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头大是福

11、第十一章

　　和牛荣荣商量好两个人周末一起去置办初春的衣服，骆有晴没牛荣荣那样好的身材穿着也没有那样高调，不，确切地说即使两个人穿了同样的衣服也会有截然不同的效果，所以在多次验证了两个人的品味极为相同以后，她真的有些后悔竟然会一时冲动一同来逛街。就算是逛了整整一天，收获只有两条背心，提在手里完全感觉不到重量。
　　这唯一的好处就是当两个人来到娟子姐介绍的印度餐厅时，面对狭小的空间，骆有晴很轻便进到了里面，而某个提着大包小包的女人则是以传递的方式费了不少功夫才挤了进来，
　　“真不知道娟子姐是怎么找到这么一家藏在角落里的餐厅。”牛荣荣伸展了半天才脱下大衣，不免抱怨道。
　　“你忘了他先生是做什么的了，这京城各大小餐厅只要是合法经营的他肯定能够都得知道。”
　　“所以娟子姐才说这是老公在食环署的唯一好处。”
　　两个人点了一个香烧春鸡，又要了一盘杂菜咖喱角，几个烤饼，味道果然不错，牛荣荣本是个大剌剌的人，吃到性起还叫了一瓶红酒，两个女人对饮了起来。
　　“牛荣荣，你为什么不找个男人好好谈场恋爱。”借着酒意，骆有晴问出了这么多年来疑问，认识她的时候她漂亮，年轻，聪明，又能挣钱身边围绕的男人也多，如今如果不看年龄她依旧有很好的条件，却还是单身一个人，应该说是经常单身一个人，毕竟她恋爱分手的速度完全让人应接不暇。
　　“好好谈恋爱？那你认为什么是好好的谈恋爱？”手里摇了摇着见底的酒杯，她没有看向发问的人，而是自酌了一口。
　　“至少稳定一点吧！”
　　“哈，你一定是觉得我对感情不认真，对不对！”牛荣荣扬了一下嘴角，“如果哪一天我能不那么认真了，真的可能会好好谈一场恋爱。”
　　骆有晴没有见过这样的牛荣荣，眼睛里隐藏不住的悲伤，女人本身就是感性的动物，就连女王也是如此，若是真的遇到过爱上过，哪怕只是一场事后用来凭吊的回忆，再回忆完全磨灭之前，总不愿再踏出下一步。
　　“骆有晴，你真的是在认真的谈恋爱吗？”骆有晴真的后悔了，为什么要这么八卦的打探别人的隐私，这样的一个简单的问题险些推倒了心里面这么长时间以来建筑的围墙，那个用来说服自己隔离那些记忆的围墙。
　　吃饱了饭，两个人计划再走两站地消化一下，京城的夜晚还真是热闹，即使天气还没有转好。
　　“我记得拐角处有一家店，里面的衣服都是店主设计的，很有风格哦，去看看！”七拐八拐的真的在一个灯光有些昏暗的地方找到了，骆有晴想起刚刚她说娟子姐的话，这样偏僻的店真亏她找得到。
　　不出意料的又多了几个购物袋。
　　满载而归的心情骆有晴自然是感觉不到，不过一样得帮忙拿东西，即便是有些不甘愿。
　　“这可不能怨我，唉，你说明明都是女人，为什么差距就在这么大呢！”她更是自豪地挺了挺那两个人差距的部位
　　“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和你…”这么让人火大的话，反击是一定的，可是从脚上传来的疼痛感，打断了她的话，走太多了吧，上次扭到的伤看来是还没有完全康复。
　　“什么？”
　　“我说我…”
　　昏暗的街道一道强光闪来，嗡嗡的声音很明显是有摩托车特有的排气声，骆有晴警惕地提高下了脚步，却没想到即便如此摩托车不知是不是有些失控还是冲上了人行道，车把不正不偏的挂到了她的背包，一下子将她带倒。事实上车速并不是很快，所以摩托车在撞向草坪的瞬间还是停了下来。
　　“你怎么样？没事吧？”对着突如其来的意外，牛荣荣一脸的状态外，等到回过神来骆有晴已经缓慢的用手撑起了身体。
　　“没事，手擦破了点皮，不过…”捡起刚刚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已经碎的开了花，这是唯一的羁绊，本不应该还收藏的羁绊，现在真的全都没有了。
　　牛荣荣夺过摔碎的手机，一脸愤怒的走到停下的摩拖车前，
　　“喂，你们是怎么开车的！”
　　“对不起，我…”开车的人摘下了安全帽，声音还很稚嫩，
　　“小子，你成年了吗，有驾照吗？拿出来看看！”
　　“我…”
　　“说这么多干嘛，不就想要钱吗。”坐在后座的女生□□了摩托车，一副小太妹的模样，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不耐烦的盯着牛荣荣，“要多少，你说！”
　　“小晴，你手机多少钱买的？”
　　“我…那个，不用….”
