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头大是福

16、第十六章

　　“你说什么？”叶国昌站了起来，气得脸色发青。“越来越不象话了，我给你吃给你喝，供你读书，就是为了把你养的这么没教养吗？”
　　骆有晴面对这种父子对峙的场面着实吓了一跳，她扯扯叶子晨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叶子晨歪过头看了一眼抓住他的手。
　　“老头，你别动气，你看我结婚这大好日子，你还没来得及看你的儿媳妇呢，就先给气个好歹，她胆子小，可受不了这打击。”他拉着她走近叶国昌的身边，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消消气，王姨，拿瓶酒来。”
　　叶国昌没有再发火，大概这种父子对峙的场面也是司空见惯，再次坐了下来。
　　“骆小姐？”他打量起坐在一旁尴尬不已的骆有晴，“你们真的结婚了？”
　　“是的。”骆有晴抬起头回答道。
　　“你父母知道吗？”
　　“我…”她怔了一下，大概在他眼中自己成了那种没有家教的人，“我母亲已经过世了，父亲…我想他也不会关心这个。”
　　叶子晨在一旁，并没有帮着她说话，只是看着，像看戏一般。
　　“这样啊。”叶国昌思索了一下，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为什么答应嫁给他？”
　　为什么？明明该离他远远的，明明该老死不相往来的，为了那500万？她知道自己的底线，她绝不会因为这些钱出卖自己的，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从答应他那时就开始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
　　“因为我想待在他身边，照顾他，抹平他心里的伤痕，不让他再受到伤害。”这是她的回答，她知道叶子晨不会相信，但这就是她心里的那个答案。
　　她的回答让三个人都沉默了，叶国昌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前，好似在思考，思考她所说的，而叶子晨则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了。
　　王姨端上了新炒好的两个菜，又拿来了红酒。
　　“阿晨，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王姨说呢！”王姨擦了擦手，“骆小姐长得真漂亮，我们阿晨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骆小姐得好好替我照顾他呀！”
　　“王姨，您叫我有晴就行。”骆有晴点点头礼貌地笑了笑，“至于您的嘱托,我也希望我能。”
　　大家都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骆有晴看得出，叶子晨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太好，这可能也是他为什么没有接手华威集团，而是到了良丰的原因，可是不管在哪，他都一样那么优秀。
　　“来是不是得为了我们结婚，干一杯？”叶子晨提议，叶国昌也没有反对，三个人轻碰了下酒杯，一饮而尽，红酒那酸苦的味道又一次席卷了她的味觉。
　　“小晴，多吃点鱼，要知道这个厨师做鱼可是一流的。”叶子晨放下酒杯，往她碗里夹了一大块鱼，平时，她很少吃鱼的，就因为以前有次吃鱼被刺卡到被母亲强制灌了一瓶子的醋，留下的阴影，这事他以前也是知道的。
　　她测过脸去看着他，叶子晨那温和的笑脸，一点都不似故意，她又不能剥了他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细心的挑出鱼刺，慢慢的咀嚼鱼肉生怕被刺卡到，叶国昌看她这副‘享受’的表情，便直接把鱼肉端到她面前，
　　“喜欢吃就多吃点，不要客气，既然你和阿晨结了婚，以后也是这家里的人了，虽然才第一次见你你就成了我家的媳妇，但我这个不孝子看女人的眼光还算是不错。”他对骆有晴的印象很不错，干干净净的女孩子，举止很有教养，最重要是她刚刚的回答，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忘记过往的那些不愉快。
　　“谢谢您…”面对如此盛情，她只好摆出一副感激的神情，无奈只好又夹了鱼肉往嘴里放。
　　“呃…”不知是她嗓子眼天生就细还是因为受宠若惊一根鱼刺就那么正好卡在了喉咙里。
