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敦煌，爱在新疆》真点

18、南疆携手

　　飞机舱门打开，热浪裹挟着细沙扑面而来，空气里弥漫着烤羊肉和孜然的浓烈香气。我下意识地眯起眼，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轻轻拉回身侧。
　　“慢点。”陆宇的声音低沉。他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前半步，宽阔的肩背替我挡去了大部分风沙和灼人的阳光，“南疆的风沙不打招呼，小心呛着。”
　　他自然的保护姿态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还硬着：“没那么娇气。”
　　“我知道。”他侧过头，墨镜下的嘴角似乎弯了弯，“但我乐意。”
　　行李很快取到，他一手推着两个大箱子，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牵起我，指尖温暖而有力，将我整个手包裹在掌心。“车在那边，跟紧我。”他语气寻常，仿佛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我任由他牵着，穿行在嘈杂的人群中，被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奇异地安抚了那一点点初到陌生之地的不安。
　　那是一辆看起来饱经风沙却依旧硬朗的本地SUV。他拉开副驾的门，却没有立刻让我上去，而是伸手从车里拿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拧开盖子才递给我：“先喝点水，降降温。这里干燥，得多补充水分。”
　　车子汇入车流，窗外是浓烈如油画的异域风情。我忍不住扒着车窗好奇地打量，蓝色洋葱顶的清真寺、奶黄色的泥土建筑、沿街堆成小山的金黄馕饼、色彩斑斓到晃眼的干果摊、叮当作响的手工铜器铺子……
　　“喜欢？”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
　　“嗯，很特别。和北疆不一样，更……鲜活。”我点头。
　　“忙完正事，带你来好好逛。”他承诺道，空出的右手很自然地伸过来，轻轻握了握我放在腿上的手，指尖在我手背上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一下，才重新放回方向盘上。这个小动作像一片羽毛，轻轻搔刮在心尖上。
　　然而温馨很快被打破。他戴着蓝牙耳机，开始接连不断地通话，语速快而清晰，眉头也渐渐锁紧。虽然听不清全部内容，但“浩海”、“对方”、“麻烦”这几个词反复出现，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凝重的压力。
　　他摘下耳机，重重呼出一口气。
　　“情况更糟了？”我忍不住问，心里也跟着一紧。
　　“从来没简单过。”他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浩海’的人动作更快，据说已经接触阿孜古丽大娘的儿子好几次了。而且，听说还有另一伙背景不明的人也在附近转，目的不明，不像善茬。”
　　“另一伙？‘文化耗子’？”
　　“十有八九。闻到肉腥味，秃鹫总比救援队来得快。”他语气里带着冷意，但随即，他侧过头看我，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那层冷意似乎融化了些许，“别担心，有我在。”
　　车子驶出喧闹城区，无垠的戈壁滩袒露在灼灼烈日下，景色变得壮阔而荒凉。
　　他的手机又响，他瞥了一眼，接起，开口竟是一串流利至极的维吾尔语。我再次为他的深藏不露感到惊讶。
　　通话时间不长，但他挂断电话后，车内的气压明显更低了。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当地的朋友说，大娘的儿子态度明显松动了，对方开价很高，而且…可能私下许了些别的好处，帮他们全家‘搬进城’，或者…彻底‘买断’，以后不许他们家的人再碰这手艺。”
　　我听得心里发寒，这已完全超出了公平竞争的底线。陆宇忽然打了把方向，将车稳稳停在路边一处相对开阔的硬地上。
　　他转过身，彻底面对我，摘下了墨镜。那双深邃的眼睛直视着我，里面翻涌着担忧、凝重和决绝。
　　“姜风，”他声音压得很低，异常郑重，“接下来看到的、听到的，可能不会太愉快。南疆...有时候有它自己的一套规则，比我们想象的要直接，也要黑暗。我现在最后问你一次，”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腕，掌心滚烫，“怕吗？如果真的不想掺和进来，不想面对这些龌龊事，我立刻送你去酒店，安排绝对可靠的人护着你，等我处理完……”
　　“怕什么？”我打断他，反手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指尖甚至大胆地挤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紧扣，“我可是能和你一起冲锋陷阵的合伙人。”我抬起另一只手，用指尖轻轻拂过他紧蹙的眉心，“再说，你不是在吗？”
　　他猛地愣住，仿佛被我大胆的举动和话语击中了。随即，他眼底那点残存的冰霜彻底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滚烫的、几乎要将我吞噬的亮光。他忽然倾身过来，手臂绕过我的后背，将我整个人紧紧地、用力地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突如其来，却充满了不容错辨的力量与占有欲。我的脸颊贴在他颈窝，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有力心跳，以及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风沙气息的味道，令人安心又悸动。
　　他在我耳边极轻地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姜风，”他低哑地唤我的名字，像一声无奈的叹息，“你真是……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说完，他并没有立刻松开，而是就着这个紧密相拥的姿势，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短暂却无比灼热的吻。
　　“好。”他终于松开我，目光却依旧锁着我，“那说好了，从现在起，风雨同舟，谁也不准临阵脱逃。”
　　“嗯。”我脸上发烫，重重点头。
　　他重新发动汽车，再次上路时，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却始终没有松开我的手，就那样一直牢牢地握着，搁在他的腿上。
　　越野车发出低沉而坚定的轰鸣，像一头默契的猛兽，朝着戈壁深处、那片更古老也更复杂的土地，义无反顾地扎了进去。前方风沙弥漫，路途未卜，但掌心交握的温度，和那个落在额头的吻，却成了此刻最坚实的力量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