　　“这款机子你们看知多少？”拿着碎掉的手机在手里晃了晃，“5000块，给钱就走人。”
　　“什么？5000？”开车的男孩子还是一副学生脸，听到这样的赔偿金额有些被吓到。
　　“你是不是敲竹杠的！”女生一脸不忿的表情，“是不是年纪大了钱都花在保养上了，现在就来坑我们这样的学生。”
　　“你！”牛荣荣拿经得起这么激，深呼吸了一下，“那真是不好意思了，5000块，不然警察叔叔马上就来，未成年的小鬼们！”
　　“婷婷，你别说了，本来就是我们撞得人。”
　　“别怕，你忘了我们还有佳佳，我打个电话给她让她送钱来。”说着就拨出了电话，
　　骆有晴站起了身子，脚还在隐隐作痛，慢慢地走到牛荣荣身边，扯了扯她的衣服，轻声地说“那个，算了吧，手机也不是我买的。”
　　“你没看这个小鬼是怎么跟老娘说话的，今天她要是不赔钱咱就不走了。”骆有晴心里默默的抖了以下，原来发起飙来的牛荣荣真的惹不起，自己以后还是少惹她为妙。
　　“我朋友马上就送钱来，欧巴桑们！”看来是借到了钱，女生更是嚣张了起来。
　　“婷婷，佳佳不说今晚跟她和男朋友吃在一起吗，咱们把她叫来不太好吧！”
　　“她是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呢，人家的男朋友可是良丰集团的副总，一听女朋友的朋友有事，还不是马上就掏钱，不像有些人一把年纪了，这么晚了还是只和女朋友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没人要！”
　　牛荣荣的反击声在耳边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听不真切。佳佳，良丰的副总，男朋友….几个词像咒语一样击打在骆有晴的胸口，她低下头想将这些词串联起来，可是不管怎样拼凑，只会觉得心头上的痛一点一点加深。
　　“荣荣，走吧！”骆有晴拉住了牛荣荣的手，
　　“走什么走，我还没…”
　　“求求你，走吧”手上的力道让牛荣荣感觉到了她的颤抖。
　　“恩。”
　　灯光辉映着两个人相互搀扶的身影，却没有发现后方急速驶来的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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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的沙尘也伴着春风来了，天色灰灰黄黄的，刚刚从山西带着一身煤灰回来，一下火车又饱饱的吃了一顿沙子，骆有晴提着行李箱带着占据了半张脸的墨镜，缓慢的跟着人流往出站口方向前进，还没接近出站口，就看到了原本说今天有重要工作不能来接站的高涵，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
　　“不是说今天有重要的会要开，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把行李交到了他的手里，骆有晴抖了抖身上的灰。
　　高涵吸了吸鼻子，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么久没见到我，难道不应该兴奋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我吗？面对我敞开的胸怀，你居然只是把行李给我，听见没有，我心碎的一块一块，噼里啪啦的！”
　　她窃窃的笑了笑，身手抱住了他的胳臂，“心碎了呀？那怎么办，要不你就把我这颗血了吧唧，肉了乎唧，上面布满了血管，一收一缩的，红彤彤热乎乎的心拿走。”
　　“你…”高涵不禁打了个冷颤，“哈，我的心脏很好很强大，碎个一两块不碍事不碍事。”
　　习惯性的打开前车门，几天不见，她的专属座位显然已经易主了，传说中的第三者堂堂正正的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嗨，小毛毛，那我坐后面好了。”骆有晴很知趣的要关上车门。
　　“骆…女人，你坐前面。”小鬼头简直一副我是主人听我的的模样。
　　“不用了，你还得换过来，多麻烦。”
　　“谁说我要换，我是说…你过来坐…”后面三个字声音很小却很清楚“抱着我。”
　　“诶？”她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这个小家伙亲近人的方式，在高涵嫉妒的目光中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为什么，为什么，坏毛毛，我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我讨厌你们。”
　　因为高涵高中同学的关系，三个人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就拿上了眼科的专家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带毛毛来了，小家伙好象喜欢上了骆有晴的怀抱，即使在医院的等待席上也是强烈的要求专属的座位，
