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生子』世梦》落影笙潋滟

5、梦前尘·二

　　所幸这老者答这话时还算认真，不过那一口一声的展贤弟，依旧是展昭无可奈何，心中直抽搐，却也只得装作没听见。当日尚有那人，依旧被说的哑口无言，更何况今日只有自己一人。只是当老人提及逆天受孕时，展昭先有一丝诧异，复而又了然，既然老者能有本事今日救下自己，想必这事也是早已知晓了。是故虽奇，但也未问出声。
　　待老人说完，展昭心中甚喜，若非无奈，他也不愿亲者伤怀，更是不愿那人悲恸，于是赶忙接口问道，“那依葛兄之意，展某尚有一线生机？”
　　“恩。”那老者摸着胡子沉思片刻，点点头，复而又摇摇头。看得一旁展昭不明所以，又见老者眼角含笑，意在戏弄，只能耐了性子等老者开口。
　　又是少时，那老者终于敛了笑意，直摇头，“还是白小子好玩，展贤弟你果真是个大木头。”
　　展昭听得嘴角一抽，依旧未接话。那老者这才接着道，“你虽七魄未散，尚有还魂的机会，但我观之展贤弟此时魂魄不完全，三魂在此，不过两魂而已。若是强行回体，也是活不了多久。”
　　展昭不解，问其缘由，老者却是一句时机未到，佛曰，不可说。
　　说话之间，天已渐亮，老者从怀中掏出一块暖玉，说是灵气之物，可供展昭暂时依附。至于其他，待晚上再说。
　　展昭谢过，遂隐。

　　却说白玉堂抱了展昭尸身回府，刚进门不久，便见包拯一行人迎了出来。
　　天虽未亮，但厚厚的积雪已将院落照得明晰可见。包拯等人见白玉堂抱着展昭，以为展昭伤重，忙唤了公孙先生上前诊治。
　　公孙策不过走出人群一步，却见得白玉堂缓自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先生，不用了。猫儿他……已经去了。”言至最后，已是低不可闻。再观其余三人，皆是一幅悲痛之色，顿时呆立于前。
　　包拯得此言，似是不信地叫了几声展护卫，竟是仰面而倒。
　　众人见状慌忙围上。
　　公孙策就着这地，大致把了脉，只说悲痛过度，休息休息便好。于是唤了王朝马汉二人，抬了包拯回屋。
　　那方张龙赵虎担心包拯身体，也随了两人进屋。
　　待吩咐好众人，公孙策是若不甘，行至白玉堂跟前。
　　只见白衣白雪，那人抱了人静静站立，雪花和了风飘落于发角眉梢，竟是一番遗世独立。
　　公孙策张了口，几番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道，“白护卫，先回屋歇息吧。等学生给大人开完药，再来叨扰。”
　　白玉堂点头，跟了蒋平回到后院。

　　等到后院，白玉堂便欲打发自家二哥出门。蒋平看了看白玉堂脸色，无奈地摇了摇头，临走时说道，“老五，若是伤心，就哭出来吧。那人若在，也不愿见你这般。”
　　白玉堂只笑道，“四哥，失了展昭的白玉堂不是白玉堂，可失了展昭的白玉堂仍是白玉堂。放心，我没事。”
　　蒋平听得他这般回答，倒是将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但又转念及二人昔日之情，仍是长叹一声，“老五，好好珍重自己。”然后才向外走去，将门为那人细细掩上。

　　白玉堂回到屋内，将怀中之人轻轻放于床上。
　　包拯离开开封府右迁枢密副使已近半年，展昭也随了包拯搬进了新府。虽说是换了府邸，可大多还是熟悉之人，对于展白二人的关系也是知之甚深。故而白玉堂寻了个借口，正式定居猫窝。
　　展昭对此先还有几分疑虑，但那时已得知怀有灵儿，白玉堂一副我是孩子他爹你敢不让我进屋我就拆了你猫窝强绑你回陷空岛的表情，终于让展昭默认了。之后展昭就眼睁睁地看着白玉堂将他屋内的东西一件件送人，然后又迅速添置回更加精致的家什。还美其名曰，装点猫窝。
　　白玉堂还记得自己将展昭最后一个大件物品架子床送人的时候，也正是仆人抬了这张紫檀月洞式门罩架子床进屋，正巧被展昭瞧见。那人打量了自己好几眼，方才讪讪地开了口，嬉戏的语气道，“白五爷果是阔绰，这小屋内要放下这么大的床还真真不是易事。就不知白五爷可曾想过这小小的护卫，如何有这闲钱，就不怕有心之人告你白护卫贪赃枉法，中饱私囊？”
　　白玉堂瞧见那人神色，知他并未真生气，于是斜倚了床帏坐下，拿出那把平日里常用的白玉骨扇，哗地一声脆响扬开，“白爷爷我为了养猫，这般也就牺牲出去了。若是有哪个不识趣的人出去乱嚼舌头，我白玉堂定会让他知道我锦毛鼠的厉害。”言罢，收了扇子，将左腿翘上床沿，上身微倾，狭长的丹凤眼一眯，嘴角勾出丝魅笑，“是吧，猫儿。”
　　展昭无奈，看了白玉堂一眼，兀自端起几桌上的杯盏。
　　极品的雨花茶，色泽清透，入口香气清幽，品时醇厚，待回味，却是甘甜喜人。
　　展昭不由得眯起眼来。还算这耗子有心，知道自己好茶胜过饮酒。虽说那陈年的女儿红醇香厚实，也是十分得人喜爱。
　　白玉堂见展昭神情，知他对自己的赔礼还算满意，于是笑道，“猫儿，偷了腥可要记得舔爪子啊，不然容易被主人发现的。”
　　白玉堂还记得自己说完后那人瞪圆了一双猫眼，却是异常温和的语调，“玉堂，可是嫌昨夜门外的风吹得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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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不由苦笑，昔日音颜历历在目，却已是隔了黄泉碧落，隔了忘川彼岸。罢！白玉堂摇头，将满心的酸苦掩下。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只猫儿，就不该这般让那只猫放不下心。只是……
　　白玉堂轻轻抚上展昭尚未冰冷的脸颊，“猫儿，若是我想你了，你可愿入得我梦来？”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我白玉堂终究只是个凡人，既然我已经遂了你的愿，你也莫要拂了玉堂的意才好。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