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头大是福

15、第十五章

　　两个人登上了回北京的飞机，骆有晴实在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他一直抓着她的手，生怕她会逃走，就连她去洗手间他都守在门外。
　　“你想带我去哪。”她已经第5次问他了，可是他还是跟她打着太极，完全没有正面回答。
　　“还有那500…”她又忍不住问起这件事，谁知旁边的他已经闭眼睡着了，手却还是没有松开。
　　他的睡颜，眉头竟还是紧皱着，感觉他即使在梦里一样的谨慎，没办法放轻松，骆有晴看着这样的他，想起以前他那如同孩子般的睡脸，不禁伸手按上他的额头，想要抚平他的忧伤。
　　不知是他一直在假寐还是睡得太轻，叶子晨在她接近他的瞬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抓住她的手腕，两双眼睛靠得很近，近的能看清彼此眼中的自己。
　　骆有晴尴尬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让他握得更紧了，他松开另一只手，伸进外套内侧的口袋，掏出一枚不知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戒指没有包装盒，并不华丽，他强迫式的套在了她右手的无名指上，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嫁给我！”他的眼神很是镇定，声音不大却足以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机舱里其他人看着正在享受‘幸福’的两个人，开始起哄，而骆有晴迟迟没有回答更是让大家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答应我，500万就一笔勾销。”他附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再这么沉默的话，我的脸可就丢光了。”
　　她的眼前闪过曾经幻想他们之间千万种可能，可是现在这种状况是她唯一没有预计到的，他让她嫁给他，究竟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态，她不懂，他和她6年的空白期，再相见也是除了恨，讥讽，伤害再不会有别的什么美好回忆，而且，她心底隐藏的那件事情阻隔着两个人，怎么还能再在一起。
　　“我…”她吞了口口水，正打算接着说。
　　“上次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去了美国，在那里跟黑人打架差点被打死，当时我就想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内疚一辈子。”他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胸口上，隔着衣服她还是能感觉到一道突起的疤痕和他跳动的心脏。
　　“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当听到他的求婚时，她竟然心动了，不过那挥之不去的罪恶感很快就提醒了她。
　　“幸福，你认为我要的是幸福吗？骆有晴，你听着，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即便是折磨，我也要跟你互相折磨一辈子！”当然，这种话，他是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的。
　　“你这是何苦呢.”骆有晴看着他套在她手指上的戒指，折磨吗， “你知道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哼，”叶子晨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你把我变得如此不幸，你真的能一个人得到幸福吗？趁我还有耐心陪你玩，500万换你欠我的6年，不，3年好了，待在我身边，让我能够彻底厌倦你，到那时，你是幸福或是不幸，都与我无关。”
　　骆有晴怔了一下，3年，这段婚姻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标上了期限，即便知道自己本不应抱有什么多的期望的，那说不出的酸楚还是涌上心头。
　　“总之，你要想清楚再回答我。”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说的话太过分，让她露出这样忧伤的神情，他补充道。
　　“不用，我现在就能回答你。”她像是对自己施展了魔法一般，换上了久违的笑容，“我答应你。”
　　或许是她的答案给的过于肯定，又或许是他根本没有预想过她竟这么快给出了答案，叶子晨有些震惊地看着她的眼睛，这才发现她的笑容虚伪的很，眼睛里根本看不出一丝诚意。
　　他在周围一片祝贺声中将她拥入怀里，抱得很用力，几乎让她喘不上气来，他贴在她耳边，他的每个吐字伴着呼气声是如此清晰，“500万，你最好让我觉得物有所值。”
　　抵达北京，风刮的很大，天气阴沉得很，两个人没有行李，一前一后走出了机场，上了出租车，两个人都坐在后座上，一左一右靠在车窗边上，司机很是热情，根本没看出两人之间那琢磨不透的气氛。
　　“两位是刚旅游回来？这是去哪玩了？”司机大叔看着后视镜说。
　　“杭州。”骆有晴简洁的回答。
　　“杭州可是好地方，景色美，就连人也美得很，刚刚我看两位走过来，真是跟电视剧里走出来的那些明星似的，郎才女貌的。”
　　骆有晴也不知该说什么，就是尴尬的笑了笑。
　　“大哥，那你觉得我俩要是结了婚，能幸福吗？”叶子晨突然来了兴致，和司机师傅调侃了起来。
