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商】改自初始》hylinone871

4、第 4 章

　　梦境的最后，是萧元漪对程始吐露心声，下定决心要严厉教导女儿，以免她行差踏错，误了终身。而袁慎的“视角”，则定格在程少商被禁足的昏暗房间里，那双在黑暗中依然闪烁着不屈光芒的大眼睛上。

　　袁慎猛地从梦中惊醒，额角竟渗出细微的冷汗。
　　窗外天色尚未全亮，寝室内一片晦暗。
　　这一次，梦境的细节远比上一次清晰，带来的冲击也更为强烈。
　　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让他心悸不已。

　　他顾不上披衣，甚至赤着脚，如同被什么无形之力驱使着，极快地冲进了书房，直奔书案。他急切地想要将梦中所见记录下来，生怕慢了一步，那些宝贵的“预知”又会如朝露般蒸发消散。

　　然而，当他抓起毛笔，习惯性地要去蘸墨时，却发现砚台中干干净净，只有昨夜残留的一点干涸墨迹。
　　焦躁感瞬间涌上心头。

　　“该死！”他低咒一声，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强迫自己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手下动作却不停，一边快速研磨墨锭，一边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力，口中念念有词，将梦中关键信息复述出来，试图以此对抗记忆的流失：
　　“军械案，关键在葛氏布庄的账本……董舅爷是突破口，但背后牵连甚广，连陛下都欲暂缓……城阳侯府，凌不疑与其父关系紧张，流言纷飞……凌不疑查案受阻，但因程少商的线索得以突破……”

　　墨汁渐浓，他迫不及待地蘸饱墨，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程始忠厚但惧内（母）……萧元漪，精明强势，识破程少商装病，动家法，禁足……意图严厉管教……”
　　“程老太，偏心母家，糊涂……程少商，受虐待（缺衣少食，病无人理）缘由：葛氏无子，欲收养侄儿幺哥，陷害于她……侍女莲房知其内情……”

　　笔走龙蛇，字迹因急切而显得有些散乱狂放。
　　他写下一个个名字，一条条线索，试图织成一张信息网。
　　然而，记忆的消退感再次袭来，梦境的画面开始模糊、褪色。最终，当笔尖停顿，纸上留下的墨迹虽多，却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唯有最后，几乎是凭借着一种强烈的直觉和梦中残留的那份对程少商处境的深刻印象，他用力写下了五个字，笔锋深刻，力透纸背，在一片潦草中显得分外清晰、坚定：

　　“照顾程少商！”

　　这不再仅仅是出于算计凌不疑或攫取利益的目的，而是夹杂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源于梦境共鸣的恻隐，以及对于那株顽强“野草”未来命运的好奇与……隐约的维护之意。

　　而在袁慎无法感知的更高维度，一场因他而起的位面扰动，正在被评估。

　　《错误代码ｙｕａｎｓｈｅｎ发生混成后的处置报告》摆在越媗妍的右手边。
　　《戚少商顾惜朝错误进入星汉灿烂编号９８３６３５６号位面的轨迹记录》摆在她左手边。
　　黑塔坐在她对面：“越女士，你说句话？”
　　“黑塔女士，”越媗妍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疲惫与深深的忧虑，“我实在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
　　她眼前的虚拟光屏上，正显示着袁慎在书房奋笔疾书的画面，尤其是那句“照顾程少商！”被特意标红。
　　“螺丝咕姆已经帮助ＭＯＳＳ停止了《原神》游戏数据的扩散，我们还有时间建立更稳固的防火墙……”
　　“文明是一种癌症，它会寻找一切可能的方向扩散、变异，我的朋友，”越媗妍一点也乐观不起来，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更遥远的虚空，“而且，纳努克（毁灭星神）……祂对这类‘错误’和‘不完美’的‘癌症’最为敏感，祂会追来的……”
　　黑塔忍不住后仰，人造人偶的脸上露出些许不以为然：“我们可以请求星际和平公司的帮助！他们的‘存护’信念足以构建最强的防御……”
　　“如果只是简单的游戏数据泄露，在不该出现的时间点出现一些‘异常’，或许筑起防火墙就行了，可惜不是。”
　　越媗妍摇了摇头，目光凝重地盯着墙壁上闪烁的星图，“这可不是您的模拟宇宙啊……这是真实的、脆弱的、正在发生‘故事’的位面。‘劫’云也在干扰，因果线已经乱成了一团麻……袁慎……被‘混成’的他如今成了最大的变数。”