　　“你没事吧，卡到刺了吗？”叶子晨看出了她难受的神态，关心的问道，“王姨，把醋拿来！”
　　“喝点醋，软化一下鱼刺咽下去就好了。”叶国昌也关切的站了起来，看着脸憋红的骆有晴和一脸担心的叶子晨，看来他这个儿子总算是遇到了对的人，他真的希望眼前这个女孩能把叶子晨变回6年前那个嘴角总挂着笑意的男孩。
　　“来，喝下去。”端过一杯醋，叶子晨放在她嘴边。
　　“好大的味道…”陈醋一股呛鼻的味道让她想避开，头往一边偏了偏，“不喝行不行。”
　　“不行！”他口气坚决得很，“快喝，听话。”
　　那种宠溺的口吻是她所眷恋的，即使她知道这都是在演戏，她会配合他在他父亲面前演好这一场，。
　　“我吞口饭咽下去就好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撒娇地看着他。
　　“不行，吞饭很危险的，万一鱼刺卡进肉里，那就坏了。”
　　看着他坚决的样子，骆有晴也没法再坚持，憋了一口气，喝下了整整一杯的醋，那滋味真是估计这辈子都难忘，紧皱起眉头，也无暇顾及鱼刺是否成功软化了，大口的喝着王姨端来的白开水。
　　“醋太难吃了，这感觉了真是太叫人讨厌了。”她大口的呼着新鲜空气，试图把嘴里残留的醋味全部给歼灭。
　　“哈，醋当然不好吃，所以你以后不要让我吃你的醋哦～”叶子晨眼角弯成一道月牙，伸手为她理顺了她因为焦急而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恩，好像下去了。”
　　两个人的种种看在叶国昌眼里，自己的儿子是有多久没这样子笑过了，也许，这一段突如其来的婚姻能为过去那不堪的回忆画上句号也说不定。
　　晚餐很快结束了，叶子晨也没有再无端的挑起父子之间的火苗，虽然和叶国昌接触时间还不长，即便他和叶子晨之间存在着一些问题，但骆有晴还是觉得这个公公虽然严肃但却通情达理，往后应该不用担心婆家的问题。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开车回去还得又一会儿呢，我们走了。”叶子晨起身，帮她拿起外套和挎包，跟王姨和叶国昌告了别。
　　“那我们走了，伯…”‘伯父’这个词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结了婚是不是该改口了，”叶子晨嘻嘻的笑出了声，“叫一句来‘爸’听听。”
　　叶国昌也站了起来，没有阻止，嘴角牵起一道弧度，似乎很想听到这句称呼。
　　“我….”骆有晴有些为难，‘爸’这个词她从小就极少叫，陌生的很，更何况是对这个可以说是初次见面的人，“额，额….爸。”
　　她说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到，叶国昌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叶子晨的背，“你这家伙可别欺负了有晴，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离开了叶家别墅，骆有晴还沉浸在刚刚叫得那一声‘爸’心里不免还有些紧张，
　　“呼。”终于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对你这位新公公还满意吗？”叶子晨看她的模样真是觉得好笑，她居然为了这事情紧张成这样。
　　“恩，”她肯定的点了点头，“也不知对我的印象如何。”
　　“…”他没有回答，只是抿嘴一笑，他是知道叶国昌的，这样已经算是最大程度的热情了，看来他娶得这个老婆还挺能讨公公欢心的。
　　突然感觉左手一松，低下头才注意到刚刚她和叶子晨一直是牵着手的，大概是因为太紧张了，自己竟没有注意到，他绅士地为她打开了车门。
　　两个人上了车，车子又开往了市区，收音机里播放着路况信息，两个主持人说相声一样，气氛很是欢乐。
　　“我门以后每个月都得回来这里吃饭的。”叶子晨虽然跟父亲关系有些僵持，但还是会遵守这不成文的约定的。
　　“好，下次我们来我想应该买点礼物。”骆有晴这次空手就来了，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恩”
　　“你的眼睛跟你爸爸的真像，眼窝都要比一般人深一点。”她刚刚就注意到了，就连眼神，他们都出奇的相似
　　“我更像我妈。”他的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感情，却足以让车里的两个人沉默。
　　“她是位怎样的人？”骆有晴终于鼓起了勇气。