　　“你们别看我现在做的哥，挣钱虽然辛苦，但是我和我老婆结婚这10多年，我就觉得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所以，只要两位真心相爱，幸福就不会跑掉的。”司机大叔朴实的话让后座的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只望着各自窗外不同的风景。
　　车子停在了骆有晴家小区的门口，骆有晴下了车，脚步在大风中显得沉重了许多，她绕过花园穿过一条小路进了公寓，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11：23，进到家里，从柜子里拿出仅剩下一张户口页的户口本，按在胸口上，闭上眼睛思考了2，3秒的功夫，走出了家门。
　　“你先回家，我有一个地方要去，等会跟你会合。”她边下楼边打电话给叶子晨，怕他等着着急，也怕她现在要去的地方被他知道了会惹来更多他对她的鄙夷。
　　在路口另外拦了一辆车，骆有晴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上了车，却没有发现有人盯着她的身影掰响了手指，嘴角抹上了一层耻笑。
　　一路上很通畅，本是上班的日子，来往的车应该很多的，竟没有碰到堵车，这在偌大的北京城是很罕见的。车子停在了一栋大楼下，她下了车，抬头向上看了看，很壮观的写字楼，之前也来过一次，但这次却越发觉得这楼真是高的很，她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小晴。”高涵的声音明明是很近，却又觉得好像在渐渐远离。
　　“你在忙吗？”骆有晴看着门口进出的人，都是匆忙的模样，便退到一旁，生怕打扰到别人。
　　“还好，也快中午饭的时间了，你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恩。”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现在在你办公室楼下。”她想尽量轻描淡写些。
　　“你回来了，不会吧，跟我开玩笑呢？”他有理由怀疑的，毕竟昨晚通话的时候她还人在杭州，也没有说要回来。
　　“我回来了，你现在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她想当面跟他说，即便他对她发火，她也只能接受。
　　“哦，回来就想我了，想见我？”高涵并没有注意到她和平时的不同。
　　挂上了电话，骆有晴深吸了一口气，拿出包里的镜子照了照，镜子里的她格外憔悴，黑眼圈很深，脸上显得苍白的很，就连嘴唇也是毫无血色，她匆忙用粉饼铺了铺脸，又上了层俏丽的唇彩，很好，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高涵一身笔挺的西装从大楼里走出来，脚步很是轻快，见到她脸上便堆起笑容，那笑容仍似当年初见时那般，她低下头看看鞋尖，想还以他一样的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小晴。”他欢喜地大步走了过来，拉起她的手，“这儿这么晒，要不进去坐坐？”
　　“不用，”她摇了摇头，“我说完就走。”
　　“什么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回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高涵伸手屡了屡她被风吹乱的头发。
　　骆有晴向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了他的触碰，惊喜，只怕是有惊无喜。
　　“我，”她原想一口气说出，却还是停顿了下。
　　“怎么了？”他看出了她的慌张，她的欲言又止，让他心中不由的浮起不祥的预感。
　　“我们分手。”再次开口，她的语气坚定地让人心痛。
　　“小晴。”他声音变得低沉，多么希望自己只是幻听。
　　“我说我要跟你分手。”又一阵大风吹过，打乱了刚缕好的发，她没空理会什么发型，只想说完就走。
　　“给我一个原因。”他不会认为她会开这样的玩笑，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刚有点起色她就如此决绝。
　　“原因，我不爱你，我知道你给了我很多时间，但我却始终没有爱上你，这个原因怎么样，足以让我离开了吧？”她胡乱的撩开刘海，换上轻佻的眼神。
　　“不应该是这样的，小晴，我们明明已经有了共识，我没有逼着你爱我，我们还有很多时间。”高涵绝对不会相信她会这样说，虽然她的那句‘我不爱你’足以让他心痛到无法承受。
　　“我不会爱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我们没有以后的，我要和别人结婚了。”看着他难过的样子，骆有晴知道自己不能心软，要狠下心，说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结婚，你要和别人结婚？” 怎么会，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还是…叶子晨，对不对。”
　　他的预感一直没有错，骆有晴终究还是逃脱不掉叶子晨，从第一次见她看叶子晨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都没有希望，可是后来他们重逢，他竟还天真的以为，这次他一定能抓住她，可是终究，她依然不会是他的。
　　“对不起。”这样的道歉，竟比她说她不爱他更让他觉得无法承受。
　　“不要道歉，是我没有能耐让你心动，还有，”他咬了咬牙，抬起头来，平淡微笑道“祝你们幸福！”
