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头大是福

13、第十三章

　　“你答应过的事情，记得要遵守约定。”依然是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调。
　　“ok，只要你今天晚上的表现，做到我的要求就好。”
　　在这个大家都忙着和他人交谈的气氛中，两个举指如此亲密的人还是很引人注目的，又或许与他们亲密不亲密无关，毕竟这样的场合，叶子晨算是北方代表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也是很难的。
　　“叶总，久仰久仰，果然像传说中的青年才俊啊，我是…”
　　“叶总，听说良丰打算在武汉建工厂，我想我们或许会有合作的可能…”
　　“叶总，最近有消息说良丰要更换食品油的供应商，你看我们….”
　　名片收了一打，骆有晴的脸也笑的有些僵硬，她揉了揉紧张的双颊肌肉，突然发现原来卖笑还真是体力活儿。
　　“啊，这不是叶总？”又来，中场休息的时间会不会太短，她无奈地有翘起了嘴角。
　　“张总，来晚了吧！”叶子晨松开她腰间的手臂，拍拍张卫的肩膀。
　　“回家去接老婆了，给你介绍一下，姜铃铃，我的老婆大人。”张卫笑着介绍，目光瞟到站在叶子晨身后，“这不是骆小姐嘛，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你…”
　　“我是陪叶总来的。”她走上前，主动挽上叶子晨的手臂，亲呢的动作，带上浅浅的微笑。
　　“骆小姐这样漂亮大方，这身礼服真的很适合你，和叶总真是男才女貌。”姜铃铃十足的宅女一枚，几乎不曾参加这样的宴会，这些话也都是张卫临进场之前现教给她的。
　　“额，铃铃，那个，骆小姐的妹妹才是叶总的女朋友”张卫轻轻地拍拍姜铃铃的头，有些尴尬的说“哈哈，真是不好意思，我老婆她经常缺根弦儿，反正骆小姐也算是自己人啦，别介意，别介意。”
　　“哦？看来骆小姐已经把我们的关系交代的很清楚了，不对，不应该叫骆小姐了，是大姐才对。”叶子晨端起手边的酒杯，“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那就干一杯。”
　　“恩。”闪开他对上的目光，明明看到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她自嘲的笑笑，这是什么酒，一点酒劲都没有，骆有晴放下酒杯，这样她是根本麻痹不了自己的。
　　喝完了酒张卫拖走了一脸悔意的姜铃铃，“你对现在这个称呼似乎很满意。”叶子晨冷哼了一下。
　　骆有晴什么也没有说，低头看着尖尖的鞋子，独特的设计，高调的宝蓝色，但是即使大小合脚，新鞋还是把脚背磨出了两道深深的红印。
　　“你看到那边穿银色白条西装的男人了吗，他是台湾本土最大超市的代表，徐亦凯，公司一直有进入台湾市场的构想，如果能跟他合作我想我这次出差也就功德圆满了。”他指着玻璃墙另一边，嘴角抹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讥笑，“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绕过走廊，远远的骆有晴就看到了刚刚他手指的那个人，不过并不是因为他口中的银白条西装，而是那个人身边低胸露背的女人以及在她身后不停游走的手。
　　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用两只手指撑起两颊僵硬的肌肉，一切都很好，骆有晴迈开步子，脚上磨合的部分已经传来了疼痛感，刚刚低下头不料就撞上了服务生，极细的鞋跟根本支撑不住倾斜的身体，手更是来不及保持平衡，整杯红酒洒了出去。
　　“啊！”一声女人的尖锐的叫声，酒杯里的酒一滴不落的洒在本身布料就已经很少的衣服上，女人低下头看了看惨遭毒害的礼服，又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瞪着案件的始作俑者，“你….”
