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我是阿絮

7、斩妖仪式

　　埋葬了陈思思之后，我带着绿前往王城。

　　一别数月，王城显得愈加地繁华，即使是在夜里，奇装异服的人仍旧充斥了整个集市。

　　身心疲惫的我就近选了一家客栈。

　　“两位住店还是打尖？”小二招呼着，“这位公子瞅着有点眼熟啊，想必是常客吧？”

　　“打尖也住店。”我认真地瞄了一眼小二，确实眼熟，这可不就是以前公子最爱住的号称王城最繁华的王牌客栈？

　　我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这家客栈这个小二，还是公子和丫鬟投宿，唯一不同的是，当初我是丫鬟，如今我是公子。

　　“二位这边请。”小二招呼道。

　　坐下点了几个菜。这家不愧是王牌客栈，菜色上佳，环境优美，服务热情，最重要的是上菜够快。

　　“小姐小姐，你看那个人一直盯着我们。”绿靠近我耳边说道，当时我正在啃一只红烧猪蹄。

　　待啃完猪蹄，我擦擦嘴边的痕迹，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发现那个奇怪的人确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难道是我们的猪蹄吸引了他？且看看他的桌上，一碟青菜一壶酒，清淡，太过清淡。

　　我可以肯定我不认识他，至于他认不认识我就很难说了。无论如何，我认为我在江湖上还是有点名气的。

　　我转头继续吃我们的美食。

　　“小姐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绿问我。

　　“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我一边啃鸡爪一边回答绿。绿用很崇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很放心地开始扫食。她这样的态度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让我愈发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很厉害的妖女。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那个人却还是巍然不动地坐在那里。

　　“小姐小姐，现在我们怎么办？”

　　“恩。这厮果然很有耐力。好，既然他不动，我动，来一招化被动为主动。”我招了招小二，“小二，结账，顺便要两间上房。”

　　“公子，请留步。”那尊化石居然开口了。

　　“有何贵干？”我挑眉，不屑地瞄了他一下。

　　“可否跟公子私下谈谈？”

　　“谈？你我素不相识，谈什么谈，有什么可谈？”江湖多险恶，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借私下谈谈的名义暗地里偷袭我啊。

　　“哦？我本是佩服公子的胆识想和公子交个朋友，既然公子不乐意，那在下也就不强求了。”他起身，经过我身边时轻声道:“姑娘，清心殿的人可到处在寻你，你却为何偏往这边跑？”

　　他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我僵在原地。

　　“小姐小姐。”绿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你在客栈等我回来。”我说完立马冲出客栈。

　　在我冲出客栈不知道该往左还是往右的时候，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拉到了小巷。我回头，正是刚才那个奇怪的人。

　　“你是谁？”我挣脱了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我不单知道你是女的，还知道你叫韩亦藤，和美村首富家的妖女，对不对？”

　　“你究竟是谁？”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是谁并不重要。”他双手环抱胸前，仿佛在等待着看一场好戏。

　　“那你究竟想怎样？”

　　“我就是好奇想问问你，好不容易离开清心殿，为什么要回来？”

　　就为了这个盯着我看了一个时辰，这位大叔，你也太无聊了点吧？我白了他一眼：“姑奶奶的事与你何干？”

　　“是没什么关系。我就是好心想提醒你，祭天大典举行在即，满大街都是清心殿的人，像你这种没什么本事的小妖不是应该到深山老林找个洞藏起来好好冬眠一下的吗？”说完，此人还不怕死的大笑三声。

　　我默念咒语，向天一指。眼看风云变色，却只见他扬了扬手，老天愣是变回了老样子。

　　“看来你也有两下子嘛。”没办法，只好使出看家本领了。随着我手指凌空一点，一片毒气顺势往前方弥漫开来。

　　“都说你没本事了，还不相信。”此人挥挥衣袖，将毒气尽数拨回，“小妖，小心你的小命。”说罢此人扬长而去。

　　为什么会没用？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会对我如此了解？

　　他的头罩底下又究竟隐藏着一张怎样的面孔？

　　回到房间，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我失眠了。

　　半夜索性起床走到院里。圆月当空，皎洁无暇，夜风轻拂过院里的枝叶，微微透着点凉气。

　　我习惯性地掏出夜给我的《秘术大全》。现在看这本书早已没了当日初见时的欣喜若狂，这是一本很不全的大全，书中所谓的秘术几乎江湖上多的是知道的人。书中所写的我基本上已经读透，不过如此。

　　随手将书往石桌上一扔，只见一道月光直射书面，书面上出现了闪着光的一行字。凑近一看，那上面分明写着：本书只赠有缘人 。

　　咦？

　　我连忙翻开首页，却见原本一片空白的纸上正一字一字的显现。

　　“恭喜你，已经由秘术入门级别进入修行级别。”

　　没想到呀没想到，这本书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玄机，看来我的血海深仇指日可报。

　　我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二页，空白？第三页，第四页……皆是空白?

