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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献给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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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被翻到0。
北京时间11月30日10:00,恋爱冒险游戏《失落亚特西》上线游戏平台。
做了两周的游戏宣传预热,老板还砸钱买了推广。后台数据显示预约游戏人数为1503人。作为一个小工作室产出的小游戏,这已经远超我们的预期了——佳佳和米姐说如果数据太难看的话,就逼着自己的亲友们预约。
10:00到了。
我们围在佳佳电脑旁边,盯着她刷新游戏购买人数。
刷新一下,数字从个位数变两位数,再刷新一下,数字从两位数变三位数,继续刷新——2、3、4、5、6……我们乐此不疲地玩着大变数字的游戏。
温祁看到购买量破百后就转身去露台了。
我悄悄地离开兴奋的人群,走到她的身边。
数据应该还会冲刺式地上涨一波,然后变得平缓。现在要担心的东西转移,变成——玩家对游戏的评价怎么样。
这无法立刻体现,我们只能静静等待。
后院的叶子已经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狂风吹起我和她的大衣,将它们交缠在一起。我低头看着我们的衣角,瞥见她微微颤抖的手。伸过去,握住那只手。
她惊讶地侧过头看我。
我朝她笑了笑,“内测时统计的玩家平均游戏时间是4.1个小时,今天中间还有饭点,可能会迟点。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差。”
她沉默片刻,突然说道:“我叫佳佳做了一个彩蛋。”
我眼皮一跳:“什么彩蛋?”
她望着院中的荒林,神情很淡,“如果玩家接受十次莉莉丝的建议,在故事结束后,会进入隐藏线。莉莉丝会送给玩家匕首,玩家会送给莉莉丝苹果。”
“你加进去了。”
“嗯。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桌面上的文档。尽管我反对,你还是把它写完了。”
“那我们游戏要么黑红,要么无人问津?”我挑眉看她。
她笑着摇摇头,温柔地看向我:“能看见莉莉丝的人,是不会伤害莉莉丝的。”
“Ta只会选择D选项。”
我不由地微笑起来,感叹道:“温祁,你有点太了解我了。”
“是吗?”
“世界上唯一比你更了解木理的人正站在你面前呢。”
“很高的评价,我很荣幸。”她注视着我,眼角弯弯,同我一起笑。
心里蓦地滋生出一个念头,令我惶恐不安。
我慢慢往后退,说“太冷了,我先进去”,逃也似的离开了露台。
游戏发布后,大家每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游戏平台,看综合评分,再点进评论区看最新的评论,之后才是日常地维护游戏、修复bug、更改细节。
一个月后,《失落亚特西》的评论数量突破300条,评分稳定在8.9分,平台给出的标注是“特别好评”。
大家总算能放心地下结论——我们的游戏成功了。
庆功宴的日子定在游戏发布的第31天——12月30日。比庆功宴更让人期待的,是庆功宴后15天的带薪长假。温祁在群里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大家抬起头对视一眼,随即疯狂地刷屏“谢谢老板”。佳佳手快,一下子刷了个几百条,被温祁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一个眼神止住了。
庆功宴上大家兴致高涨,七嘴八舌地说成一团,连平常不爱说话的不二都拉着我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旁边佳佳也在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导致两人的话我都没听清。
在两旁声音的包夹中,我捕获温祁的声音,她说:“……感谢大家,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份礼物……”
身旁的人安静下来,盯着温祁手中厚厚的红包,还有她面前一字排开的精致礼品袋。
她从不二开始发,绕过自己的空位,发给米姐、佳佳,最后把礼物递给我。
“拆开看看吧。”她低声对我说。
其他人已经拆开了。不二的是一副耳钉,米姐是手链,佳佳是项链。从她们的神情可以看出,挑选的首饰都很符合她们的心意,送礼物的人下了很多心思。
我摩挲着礼品袋,愈发不敢打开了。
佳佳戴上了那条多色花项链,多彩的宝石光在她颈间流转,衬的她更生动可爱。她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往我礼品袋里看了一眼,“鲤鱼,你不拆吗?”