　　“真是对不起，你有没有怎么样。”骆有晴慌张地拿起服务生放在桌上准备擦拭桌子的清洁布，七手八脚地帮她擦了起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是什么，怎么能用这个擦呢?”女人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是故意的吧，怎么有人像你这样。”
　　“我…真的对不起，对不起。”诚恳的道歉很显然并不能得到原谅。
　　“徐总，你看她啦，人家都这样了你也不帮人家说句话。”女人突然转变成了台湾口音，嗲地让她骨头一阵酥麻。
　　“我看这位小姐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身边的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不停道歉的骆有晴。
　　“我不管啦，人家这件衣服可是限量的，昨天刚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很贵的。”
　　“难道你是打算穿成这样接着跟着我到宴会结束？”被称为‘徐总’的人松开被她晃来晃去的手，有些不耐烦地说。
　　女人咬了咬嘴唇，剁了一下脚，转过身去满心不甘地走向了出口处。
　　“徐总是吗，真是太对不起了，都怪我不小心才让你女朋友…”骆有晴皱起眉头，一脸忏悔的表情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在门口碰巧遇到的，你不用太在意的，”他笑着说，“这是我的名片，请问小姐怎么称呼？”从怀里掏出名片递给了她。
　　她想伸手去接名片，不料刚迈开一小步脚又向外一撇，差一点又是一跤，只是这次不再是洒出去的酒，而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揽住了腰。
　　“你没事吧。”她能感到手劲加大让两人距离又缩短了不少。
　　眉头微微颤抖了一下，又换上微笑的姿态，“没事，没事，幸好有你，不然肯定得跌倒了。”抬起身来，不落痕迹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接过名片，“原来徐总裁就是台湾TE集团的大陆代表，真没想到在这见到您，我姓骆，骆有晴。”
　　“你知道我？哈哈，看来我和骆小姐真是有缘，一个人来的？”
　　“我….”话还没说完
　　“你怎么在这，我还到处找你。”按照剧本上的发展，轮到叶子晨出场。
　　“我刚刚去了卫生间，出来就没有看到你了。”看着他的眼睛，骆有晴背着生硬的台词。
　　“身边出现了这样的绅士，你自然是看不到我了。”台词微微的改动，听起来莫名的讽刺，他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让她不禁有些汗毛竖起。
　　来不及顾忌他为何如此的原因，戏还是要继续的。
　　“这位不是徐总吗，我的女伴似乎有失态的地方，请您不要生气，我代她跟您赔不是。”冠冕堂皇的话从叶子晨嘴里说出，却变得彬彬有礼。
　　“您说笑了，怎么会呢，骆小姐这么漂亮，又落落大方，我看叶总真是艳福不浅。”嘴里说着似乎作为女伴骆有晴是叶子晨的专属“财产”，身体却不动声色地向骆有晴靠得更近。
　　叶子晨低眼闷笑了一声，立刻又换上恭维地口吻
　　“徐总要是真的觉得她这么好，叶某为了您割爱又有何不可？”话说得云淡风轻的很，对着骆有晴偏了偏头，这种无言的示意在明显不过。
　　骆有晴本是早有心理准备，还是不免身体一颤，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裙角，呼了一口气，脸偏向徐亦凯，牵起嘴角。
　　主办人在台上充分的起到了调动气氛的作用，一对对倩影往大厅走去，在小步圆舞曲的音乐响起，在这并不是很激昂的音调中，每一次旋转都优雅的很，骆有晴眯了眯眼，前一阵陪高涵去参加公司的周年庆的时候仓促的补习了圆舞曲，看来，这次倒是有能派上用场。
　　“徐某岂能辜负这成人之美，骆小姐，请。”拉起她的手就向人群中走去，骆有晴没有回头去看叶子晨的表情，难道还能奢望他露出不舍的表情不成。
　　她的舞步虽不及专业水平，不过至少在这身衣服的衬托下，还算婀娜多姿，徐亦凯自然高兴得很，毕竟这举止优雅的女人比某些肤浅的人要给他长脸的多。想到这里低头看着舞伴，她面无表情，没有笑意。
　　“骆小姐，舞跳的很好。”
　　“徐总过奖了，我还怕自己过于小家子气给您丢脸。”不着痕迹的想保持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个女人很有意思，本来是故意接近他的，现在又刻意疏远他，又不像是欲擒故纵，叶子晨把自己的女伴让给自己本以为只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可刚刚看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和紧盯着这位女伴的眼神，似乎事情并不这么简单。徐亦凯心理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他想试试这个平时频频被人夸的后起之秀是不是果真如传言一样办事冷静。
　　他忽然的玩心大起对骆有晴而言并非是件坏事，他斜眼用余光看了一眼紧盯着他们不放的叶子晨，随即贴近骆有晴，低声耳语，
　　“打个赌怎么样？”他的突然靠近让骆有晴有点措手不及，本想往后退，身体却伴着舞步将两个人的距离拉的更近了，差点就要撞到他，这尴尬的一幕在旁人眼里不过成了亲密的举动。
　　“打赌，赌什么？”骆有晴其实有点诧异，她原以为徐亦凯是那种花心好色的公子哥，没想到从他身上却看不到一点无理，反而他的举手投足绅士得很。
　　“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才接近我的！”话里没有一点疑问，说的很肯定，她眼神不禁变得有点慌张，看来对手不简单，他接着说“舞会结束后，你跟我走。”
　　“什么？你…”刚刚对他那么一点好感，一下子荡然无存，“我看起来原来就是那种人。”她撇了撇嘴自嘲地笑笑。
　　“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是想跟你打赌，叶子晨会不会同意放人。”差点惹怒了美女，他解释道。
　　她抬起头，心头不由一震，她不是不明白他说的话，只是惊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能洞察的如此清晰，这也不奇怪为什么才30出头就能胜任这样的职位，不过，她清楚地知道这个赌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是输家。
　　“赌注呢？”骆有晴换上一抹看不出表情的微笑。
　　“如果他阻拦我，就算我赢，骆小姐明日就得伴我游西湖。”
　　“那若是他没有阻拦，也就是我赢，那又如何？”
　　“那样的话，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没有一丝犹豫，他已经清楚地看出骆有晴接近他的目的。
　　“一言为定！”这一场接一场的戏，考的并不是她的演技，而是她心中满满的苦涩。
　　一曲结束，两人相视露出颇有深意的笑，亲密的挽着胳膊走回到叶子晨身旁。
　　“叶总真是好眼光，带来这么有气场的女伴，这根本是来砸场子的吧！把别的女来宾的风光都抢走了。”徐亦凯礼貌地拍拍叶子晨的胳膊，又回头冲着骆有晴眨眨眼。“你看，我也不能一直罢着你的女伴不放，估计你们还有事情要聊，我先去那边打下招呼，等会儿见。”
　　骆有晴用拇指撮撮微微出汗的手，不自然地望着徐亦凯离开的方向，并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抿紧的嘴唇，和微皱的眼眉。
　　“我真是低看你了骆有晴，这么多年来，你勾搭男人的本事真是有增无减呀！”这样轻薄的语气，并没有让骆有晴受到什么打击，她学什么都很快，包括接受他对她的讥讽。
　　“只要你不食言，这点程度有算什么，你要记住，答应我的话。”眼神冷淡至极，她端起放在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红酒的酸苦味充满口腔，可是这又怎么能和他给的苦涩相比，她微微皱了皱眉，若是他们的曾经也能像品酒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感觉慢慢消失那样会有多好，他也就不会实施他的所谓“报复”，而她怎还会有机会再面对他，接受记忆的洗礼。
　　“好，不过你不要妄想你那点小伎俩就能拴住徐亦凯，要想得到必须要付出。”他挑挑眉毛，也端起一杯红酒，并没有放到嘴边，只是在手中慢慢旋转，用拇指擦了擦杯上的因为冰块寒气形成的蒸汽。
　　“比如，满足他身体上的需求….”