　　看着他转身，一个人落寞的背影，骆有晴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她多么想告诉他，他带给她的那些欢乐多么让她心动，他为她做的一切多么让她感动，她已经渐渐把他作为生活里的一部分，已经一点一点的累积起对他的感情，她真的已经爱上他了。
　　拭下泪水，她又拦下出租车向着民政局出发，她到的时候叶子晨还没有来，来办手续的人并没有很多，大概今天也不算是什么黄道吉日，她找了处不太起眼的座位坐下，前面排着队的人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办事大厅，而她依然还坐在那里，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当一对恋人慌忙的跑进来的时候，她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
　　“都怪你啦，来这么晚，人家都快下班了！”女生埋怨地看着男生。
　　“我错了，好吧，今晚一定给你个惊喜，来纪念我们的这么有纪念的日子！”男生满眼宠溺，好似要全世界都被他们的幸福渲染。
　　“讨厌啦。”
　　“从这出去以后，你就要改口了，来，先练习一下，叫声老公。”
　　“不要。”
　　“不要，那这样你要不要。”毫不犹豫，往女孩嘴上亲了一口。
　　“你大庭广众调戏良家妇女！”
　　“叫一声嘛，不然我来点更重口味的？”
　　“好啦，好啦，老公。”女孩害羞的躲进了男孩的怀里，眼角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骆有晴看了下手机，已经4点多了，他是不打算来了吗，后悔了吗。前面只剩下刚进来的那对情侣了，她想给他拨通电话，翻开通讯录，手指滑倒他的名字，却迟迟没有按下通话键，想起他在飞机上求婚时态度那样坚决，而现在仍不出现，大概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吧，想到这里，她锁上了手机，放回了包里。
　　“我还以为你等不及走了呢。”叶子晨换上了一身休闲装，清爽了许多，他并没有为自己的迟到而感到抱歉。
　　“进去吧。”他们大概是今天最后一对来登记结婚的。
　　两个人接受着工作人员的问询，回答的不温不火，期间连对视一下都没有，冷静的让人觉得这根本就是来办离婚的。
　　“要后悔还来得及，”签字之前叶子晨还是看了一眼她。
　　“不会。”她淡淡地说道，丝毫没有理会工作人员一样的眼光。
　　“那就好。”两人不再有任何交流，甚至连对视都没有。
　　“您好，请问结婚证需要加封皮吗？”结账的时候，一个胖胖的大姐笑眯眯的说道。
　　“我们还用这么包装吗？再说，这么喜庆好像不太适合。”叶子晨回头看了看骆有晴，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单纯地就像这样嘲讽他们之间
　　“加上封皮。”骆有晴上前，从包里掏出钱包递上一张100块，“我请客！”
　　她抬眼看着叶子晨，他眼中究竟是什么神情，她看不出，琢磨不出，他们之间就用这种方式画上了最亲密的关系，可他们今后还会如何呢，她想不出，也不想去想，至少，从他的眼神里她看不到他们的未来。
　　出了民政局，刚刚刺眼的太阳已被乌云遮住，加上刮风，更是显得阴沉。
　　“我开了车，跟我来。”叶子晨按下手中的遥控，骆有晴跟着他上了车。
　　“怎么，我的车坐着不如高涵的舒服？”她感觉座椅有些靠后，就伸手调了调，没想却被他讽刺，不敢再动，她也没有反驳，就是不再动弹了。
　　“你准备带我去哪？”车子渐渐离开了市区，夜色渐浓，车上只有收音机还在响着，她终于忍不住的开了口。
　　“我以为就算我现在把你给买了，你也不会问一句呢。”他调小了收音机的声音，尽量让两个人的声音能听得真切些，“去见一个人，一个不得不见的人。”
　　她没有再出声，她大概也猜得到，这个不得不见的人是谁，她回想起那一次在他抽屉里看到的合照，那时候的叶子晨是多么无忧无虑，那大概也是他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
　　车子在顺义的一处别墅区停下，骆有晴曾经在新闻上看过，很多明星都在这里买的房子，下了车，她跟着新任丈夫走近了一栋别墅。
　　“叮咚～”门铃声清脆入耳，天色已暗了下来，四周的路灯亮了起来。
　　没有回答，门自动的打开了，第一次来这样豪华的住所，骆有晴不免有些发怵，她跟在叶子晨身后，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坏了那样昂贵的摆设。
　　“阿晨回来了，快进来。”一进门招呼他们的是一个上了岁数有些发福了的阿姨，“怎么回来前也没打个招呼，我现在跟厨师说加几个菜，你爸爸已经在餐厅准备吃饭了。”
　　“谢谢王姨。”叶子晨对热情的王姨点点头，骆有晴在一旁只能陪着傻傻地笑笑。
　　别墅内面积并不是像电视剧里大户人家宾馆式住房那么大，二层阁楼布置的利利索索，房子设计的很合理，不会显得空旷。骆有晴打量着房屋，这就是她新婚的第一天，和新任公公见面，其实之前她在研究会上已经见过了这个大名鼎鼎华威集团的董事长，可这次毕竟是不同的身份，心里七上八下，紧张得很。
　　“你回来了。”出乎意外叶国昌没有想象中热情，竟有些埋怨的口吻，“也不提前说一声。”
　　“看来我回来你并不高兴。”叶子晨不冷不热的说道，牵起她的手，把她从身后拉到身边，“我这次回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结婚了，和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骆有晴有了新的代称，她弯下身子打了招呼，“您好，我叫骆有晴。”
　　“结婚？你说你结婚了？”叶国昌放下筷子，双眼充斥着愤怒，“叶子晨，你真是越来越本事了。”
　　“怎么？这女人不好？不漂亮？”叶子晨轻佻的说道，“当然，她木纳得很，和你的那些情妇自然是比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