我把礼品袋放在身后,“回去再拆。”
“感觉老大给你的应该比我们的特殊一些。”她在我耳畔说。
希望只是特殊一些而已。
话题很快就转换,大家又聊起其他的事。米姐不敢喝多,但开口前还是猛灌了一大杯,她叹了一口气,又笑起来:“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做不成什么事,小时候我妈说我没定性,长大了她说我做不成什么事,我真以为我要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结果,我,竟然和你们这群人,做成了一个游戏。”
她给自己杯子里满上,对着温祁说:“老板,当初你从那个烂人底下把我挖走的时候,我说我感谢你。现在,我想说,老板,你慧眼识珠啊!”
米姐大笑,饮尽杯中的酒。
温祁哭笑不得,起身回敬了她。
米姐还想再倒酒,我起身夺走她手中的酒瓶,“等会万姐来接你发现你喝醉了,你就完蛋了。”
这话非常管用,她开始往自己杯子里倒可乐。
可乐和酒碰在一起,碰了一杯又一杯,喝到最后,大家脑子里冒出的气泡都是——“温祁,你慧眼识珠啊!”
我中途把酒换成了可乐,意识还算清醒,目送万姐把米姐接走、不二打车回家后,又送走准备赶凌晨飞机的佳佳,一回头,发现只剩我和温祁了。
我拿起包,拎着礼品袋,问她怎么回去。
她朝我抖抖车钥匙,俏皮地说,“我喝的全是可乐,没喝酒。”
这种时候怎么就这么聪明。
“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回去?”
我们两个人同时开口。
车停在工作室门口,温祁开口:“你不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她的唇色被路灯照得发浅,像白桃味的果冻,那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再次出现。我望着她的嘴一张一合,全然听不清她的是什么。
她的眉毛皱了皱,生气又不解。
“阿理,你听清楚我说什么了吗?”
欲念像一簇极速燃烧的火焰,从我的指尖蔓延至血肉,灼伤我的骨头,让我生出病态的痛痒感。
我解开安全带,靠近她。她瞳孔微颤,盯着我的眼睛,握住我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木理,你清醒吗?”
我用力眨了眨眼,笑着说:“不会忘记晚上发什么事的清醒。”
我偏过头去亲她,她伸手扣住我的后颈,舌头探入我的齿间,掠夺里面的所有空气。我几乎要呼吸不过来,推了她几下,她才放开我。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头晕乎乎的。
没等我说什么,温祁扑过来。我根本抵挡不住,只能被迫地同她的舌头纠缠。她用力地吮吸着,吻得我舌根发麻。
等我快喘不过气了,她才停下。
“属狗的啊。”我擦净嘴角,回想起一些不大美好的事,骂道。
温祁眉梢眼角含着笑意,又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可能吧。”
随着一步步走上楼,那晚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
难怪我当时上楼这么慢,就是因为她趁我靠在扶手上休息的时候偷亲我,本来就晕的脑袋更晕了。
她打开门,我们再一次踏入这个房间,以从来没有过的清醒与疯狂。
温祁把我抵在门上,我感觉像一滩融化的雪糕,靠着她搂住我的腰才不至于落在地上。
血红的火,妖冶地摇晃。
心脏不受控地狂跳,仿佛要跳出心口,找呼唤它的另一颗心脏。
那颗心脏,此时正在我身前,只隔着人类的两副皮囊。
不敢开口,喊出来不再是她的名字。没有意义却又指向明确的单字,令人羞愧又深感舒畅。
泪水蒸腾,雾气弥漫,给眼前的一切蒙上了一层薄纱。我看她看得不真切,看灯光也不真切。一个奇妙的世界,只笼进光和我们两个人,一切都模糊,又清晰地存在。
我低头咬住她的手指。齿间的皮肉浅薄,牙齿用力点就能碰到骨头。
我舔了舔她的指节,那里曾经有一个牙印,但现在不需要了。
我松了力度,她把手指从我口中移开。更热更柔软的东西伸了进来,好像吻得还不够多,需要一遍又一遍确认,直至确定自己还有接下来的无数个吻。
我的大脑已经迷糊,灵魂顺着毛孔蒸发,忘记羞耻,忘记克制,忘记作为木理该注意的种种。欲望在身躯里为非作歹,享受欢愉,享受放纵,享受□□的纠缠。
最后累到连“滚”都说不出口了。
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嵌进我的指间,她又为什么吻我的手指。意识被抛得远远的,我下意识地去找她的手,紧扣。
睡吧,温祁。
阿理会在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