　　突然感觉全身的每一处毛孔都瞬间紧闭了起来，那种疼痛，她本以为自己都能承受的，但现在却好像无法呼吸了一样，手指尖几乎要穿透握紧的掌心，几乎能听到血液冰冻的声音。
　　“你这么恨我吗？”话到嘴边了，却仍旧没有说出口，她分明知道答案的，以前那个明朗到能感染周围人的叶子晨能变成现在这样她是功不可没的。
　　“这位美女，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和你跳支舞吗？”一个系着黑色领结的男士走到骆有晴身边，绅士的伸出右手。
　　“不好意思，我的女伴要和我跳下一支舞。”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叶子晨抓住了手腕，她只好顺从地同他一起重新回到双人舞的大厅，一样的圆舞曲，不一样的音律，‘维也纳森林的故事’的旋律却显得沉重很多，就像这两个完全没有眼神接触只一味地旋转的两个人。
　　“舞跳的不错，如果我没有记错，以前你在这方面完全没有天分，看来这些年你在对付男人方面下了不少功夫。”仍然是没有对视的交流。
　　“如果我说，对，没错，我就是有这方面的优势，我就是每天钻研怎样勾引男人，你是不是会为了你正确的猜测而雀跃？”对于她突然大方的“承认”，他当然知道这些只是为了惹怒的而说的气话，不过，还是收紧了握住她的手，那力道几乎让她痛到叫出来。
　　“若是你真有那本事，勾引别人还不如来勾引我，你也知道，我现在有钱，我有事业，我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怎么样，骆有晴，你来勾引我啊，我会真的上钩也说不定呢。”叶子晨停下舞步，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两人身体贴在一起，盯着她想要反抗的眼睛，他的唇又一点一点靠近。
　　“徐亦凯若是看到了，你认为我还能帮你完成任务吗？”她的这句话，没有一丝感情，也正因为如此，他彻底地被激怒了，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不会在这种场合有失风度，松开了她.
　　“我真是差点忘了，徐总可是比我有钱的多。”他伸手轻轻帮她展开裙子上的褶皱，然后转身，看着他，看着他的背影，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迈开近乎僵硬的腿，跟上了他的脚步。
　　没跳完的舞，没说出的话，大概一切都是注定的，没走下去的两个人，不会有然后，有的只是相互伤害，一次又一次，也会因为这样，她才会变得强大，变得百毒不侵。
　　跟在他身后，紧紧地，他仍旧和周围的各式各样的人寒暄着，但不曾向他们介绍她，除了别人问道，他也只是“女伴而已”这样一句话。
　　时针马上要指向10的时候，她看了下表，有一种辛德瑞拉魔法马上要消失了感觉，不过，灰姑娘比她幸运得多，毕竟王子没有嫌弃她平庸的过去。
　　“骆小姐，你看，我又来找你了。”徐亦凯端着酒杯微笑地向他们走来，骆有晴微微低下头咬了咬下嘴唇，吞了一口口水。
　　“徐总对我的女伴还真是倍加关心呀！”叶子晨走向前，也端起酒杯，两人相视然后抿了一口酒。
　　“我跟叶总打个商量，这杭州我是头一次来，能不能让骆小姐晚会后陪我去到处转转？”话已经说的明白不过了，这么晚哪会有人选择这个时间出去转，任谁都知道他说这话的真正含义。
　　“这我说了哪能算数，有晴只是陪我出席这场舞会，她的去留得她自己做主。”从他嘴里听到他亲切的叫她“有晴”，她看了看他，他正望着她，眼神里完全是冷静、冷漠、毫不关心。
　　“当然，荣幸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