　　位面混成的后果，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涟漪扩散，最终形成的是难以迅速弥合的空洞。
　　这空洞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缺损，而是因果逻辑的错乱、叙事线条的纠缠与世界底层规则出现的悖论。

　　还在处理三罗浮混成的大势力——密宗、明宗、隐宗——已经决定联手应对，其下的“绳匠”们已竭尽所能，以最高效率进行修补。
　　但现实是残酷的：《原神》与《崩坏：星穹铁道》作为更早发生数据溢出的源头，其影响力如同病毒般率先扩散。
　　相比之下，“绳匠”的数量，即便算上后续增援，在面对呈指数级增长的位面破损点时，也显得捉襟见肘。
　　修补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混乱蔓延的速度。

　　这形成了一个令人绝望的等式：
　　混成一旦发生，需修补的位面总数，恒大于可执行任务的“绳匠”人数。

　　……迫不得已，三宗联席会议做出了一个颇具“特色”的决定：
　　让造成失误的“职工”及其关联方，亲自下场，顶班修补。

　　于是，名单被确定下来：
　　*1 在主案编号第２３０４９２５７号混成实验组、第１０９８４次混成试验中，因选人疏忽（误选了未成年的宋子琛）而负主要责任的越媗妍女士。
　　*2 在执行搭送任务时出现偏差、后续尝试“打捞”补救却再次失败（尽管他确实努力尝试过）、虽然最终按规矩支付了赔偿，但内心实则憋屈不已的万界行商颜醉。
　　*3 以及他们麾下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天知道，光是为了安抚那些因位面波动而信息素紊乱、情绪不稳的孕期ＯＭＥＧＡ员工，就耗费了多少精力，这绝非简单释放信息素就能搞定。

　　这些“戴罪立功”者，需要尽快学习基础的“结绳”技术（一种稳定位面叙事线的技术），然后被派去填补因袁慎与“原神”数据混成而产生的巨大空洞。

　　在众多可调配的“资源”中，有一种被证明格外好用：
　　那些未经基因进化试验、未接种任何分化药剂、保持着最原始人类基因形态的——各叙事位面中重要角色的“源生母本”，亦即扮演他们的演员本身或其平行位面同源体。
　　他们与其扮演的角色之间存在某种天然的共鸣，能更有效地安抚和修正混乱的叙事线。

　　会议间隙，疲惫不堪的“源生母本”之一童蕾女士（其角色与宣后有关联）忍不住抱怨：
　　“越大美女！亲爱的小姐姐！我真的吃不消了！连续高强度共鸣对精神负荷太大了！我申请……申请调用我的‘角色’——或者更准确说，调用拥有同源基因的其他位面个体来帮忙行不行？分担一下也好啊！”

　　一旁的郑国霖（其基因与文帝角色的扮演者保剑锋有点关联）也附和道：“是啊，蕾姐说得有道理。如果申请能通过的话，我也申请多调几个‘角色’过来？人多力量大，修补起来也快些。”

　　颜醉手下的一位负责协调的成员立刻在内部通讯群里吐槽：“你们以为这是玩游戏配对呢？那么简单？小郑你的申请或许还有点戏，蕾蕾你的恐怕不行——宣后这个重要的叙事锚点，其核心基因印记就是绑定你的！你的‘同源体’在这个宇宙泡里目前就你最稳定，找别人更容易出岔子！”

　　行商颜醉本人，揉着太阳穴，语气严肃地强调：“同源基因人回避原则不可违背！尤其是在高位面扰动期，随意引入高关联度个体，极易引发叙事坍缩或更诡异的融合现象！行了，国霖，蕾蕾，知道你俩之前连续加班辛苦了，汇报到此为止，你们先赶紧去休息，恢复精神要紧。”

　　郑国霖还有些不放心：“可我这边还有点关于袁慎位面最新的波动数据没整理完……”

　　“明天！明天还有时间给你整理！”越媗妍风风火火地抱着一摞新报告冲进会议室，快速扫了一眼光屏，又拿起一份急需签字的文件，语速极快地打断了郑国霖，“现在都给我去睡觉！保持清醒才能减少错误！”

　　“哎，那……那今天晚上袁慎那边可能还会继续做梦……”童蕾担心地追问了一句，她深知梦境是位面叙事渗透的重要渠道。

　　“管不了了！优先级调整！先处理已经确认的位面撕裂点！袁慎那边的梦境……暂时先放着！等小郑休息好了，明天……不，后天再说，抽空给他做一次梦境擦除！”
　　越媗妍的声音随着她再次匆忙离去的脚步迅速远去，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身心俱疲的“救火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