天盖地。
　　八哥差人来给我们两个各送了一个斗笠，我掸了掸头上的雪，忙地戴了；十四却只是拿在手里，眼睛直直地看着前边，出了会儿神，才转过头告罪道：“十哥，我去前头谢谢八哥，不陪您了。”
　　我刚想说自己兄弟的客气什么，就看十四的马已经跑了出去，我看着十□□雪里显得有点单薄的背影，才刚纳闷，就发现关着茗薇的那辆马车的幡布，已然消失在细密雪花纠缠的视线里了……

　　以为皇阿玛会下旨暂停一下，然而并没有。
　　我开始真的诧异，皇阿玛为什么会这么着急赶路，那样的一个女人，难道皇阿玛真的就这么急着要……不想再想下去，不管怎样，我始终觉得，政治的风暴里不该卷进女人来的，何况是那样一个处处超然物外的女人……

　　进城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原本大半天的路程，在风雪中我们走了整整一天。
　　还没等宫里安置妥善，我们就接到皇阿玛要八哥闭门思过的旨意，我跟九哥倒并没有受到什么样的惩治，十四也一样，不过我始终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思过的只有八哥一个人，皇阿玛到底知道了什么，还是不知道？

　　我以为皇阿玛会很快就处置茗薇，然而等了几天都没有消息，我想皇阿玛也该够欣赏这样的女子吧。

　　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两样的一天，九哥突然来找我。
　　我有些奇怪，明明说好了暂时不要碰面的，想想八成又出了什么大事的了吧……后来也证明，确实是出了大事，九哥带来的消息是——十四弟偷偷地去见茗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