　　“她，”他停顿了一下，“她很贤惠，总是亲自下厨煮饭，她很单纯，我爸说什么她都相信，她很疼我，小时候我调皮打翻了开水壶她为了救我烫伤了后背一大片，她很漂亮，你看我就知道了。”他侧过头，给了她一个迷人的微笑。
　　“你手机有短信”他用余光看到她手机上的提示。
　　骆有晴太过专注看着他，手里握着的手机震动都没注意到，她低头看着手机，是高涵发来的短信。
　　“毛毛说想见你，你有空就去医院看看他，你不想见到我，我是可以避开的。最后一次短信，以后不会打扰你。”这个男人事到如今还是这样为她着想，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机。
　　她的这一系列动作叶子晨全都看在眼里，他甚至知道是谁发来的短信，今天在高涵的公司门口她的颤抖，她的眼泪，他都看到了，在那之后，他有想过自己这样逼迫她是否值得，可是终究还是想把她放在身边，即便是折磨。
　　车子突然拐了方向走了便道，夜晚的北京城到不管哪里都是灯红酒绿，这样初夏的季节街上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下车。”叶子晨熄灭了引擎。
　　她看得出他的心情已经起了变化，跟着他进了便利店，这家店不小，顾客也很多，稍微有些嘈杂。
　　“挑一些你的日常用品。”他背对着她说道，声音并不真切。
　　“什么？”她探过头去想听清楚点。
　　“我说。”他回过身，她的脸不偏不倚的撞在他怀里。
　　骆有晴下意识的想往后退一步，没想却被他用手拽了回来，靠得更近了。
　　“差点撞到人。”他松开抓着她的手，两个人恢复了安全距离，“我说，让你挑些你的日常用品，毛巾，牙刷什么的。”
　　“咦？”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买这些。
　　“难道你忘了？我们今天已经结婚了。所以你今天，不，以后一直到离婚之前都得住在我家。”他‘好心’地解释道。
　　“……”一直到离婚前，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我家里有，去拿好了。”
　　“不要拿，那个你和他在一起用的东西都不要拿，我嫌脏。”
　　骆有晴不再反驳，一个人走到货架前，挑着她平时用的，当然很多平时用的都是买不到的，毛巾，牙刷，牙缸，洗面奶，保湿霜，粗率的选了一下，就拿去了收银台。前面只排了两个人，她掏出钱包，准备付账。
　　“把东西给我，我来付账。”叶子晨走到她身边。
　　“不用了，我自己用的东西，自己付钱。”她摆了摆手，这些钱她还是付得起的。
　　“哦～那不知道这东西算是谁用的，又由谁来付钱呢。”他从收银台附近的架子上拿下一盒安全套，在她眼前摇了摇。
　　他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不免都看向着对“开放”的情侣，骆有晴看清了他手中拿的东西，受着周围人的注目，本吓得不浅，甚至有些花容失色，但想起他刚刚那句“我嫌脏”，
　　“我更喜欢螺纹的，拿来，我一起付。”她在说什么，什么螺纹的，她根本不清楚，只是有次买的杂志上做的广告。
　　“是吗，”他握紧了拳头，贴到他耳边，“其实我觉得没有束缚的做最爽。”
　　他的呼气吹在她耳朵上，让她不自主的颤栗，两个人如此暧昧的神态，却让她感觉疼的几乎用不上力，他嫌她的东西脏，在他眼里，最脏的大概就是她自己了吧，他又何必这么逼迫的去了她，还想用这种幼稚的招数让她难堪，
　　买好东西，他并没有帮忙提着，直接自己先上了车，从车子的副驾驶前的储藏柜拿出烟，点着了狠狠地抽了一口，她是第一次见他抽烟，姿态熟练得很，看来是抽了很多年。
　　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因为天黑，她也看不清周围的建筑，下了地下停车场，一下子就看出小区的高档了，和她住的那里完全不可比，打扫得一尘不染，就连柱子上都粉饰的别具一格。
　　她跟着叶子晨下了车，他锁上车结果她手里的购物袋，走向电梯口。碰巧旁边有对看上去30出头的夫妇也停好车过来，对着叶子晨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四个人进了电梯，
　　“工作到这么晚才回来？”男人像是在问叶子晨。
　　“不，刚刚回了我父亲那。”叶子晨毕恭毕敬的回答。
　　“哦，他老身体还好吧。”
　　“还行，就是肠胃一直不好。”
　　“你多去看看他，他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容易。”
　　“恩。”
　　电梯到达8楼的时候，电梯门打开，夫妇俩准备下去。
　　“二哥，我结婚了，她是我老婆。”叶子晨拉起骆有晴的手，大概是关系不错的邻居，或是之前有过什么关联吧，骆有晴也对他们点了点头，
