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现代篇》番茄炒蛋豪吃

36、第 36 章

　　晨光熹微中，聂红裳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停在了房车旁。

　　林渡早已感知到她的靠近，缓步走下车。

　　当聂红裳推开车门站定在她面前时，即便是见惯了世间绝色的林渡，眼底也掠过一丝几惊艳。

　　今日的聂红裳，与平日里休闲或居家时的模样截然不同，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将那份与生俱来的冷艳气质发挥到了极致。

　　一身剪裁极佳的炭灰色女士西装，面料挺括，光泽内敛，完美地勾勒出她高挑曼妙的身材曲线。西装外套的腰线收得恰到好处，衬得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愈发纤细，而垫肩的设计又平添了几分强势与干练。内搭一件简单的真丝白色V领衬衫，领口解开一颗纽扣，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肌肤，恰到好处地缓和了西装的严肃感。

　　下身是同色的西装裤，裤腿笔直，长度及踝，搭配着一双尖头的黑色细高跟，让她的身姿更显挺拔修长，气场全开。海藻般的微卷长发今日被她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成了一个优雅的低发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天鹅颈，整个人显得利落又精致。脸上化了淡妆，突出了她本就出色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清冷的眸子，在刻意描画下更显深邃有神，左眼下那颗胭脂痣，也成了点睛之笔。

　　她站在那里，身后是繁华都市的晨景，却仿佛自带聚光灯，将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背景板。这是一种与现代摩登完美融合的、充满力量感的美，与赤霓裳当年那种如火般炽烈张扬的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韵，却同样……动人心魄。

　　林渡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了一圈，从一丝不苟的发髻，到挺括的西装肩线，再到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和笔直的长腿，最后落回她那双带着些许紧张和期待的眼眸上。

　　“林渡，早。”聂红裳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嗯。”林渡淡淡应了一声，收回目光，并未多做评价，但那份短暂的凝视本身，已是一种无声的认可。

　　她绕过车头，自然地坐进了副驾驶座。

　　车内弥漫着清雅的淡香，与聂红裳身上的气息一致。聂红裳熟练地启动车子，驶离停车场，汇入车流。

　　“我们先去吃早餐吧？”聂红裳侧头看了林渡一眼，语气轻快了些，“我带你去个地方，风景很好，东西也不错。”

　　林渡未置可否，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与她沉睡前的世界已是天壤之别。

　　聂红裳最终将车停在了一栋摩天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电梯直达顶层，门一开，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家位于云端、拥有360度全景视野的高空餐厅，名为“云顶”。此时正是早餐时段，客人不算多，环境极其优雅安静。

　　落地窗外，整个海市的繁华尽收眼底，黄浦江如一条玉带蜿蜒穿梭，远处的东方明珠和金茂大厦在晨光中熠熠生辉。餐厅内部装修是极致的现代奢华，水晶灯、天鹅绒座椅、随处可见的艺术品，无声地彰显着其高昂的价位和地位。

　　侍者显然是认识聂红裳的，恭敬地将她们引到一处视野最佳的靠窗位置。

　　“这里是海市最高的餐厅之一，早餐的茶点和view都很棒。”聂红裳低声向林渡介绍，语气中带着一点小小的炫耀和期待，像是想把最好的东西呈现在她面前。

　　林渡落座，姿态从容，对周遭的奢华环境并未表现出过多惊讶，她见惯了世间极致。

　　侍者递上精美的菜单。聂红裳熟练地点了几样餐厅的招牌茶点，又为林渡要了一壶上好的龙井。

　　“这里的虾饺和黑松露烧卖很不错，你尝尝看。”聂红裳将小巧精致的蒸笼往林渡面前推了推。

　　早餐陆续送上，每一道都如同艺术品。林渡执起玉筷，动作优雅至极，品尝的动作不快，却自带一种古韵，她吃得不多，但对聂红裳推荐的几样点心，都略微点头表示认可。

　　“喜欢这里吗？”聂红裳看着林渡在晨光中更显剔透的侧脸，忍不住问。

　　林渡放下筷子，拿起素白瓷杯，抿了一口清茶，淡淡道：“景色尚可。人心营营，依旧。”

　　她的评价总是如此一针见血，直接本质。这云端的美景，不过是现代人追逐名利、彰显身份的又一处浮华场。

　　聂红裳微微一怔，随即莞尔。是啊，这就是林渡。她不再纠结于评价，只是享受着眼下能与她共进早餐的宁静时刻。

　　用罢早餐，聂红裳见林渡对窗外的城市景观似乎颇有几分静观之意，便没有急于离开。她又要了一壶茶，两人就这般临窗而坐，一个望着现代都市的钢铁森林若有所思，一个则偷偷望着对方清冷的侧颜，心中满是静谧的欢喜。