　　怎么回事？耍我？

　　坚持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上面写着一行极其微小的字：“此乃天书，须待天时地利人和时方可修行。”

　　吐血，白惊喜一场……

　　由于住客栈人来人往太过危险，我于是在王城买了一栋宅子。绿照例每日上街替我打听情况。

　　那本天书依旧是天书的模样，我于是经常想起夜，有时还想得咬牙切齿。

　　“小姐小姐。”绿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大事不好了。”

　　“怎么？”

　　“清心殿的人在城西准备举行一年一度的斩妖仪式。听说被抓的几个妖精还都是很厉害的。” 绿不安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小姐，要不咱先避避？”

　　“这么热闹的场景，我又怎能错过？”我说罢便出了门。

　　“烧死她，烧死这个狐狸精，看她还敢不敢出来勾引人……”

　　“畜生，我叫你横，时辰到了吧……”

　　“清心殿的人好哇，把妖魔鬼怪统统灭光……”

　　扔鸡蛋的，吐口水的，砸石头的，比比皆是，义愤填膺的人们兴奋无比 ，乐此不疲。

　　我不知道绑在祭台上的那几位究竟做了什么恶行，我只是想起了三年前也有一群人说要烧了我，那时我可曾害过人？

　　我不过想到人间寻找一丝温暖，我不过想排除寂寞证明自己的存在，我可曾妨碍了谁？

　　所谓的正义，而那些和尚所谓的正义又能高尚到哪里去？我爹娘是怎么死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祭台上一共绑着五个妖，三男两女。我望向其中的狐狸精，只见她雪白的皮肤，乌黑的长发，顾盼生辉的丹凤眼，即使伤痕累累仍难掩其天生柔媚。

　　“青郎，我是真心待你，并无半分害你之心，你为何不相信我?”于一片嘈杂声中听到了一声凄凉空旷的传音，而这样的传音，只有修行过的人或是传音者指定的人才能听见。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人群中有一个哭泣的书生。

　　“秦青，你好狠的心，我妹妹可曾伤害过你，你为何要这样赶尽杀绝？”蛇妖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

　　“为何你会是妖？为何你要是妖，你若不是妖该多好，可是你是妖啊……”秦青哭得肝肠寸断，几欲晕倒。

　　“妹妹，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世间哪有真情爱。你待他一片真心，到头来，他对你又如何？嫌弃你是妖，我们是妖啊！”

　　“嫌弃你是妖，我们是妖啊！”这句话贯穿了我的心脏，头脑中隐约可以听见某些东西断裂的声音。

　　我们是妖，又有什么错？

　　“好强的妖气！”有个和尚说道。

　　清心殿的弟子于是散开四处搜索，离我越来越近。

　　“放松，别怕。有我在。”忽然有人抱住了我，慢慢松开了我握紧的拳头。

　　“奇怪，妖气又没了？”那和尚又道。

　　那些人于是散开去，我回头，看见的正是昨天那个神秘人。

　　“你？”

　　“嘘，别说话。”神秘人紧握住我的手。

　　“点火仪式正式开始。”和尚喊道。

　　于火光中，仍听到一声哀怨缠绵的“青郎”。而那位青郎仍是抹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趴在柱子旁，始终没有正面看过狐狸精一眼。

　　“又是一段负心郎抛弃痴情女的伤心事，原来世间情爱从来都是断人肠。”此情此景，我不由得想起了陈思思和李诚。

　　昨日誓言犹在耳，今朝情郎已陌路。

　　我走到秦青的身旁，却听他喃喃自语：“雪柔，你为何偏要是妖啊，你若不是妖该多好，来生你投个好人家，可别再做妖害人了。”

　　“三味真火烧过的妖通常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又何来来生一说？”我冷冷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清心殿的高僧不是这么说的，说可以帮她超度来世投个好人家的，他们骗我？他们骗我……”秦青瘫坐在地上，烂泥一般。

　　“我问你，你为何要找和尚收她?”

　　“清心殿的高僧说雪柔是狐狸精。狐狸精通常都会吃人，以前就有个书生被狐狸精迷了心智，挖了心吃了，最后弃尸荒野。她是狐狸精，我那天亲眼看见的，他们一家都是妖，狐狸，蛇，还有我说不出来的东西，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她是妖精啊！”

　　“那我问你，他们可曾伤害过你？”我伸手揪住秦青的衣领，一度动了杀他的念头。

　　“仔细想想，倒还没有。”秦青无力地回答。

　　“姑娘。”神秘人掰开了我的手，“我们走吧。”

　　“秦青，我告诉你，世上有不吃人的妖，更有会杀妖的人，比如雪柔，比如你。”

　　秦青只是一双泪眼呆呆地望着我，终究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