　　“你们好，我叫骆有晴。”
　　他叫‘二哥’的这个人，回头盯着骆有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点了点头，拉着老婆走出了电梯，那个男人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就像并非初次见面，像是相识了很久甚至能看穿她的曾经一样。
　　她想问叶子晨这个人是谁，却见他没有半点想跟她搭腔的意思，只好作罢，电梯停在了15层，她的新家，应该说是他们的家，到了。
　　打开门，她紧跟着他，他打开灯，偌大的客厅只摆了一个沙发和一张茶几，屋子简洁的根本不像是有人生活的，她想起他之前住的那套房子，几乎一样的布局，这么多年，在这方面看来他还是这样。
　　“换上拖鞋吧，”他递给她刚买来的鞋子，“我一个人住屋子也没什么东西，你有空就去买点东西回来布置布置，按你的风格来都可以。”
　　“刷这个卡就行，不用给我省。”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放在茶几上，随后进了卧室。
　　骆有晴左右环顾了一下，冷冷清清的屋子，她往阳台走去，窗户没有关，一阵风吹过，闻到一阵香气，阳台上摆了一盆小木槿，开的甚好，粉红的花却显得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你先换上我的衣服吧，明天再买新的。”他身着灰色的家居服，看上去休闲舒适的很。
　　“我去卫生间换吧。”她并不知道卫生间在哪，只是进去他的卧室总觉得不太妥当。
　　“记住，你已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你的房间是这个。”他把她拉来卧室门前，“这可是咱们的新房。”
　　卧室里竟只摆了一张床，白色的床单和酒店一样的感觉，骆有晴只得进了房间，叶子晨却站在房门口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下。”她见他不动，忍不住说道。
　　“让我出去？你哪里我没见过？还是说就这几年的时间你的皮肤已经起了褶，肚子上也有了赘肉，怕被我看见?”
　　她不再理会他，脱下原来穿在身上的上衣，还好里面还穿着打底背心，叶子晨不再看她，走出了房间。
　　骆有晴穿着他的睡衣，一点没有性感可言，裤子甚至长的拖到了地上，她站在他面前，双手提着裤腿，
　　“我换好了，”她往外拉了拉裤腿，撇了撇嘴，“好像，有点大。”
　　“噗，”叶子晨笑出了声，她的个子也不算矮，却完全撑不起他的衣服，“我看你就将就一下，明天去买合身的。”
　　指针已经指到了十一点，骆有晴洗漱好了却不知该往哪里坐下，她在掩着门的书房门口往里看了一下，叶子晨正一边看文件，一边对着电脑敲着键盘。她想熟悉一下这个房子的布局，四处转了转，宽敞的厨房炉灶什么的都一应俱全，却新的像没用过一样，卫生间里摆着硕大的按摩浴缸，男性的护肤品也是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还有一间房只有一个整体衣柜挂着他的衣服、领带和鞋子，房子真的空的可以，骆有晴觉得自己就算是光着脚走也会产生回音。
　　她回到卧室，坐在床上，拿起手机想把自己这个“喜事”告知给小白，按下通话却犹豫的又挂断了，她没有信心给小白解释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小白虽然平时有些白目，却是最懂得爱的人，她定会追根究底。骆有晴盯着手机屏幕，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叶子晨和佳佳一起的身影，她皱了皱眉头，佳佳的朋友说叶子晨是佳佳的男朋友，而他却丢下了在杭州的佳佳跑回北京和她结了婚，他们之间有过什么吗，或者，只是她的误会而已。
　　“你在干嘛？”叶子晨一手扶着门框，一手端着水杯，“喝点水吧。”
　　他向她走了过去，把水递了过去，骆有晴伸手去接水杯，谁知一下没拿稳，整整一杯水洒在了衣服上。
　　“没事吧，”他关切的问，“全都湿了，脱下来吧。”
　　“我…”她抬眼看了看，不是她的错觉，他是故意的，并不是她没有抓稳而是他故意弄斜了水杯，“不用了，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哦～”他左边嘴角向上划出一个弧度，“那岂不是更好，反正衣服一样是要脱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