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上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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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展昭和白玉堂认识的第二年。正月，白玉堂因为临时有事留在了汴梁。而展昭因着刚刚伤愈，包拯便在原本的假日上又加了三日。不料这方展昭还未合计出如何出游，却已被白玉堂无情霸占而去。还美其名曰，带猫出游。展昭看着白玉堂神采奕奕的眸子，抿嘴而笑，也不再说什么。
正月十五，又称上元，有夜燃灯之习。
白玉堂早早拖了展昭出门，这难得解宵之夜，他五爷自是不会错过。虽说五爷早年行于江湖，只是往年此时，皆在陷空岛渡过。是故这京畿灯展他虽有耳闻，却从未得见。
二人出得府门，便见巷外万街，繁盛浩闹，游人聚于前，廊下回轩处，奇能异术者，歌舞而戏，乐声鼎沸传之十余里。更有猴成百戏，点跳刃门，使蜂蝶者，呼蝼蚁者数不胜数。街旁河岸，空悬彩索，灯辉绰约，风动若飞仙。而观灯行人虽形色各异，却无论富者挂灯而饰，或是游者提灯而行，皆是笑颜灼华。
白玉堂似是被这热闹的景致感染，敛了平日里那生人勿近的气息，一把抓过展昭腕子，“猫儿，看，那有灯市，爷也送你这小气猫儿一盏花灯好了。”
展昭未及答语，已被白玉堂拽入了人群中。左击右突，好是一番挣扎，堪堪到了那花市前。
卖灯的大爷却是识得展昭，见是展大人亲临，忙递了一盏影灯给他。展昭推辞不要，不想白玉堂代为接过，连连道了谢意。
展昭惊诧，这白耗子别说是家财千万从不屑于他人给予，且就着那人好净的性子，也是不喜街边之物的。今日此举，难是转了性子？
可惜疑惑不过须臾，展昭转眼瞧得那灯，瞬是明了某耗子的心思。
原来影灯本多绘着人物花卉、四时景致，可送于展昭这盏却是栩栩如生地画了十二生肖的故事。好巧不巧，又偏偏是那耗子骗猫，最终惹得猫失了机会的故事。
展昭无奈地摇了摇头，白玉堂却是故做大度，一手提了影灯，一手搂过展昭，“我说猫儿，这灯送你。怎么说，你俩也是本家不是。”
展昭浅笑不语，接过影灯，顺势离了白玉堂的跟前，“展某自当记下这吃鼠的缘由，免得日后五爷抵赖，说我展某无故欺人不是。”言罢凭了巧劲，钻入人群中。
“展小猫！”白玉堂一声厉喝，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见是展白二人，便又掉转头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只在无人瞧见的时候，白玉堂将灯资悄然放于老者兜内。
二人在人群中行了半时，白玉堂终究耐不住性子抓过展昭去了一边的河畔。河畔两岸虽说依旧是花灯如海，可比之街道巷陌，终是少了那份比肩继踵的拥挤。人群三五结对，沿河而行，时不时停下来猜灯解字。
白玉堂本就琴棋书画精通，不然也撑不起他那“风流天下”的牌子。见着时不时爆发出的赞赏之声，忽地起了兴趣。
展昭在旁，瞧那耗子目光所汇之处，自是明了那人心思。索性出言，相邀玩赏。白玉堂也不推脱，寻了一处人少之地而去。
谁想那相对僻静之处，灯下却是立有一长者，见二人行来，摸着花白胡须笑视而言，“二位公子可有兴趣陪我老头子玩会？”
白玉堂不喜此类，方欲拒绝，不料展昭竟是应了下来。白玉堂下意识回头，却见得那人弯了一双眉眼，笑得宛若石上清泉，涓涓流淌，沁人心脾。刚刚的不喜瞬时化作了满腔的暖意。
那老者见展昭答应，指了指头顶的花灯，“我老头子今日站这多时，这三个灯谜却是无人能全解。”
“哦？”白玉堂听了这话，好胜之心顿起。
“那，展某献丑了。”展昭略施一礼，抬手转过灯面。
却见精巧的牡丹绢灯，上书了几个大字：
浮云吹尽见朝阳
展昭微一思索，执笔润墨，在花灯的另一面写了一个“昙”字。
颜筋柳骨，虽不及白玉堂的字潇洒豪迈，却是在四方端正中透出一股灵秀。
老者颔首，眸中几分欣赏。
白玉堂见罢顺手转过另一个花灯，硕大的灯面上竟是只一“皇”字。展昭此时也已瞧见，便将手中的紫毫递给那人。
白玉堂接过，转过谜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
却是“白玉无瑕”。
老者见这二人行事，又瞧见这字，笑言道果是见字如晤。
展昭还礼，却在行完后被白玉堂拉了衣角，“我说猫儿，瞧你那字，缩在一处，哪有我白爷爷的逍遥自在。”绝口不提自己那四字几乎占满了整个灯面。
展昭佯怒，瞪了白玉堂一眼，“我看五爷其实上书‘白圭之玷’更为合适。”
展昭本是想挪揄白玉堂，未曾想白玉堂却是顺了他的话接又言道，“玷又何妨，我白玉堂从不自认完人。只要，比你这猫儿强些便可。”
“你……”
两人的话还未说完，那老者已经笑意盈盈地插了进来，“那可否请二位公子猜猜这最后一题？也不枉我老头子今日出的这趟门。”
展白二人听得，点头应道。
那最后一题，翻开谜面，竟是空白一片。展白二人微一惊诧，四目而对，见对方眼中均有不解。再观那老者，抚须而立，眸中深邃，不知何意。
待片刻，白玉堂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猛一抬头，却见展昭亦是恍然大悟之姿，想是也已猜到。
只是……二人对视而笑，这谜底，还是别写出的好。
老者见二人神情，忙唤二人揭谜底。谁知两人却是摇头，谎称不知。老者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展昭，“如此，也罢。”
二人便告别了老者，提了影灯，向着不远处的灯桥走去。
那一夜，终是花灯映月影成双，携手笑对画成行。
只是，待许久之后再忆起那日情景，白玉堂却是直呼被那猫儿迷了心智。想老者最后一题，从未言明所猜何物，那“百”字一字，不也正是谜底么。却是不知，那鼠猫不过相识两载，已是情愫暗生，虽未言明，但隐约中，已是明了了自己对对方的心意。上元之夜，花灯如昼，素白的谜面，竟是那么一个答案，堪堪，入了二人心头。
笔上难写心上情，故而为之，白纸。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上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