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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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窗时，沉清是被颈侧的湿痒扰醒的。
他睁眼的瞬间，指尖已扣住枕下匕首，却对上一双嵌在苍白皮肉里的银灰色眼球——那团昨晚被他捅塞了个苹果的怪物，正蜷在床脚，半截漆黑触须还缠在他腰侧，像条黏人的凉蛇。神像塌成了碎木堆，黑血混着龙涎香的余烬凝在殿角，这东西竟跟着他回了内室，此刻正用长满肉瘤的指尖，笨拙地扒拉他床边滚落的碎银，透明黏液滴在银子上，映出细碎的光。
沉清挑眉，抬脚欲踹，脚踝处的深红纹路却骤然发烫，怪物发出细弱呜咽，触须瞬间缠得更紧，活像怕被丢弃的幼犬。
“松开。”他语气懒淡，匕首却没收回，眼尾那颗红痣在晨光里晃了晃，“再黏着，就把你拆了，骨头磨成粉掺进米粥里——流民们吃了，指不定还能多捐几吊钱。”
怪物似是听懂了“钱”字，触须猛地松开，银灰色眼球眨了眨，竟从躯体缝隙里吐出颗鸽子蛋大的珍珠，滚到沉清手边，还讨好地用触须推了推。
沉清指尖捻起珍珠，对着光转了转，眸色亮了亮——莹润无瑕，成色绝佳，至少能换百两白银。他嗤笑一声，匕首随手丢回枕下，指尖有些恶意的戳了戳怪物的眼珠：“倒也算有点用。”
眼珠在那一坨里滚滚，陷进腐肉里又慢慢凸出来，像眨眼。
“从今往后，你叫得愿。”他坐在案前，随手丢过去一卷残破的《仓颉篇》，指尖敲了敲案上的账本，“学认字，学说话，学记账。学得会，就留你一命，还能分你点碎银；学不会——”他拖长语调，眼尾上挑，像只盘算着猎物的狐狸，“就把你扔了。”
得愿歪着根触须，银灰色眼球盯着账本上的墨迹，肉团微微颤抖，混在里面的脊柱逐渐向下变尖，混着血色，在纸上歪歪扭扭描出“银”字。
沉清挑眉，倒没想到这怪物如此上道。他蘸了墨，在纸上写“得”字，尾音拖得勾人：“这个念‘得’，就是赚到手、拿到手的意思——比如你刚给我的珍珠，就是我‘得’的。”
又写下“愿”字，指尖点在字上轻轻打转：“这个念‘愿’，就是心里想的事儿。你的愿，就是帮我赚钱；我的愿，就是赚尽天下钱。懂了？”
“咕噜。”
得愿似懂非懂，气音变得轻快，触须飞快在纸上复刻“愿”字，透明黏液让墨色愈发鲜亮。他缠上沉清的手腕，触须轻轻蹭着，像是撒娇，又像是在讨赏。
沉清抽回手，慢悠悠拢了拢宽袖，眼尾弯成狡黠的弧度：“乖，再写一遍给你一吊钱买糖吃。”
‘这句话没教，不知道听不听得懂。’沉清心想。
银灰色眼球亮得惊人，竟真的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虽依旧歪扭，却透着股韧劲。
哦，就是能听懂，只能叽里咕噜。
白日，沉清处理教务时，得愿窝在他的床边看书，触须把书翻来翻去。
得愿似懂非懂地点头，银灰色眼睛里满是依赖。有人争抢米粥时险些撞到沉清，得愿缩在沉清的衣袖里，咕噜半天，缠在袖中的触须刚要动，却被沉清反手拍拍。
他笑得眉眼弯弯，对着那流民道：“这位乡亲，莫急嘛。粥有的是，可若是伤了我，穰命教的祈福仪式可就办不成了——到时候五谷丰饶无望，你说，大家会不会怨你？”
流民脸色发白，连忙磕头道歉，还掏出身上仅有的几文钱捐了进去。沉清收了钱，指尖掂了掂，对着得愿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得意：“瞧见了？嘴甜点儿，会唬人，钱自然就来了。你得好好学，以后替我去跟那些乡绅老爷们周旋，保准能榨出更多油水。”
“咕噜？？？”
入夜后，内室烛火摇曳。得愿趴在案上，一笔一划地写着“赚钱”二字，字迹已工整了许多。沉清靠在椅上，晃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那颗珍珠，眼尾上挑：“‘得愿’二字，寓意不错。但愿你真能让我得偿所愿，赚得盆满钵满——不然啊，”他俯身，红痣在烛火里若隐若现，像淬了糖的毒，“我可就只能把你卖了抵账了。”
银灰色眼珠转来转去，满是慌张，连忙抓起写满“赚钱”二字的纸，递到沉清面前，气音里满是急切：“得…愿…赚…钱…”
沉清接过纸，扫了一眼，笑得更欢了，指尖揉了揉他的头发：“乖。只要你听话，帮我赚够钱，别说留你一命，以后给你打个纯金的项圈都成——镶满宝石，亮瞎那些穷鬼的眼。”
得愿用力点头，银灰色眼睛里满是憧憬，触须悄悄缠上沉清的手腕，带着微凉的暖意。
沉清任由他黏着，指尖摩挲着那颗珍珠，心里打得算盘噼啪响——这怪物不仅能生珍珠，还能当刀用，如今又这般听话，好好调教一番，定是棵摇钱树。他眼尾红痣闪了闪，像只偷到糖的狐狸，笑得狡黠又得意。
这乱世里，人相食，情啊爱啊过眼云烟，唯有钱最可靠。而他沉清，既要活得风生水起，还要赚尽天下财富，至于身边这只非人之物——不过是他赚钱路上，最趁手也最值钱的宝贝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