　　“前辈，”聂红裳轻声打破沉默，“接下来，你想去哪里看看？江边散步？还是……去看看电影？”她提出昨晚设想过的选项，带着试探。

　　林渡收回投向远方的目光，转而看向聂红裳，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电影？便是那能将光影故事投射于巨幕之上的事物？”

　　“对！”聂红裳见她似乎有兴趣，眼睛一亮，“就像……就像活动的皮影戏，但是效果要逼真无数倍，故事也各种各样。可以去体验一下？”

　　林渡颔首：“可。”

　　聂红裳心中雀跃，立刻用手机预定了附近一家高端影院最好场次的票，选的是一部画面唯美、剧情舒缓的文艺片，避免过于刺激的场面让林渡不适。

　　离开“云顶”餐厅，聂红裳驱车前往影院。

　　一路上，她细心地为林渡介绍着沿途的地标性建筑，林渡大多只是静静听着，偶尔才会对某个与古籍记载或记忆中能对应上的地名，投去一瞥。

　　影院所在的大型购物中心人头攒动，周末的喧嚣扑面而来。林渡微微蹙了下眉，显然不喜这种过度嘈杂的环境。聂红裳立刻护在她身侧，尽量避开人流，快速通过安检、取票，进入了相对安静的影厅。

　　这家影院的VIP厅环境极佳，真皮电动沙发舒适宽敞，观众也寥寥无几。灯光暗下，巨大的银幕亮起，震撼的音响效果环绕四周。

　　当生动的画面和音乐响起时，林渡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讶异。她专注地看着银幕上流动的光影故事，看着那些与她认知中截然不同的生活场景、交通工具和人物互动，神情专注得像一个初次接触世界的孩童。

　　聂红裳的心思没在电影上。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身边的林渡身上。借着银幕反射的微光，她能看到林渡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能看到她时而微蹙、时而舒展的眉头。

　　电影中途，聂红裳悄悄将自己那桶爆米花往林渡那边推了推，小声说：“尝尝这个，看电影的标配。”

　　林渡垂眸看了看那金灿灿、散发着甜腻香气的食物，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拈起一小颗，放入口中。酥脆甜腻的口感让她微微挑眉，不太适应，但也没有排斥，只是没再拿第二颗。

　　影片结束，灯光亮起。林渡静静地坐着，似乎在回味方才那一个多小时的光影旅程。

　　“感觉怎么样？”聂红裳期待地问。

　　“匪夷所思。”林渡给出了四个字的评价，语气中带着惊叹，“竟能将虚幻之事，呈现得如此……真切。此世技艺，确有过人之处。”

　　能得到林渡这样的评价，聂红裳简直比拿了设计大奖还开心。

　　走出影院，已是午后。阳光正好，聂红裳提议去江边散步，林渡没有反对。

　　相较于商场内的喧嚣，江边步道要清净许多。微风拂过江面，带来湿润的气息。两人并肩漫步，一个现代冷艳，一个古韵清绝，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目礼。

　　“其实，”聂红裳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轻声开口，“这个世界虽然变化很大，但有些东西是没变的。比如这条江，千百年来一直这样流淌着。比如天上的日月星辰。”

　　林渡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江水东流，不舍昼夜，她沉默片刻，道：“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

　　她引用的是古语，聂红裳虽不能完全理解，却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时空浩渺之感，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林渡，江风吹起她的发丝，眼神认真：“所以，无论时代怎么变，有些感情，是不是也不会变？”

　　比如，我对你的心意。她在心里补充道。

　　林渡也停下脚步，回望着她。

　　她没有直接回答聂红裳的问题，抬起手，极其自然地拂开了被风吹到聂红裳唇边的一缕发丝，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唇角。

　　那微凉的触感让聂红裳浑身一颤。

　　“聂红裳，你所追寻的，是已然逝去的幻影，还是眼前真实的存在？”

　　这个问题，与那晚在温泉边如出一辙，却少了几分逼问，多了几分探究。

　　聂红裳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你！只是你，林渡！无论是千年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认定的，只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林渡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许久许久。

　　江风拂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最终，林渡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如同呓语，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继续沿着江边向前走去。

　　但这一次，她的脚步放缓了许多，在等待着身后的人跟上。

　　聂红裳心中涌起一股希望，快步跟上，与林渡并肩而行，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投射在江边的步道上。

　　回到房车停靠处时，已是黄昏。

　　聂红裳依依不舍：“林渡，我明天再来看你。”

　　林渡站在车门前，夕阳的余晖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她看着聂红裳，忽然问道：“你那处居所，可还宽敞？”

　　聂红裳一愣，随即心跳加速：“很宽敞！是复式的，楼上楼下，房间很多！”

　　林渡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拉开了房车的门。

　　林渡……是不是在考虑，搬去和她一起住？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重要的信号，让聂红裳欣喜若狂，她看着那扇关上的车门，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带着满心的甜蜜和期待，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