　　“小色鬼，毛毛是个小色鬼。”高涵不满被冷落在一旁念着咒语。
　　“谁叫你早上起来的时候把臭袜子给我闻，我就是报复你。”
　　“谁叫你睡懒觉，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本来就是小孩。”
　　“你哪像小孩了！你是小色鬼！”
　　“…”骆有晴几次制止无效，两个人越吵越激烈，最终惊动了值班的小护士“这里是医院，请安静！”
　　终于安静了，她松了一口气，这两个人脾气一模一样，真没法想象他俩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他们父子俩感情真好。”坐在旁边带着小孩的女人冲着骆有晴笑了笑。
　　“咦？”
　　“我家那口子和这小鬼平时哪有话说，不像他们俩，跟朋友似的，看着就觉得特幸福。”
　　“我们…”幸福，她讪讪地扬起了嘴，低头看着鼓起两颊气嘟嘟的毛毛，“是啊，哈哈，他俩就像朋友似的，还是两个小朋友。”
　　“铃~”
　　“翘班果然还是行不通，公司的打电话追来了，我出去接个电话，小晴，你看着他，还有你这个小鬼头你别想耍花样！”高涵戳戳毛毛的小脸蛋，起身走了出去。
　　“真是个罗嗦的男人！”毛毛伸手摸着被蹂躏地脸，撅起了嘴。
　　“小朋友的眼睛是因为交通意外造成的？”高涵刚出去没多久，就排到了他们，医生拿着手电对着毛毛的眼睛照了照。
　　“恩。”
　　“大概是撞击造成的大脑震荡导致视网膜受损，普遍来说做视网膜修复手术应该是可以治疗的，不过病人的心理还是关键。”医生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以前有一个病人，遇到车祸导致父母双亡，这个病人是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断气的，这些画面一直留存在脑海里，因此明明手术很成功可是就是看不见。所以，做家长的一定要让小朋友从那场噩梦中尽快摆脱出来，给他一个好的环境。”骆有晴一直接触到的医生都是冷冰冰的人，没想到如今还有这样热心肠的医生。
　　“我会尽力的，您放心。”
　　“不过还必须再做更详细的检查，再安排手术的时间。”
　　“对不起，我是不是来晚了。”门突然打开，高涵探进了脑袋，“小毛毛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手术？”
　　“着什么急？他是你儿子？”医生突然板起了脸来。
　　“他？比亲儿子还亲。”他摸摸后脑的头发，“好久不见，白医生。”
　　“诶？你们认识？”骆有晴有些吃惊，之前也没有听他说起这件事情。
　　“啊！就是很久以前的邻居，哈哈！”高涵解释道，“白医生还是这么年轻漂亮啊！”
　　“你还是一样没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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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让我猜猜你现在是在为了哪个男人在发呆？”牛荣荣一进事务所就看到站在厨房，拿着咖啡杯一脸灵魂神游的骆有晴。
　　“哪个男人？你天天男人女人的，我看满脑子乱七八糟画面的人就是你。”
　　牛荣荣没有生气只是撇了撇嘴，“我都快30了，你让我现在才GL的话，有点困难。”
　　“你误会了。”
　　“行了，姐绝不会打你的主意。”
　　“……”
　　“那天，摩托车，算了，你想要是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或许我能帮到你。”牛荣荣潇洒地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恩。”骆有晴低头看着咖啡杯，热气缓缓地向上飘着，黑色的液体闪出了环状的波纹，还会有什么问题，明明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和谐。
　　回到办公室里，她发现平时多少有些叽叽喳喳聊天声的办公室异常安静，低着头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生怕一不小心踩中了地雷。
　　主任的办公室门紧闭着，用肉眼看不到的灰色气体从门缝飘了出来，即使坐在座位上，仍是能感觉到里面幽怨的气息，想必是谁在里面接受着主任滔滔不绝的熏陶。
　　“啪～”一声杯子落地的响声从里面传了出来，骆有晴一个冷颤，事情肯定比想象的更加大条，竟能让主任发这么大的火。
　　“小萌这次的错误也太严重了，这万一追究起来，咱所不是得赔大了。”
　　“唉，听说昨天主任陪着人家打了通宵的麻将输的那叫一个惨，人家照样不领情。”
　　“就他输那几个钱，也就够几天的利息呢，谁能买账呀！”
　　“……”旁边的讨论声随着开门声戛然而止，小萌满脸泪水的从主任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呜呜呜～，怎么办，我妈最近要做手术了，大宝的画室最近也没有工作，上个月的房租还没交，我马上就要失业了，呜呜呜，小晴姐，你帮帮我吧。”小萌踱着步子像是考虑了很久，还是走到了骆有晴身边。
　　“我帮你？我能帮到你吗？”她还不是很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听刚刚大家的讨论看是事态很严重。
　　“我想了很久，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求…求你了。”她拽着骆有晴的胳膊眼泪噼里啪啦的滴在了她的袖口。
　　“你慢慢说是怎么回事，要是能帮我肯定帮得。”实在是不忍心这个一进事务所就跟着她天南水北的跑的小丫头这副模样，她拍了拍小萌的肩膀安慰道。
　　“前天，你还在山西的时候，主任他….呜呜…”话还没说两句，又开始抽泣，骆有晴听着她的断句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接着说，
　　“他说良丰那边的系统又有问题了，就叫我一个人去看看。呜呜，你知道我有些东西还不熟，就带着里面放了操作过程的优盘去了，谁知道优盘里会有病毒，良丰的会计系统也跟着瘫痪了，呜呜，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才修复的，说什么耽误他们一天的交易了，要赔500万，呜呜呜，我哪来的500万。”
　　骆有晴听着她夹杂哭声断断续续地解释大体上能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病毒啊，真让人想不太明白，这么大公司的会计系统居然会这么脆弱 ，不过竟然犯下这样重大的错误肯定是逃不过处罚的。
　　“我想我帮不了你。”
　　“有晴姐你不是认识良丰的副总，你帮我去求求情，帮我…”良丰，她收回了看向小蒙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屏幕，咬了咬嘴唇，她不是已经拼了命地逃开了，怎么还能厚着脸皮去求他。
　　“小萌，对不起，我真的无能为力。”
　　看着小萌失落的背影，骆有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这样落寞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帮她好吗？”牛荣荣走到了身边，“不会还有事务所要有这种前科的员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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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头望了望正午的太阳，耀眼得很，即使是带着墨镜还是刺的眼睛有些睁不开，骆有晴低下头收起了墨镜，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右手抓紧了挎在左肩上皮包带，大步地踏上了眼前的台阶。
　　一个人站在上升的电梯里，回想起上午自己还信誓旦旦的拒绝了小萌，而现在居然还是站在了这里，不禁苦笑了一下，就像牛荣荣说的她只是为了一个小女孩的将来，当然也是为了自己，要是事务所赔钱她自己肯定也不会有好处的，没错，她就是因为这样才来的。
　　可是不知为何心里面却很不踏实，总会觉得心里面还有一个声音在悄然的反驳自己，反驳着自己这个好不容易编制的说服自己的理由。
　　“对不起，我们副总今天上午刚去了杭州的分公司视察，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联络一下吗？”漂亮的秘书灿烂的微笑在骆有晴看来更像是一种讽刺，讽刺着自己心里面那明显的落差感。
　　“哦，那不用了，谢谢。”这样正好不是吗，她已经做得足够了，也有更充分的理由可以回绝小萌了。
　　“等等，请问你…”秘书温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什么事？”
　　“请问你是不是骆小姐？”
　　“诶？是，我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我们叶总说了如果有一位姓骆的小姐来，就把这个给你。”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
　　骆有晴伸手接过信封，抬起眼看了一下仍是微笑着的秘书，默默地打开信封，原来事情是这样，她冷笑了一下，将那两张从北京到杭州的机票重新装进了信封放到了背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