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之小富即安》云里有

9、009 英雄母亲

　　李纯偷笑一会儿，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店铺上。
　　3号是奶茶店，4号是包子铺。
　　炸串店旁边开家奶茶店，很合理的布置，那种这条街真实存在过的“既视感”越来越强烈了。
　　尤其4号店外面还关着卷帘门，很有一种经营不善倒闭的感觉，非常现实……
　　等等——？
　　倒闭？！
　　李纯几步上前，敲敲门，又推推门，卷帘门砰砰乱响，紧紧闭合。
　　她仔细研究，发现卷帘门下有锁孔，需要钥匙才能打开，若不然，就得撬锁。
　　她哪有这高级技术？！
　　李纯不信邪，从奶茶店抄出一把水果刀，摸索着划来划去，留下一片乱七八糟的痕迹，最后失败。
　　这下好了。
　　店铺满四减一，白高兴一场。
　　真实是真实，倒闭也是真倒闭，锁上的门你没点技术别想打开。
　　就算打开，里面说不定也被搬空了……
　　李纯冷不丁意识到一件事实。
　　参照大多数街道的情况，最长应该大约50到200户的样子，按200家店算，一天一家能刷新200天，现在一天两家能刷新100天，万一“关门”的店多一点，她岂不是守着空间饿肚子？
　　要不要这么坑啊。
　　她不能改变每天出现的店铺行业，也不能确定，一旦这条街“走”完，还会不会有下一条街。
　　就算运气好，金手指真的送给她“第二条街”，也不能保证是正常盈利的街道，而不是铁将军一条龙的“鬼街”啊。
　　啧。
　　李纯郁闷地跑进奶茶店，随意挑选一个外卖单打开，猛嗦两口冷静冷静。
　　唔，芋泥啵啵的，有点甜。
　　吨吨吨吸空一杯后，李纯又开一杯茉莉奶绿。
　　没有什么事是一杯奶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杯。
　　女孩打了个嗝。
　　行吧，在哪条街就按哪条街计划好了。
　　即便她的“金手指”只有这短短100天，也要物尽其用，压榨出更多的利益。
　　只是这样一来，时间宝贵，她的伤势和处境很拖后腿，是不是有必要找个靠谱的帮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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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贺祖国成立28周年！”
　　今天是国庆节，窗外的街道时不时传来口号与歌声，所有人发自内心的为祖国庆祝，祈愿国富民安。
　　计划参加学校庆典的女孩如今却只能躺在床上，吃饭、上厕所都需要别人帮助，身体上的痛苦远远比不过内心的彷徨与绝望。
　　姚春桃感觉自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头脑一片空白，就像一座虚无的囚笼，将她死死禁锢住，什么也感受不到，什么也不去想。
　　李纯知道，春桃这是打击太大，可能心理方面有点创伤，如果不人工干预一下，有可能演变出更严重的问题。
　　只是知道归知道，她却不好开口去劝，同为幸存者，她的情况比春桃好上太多，不管说什么都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而姚外婆等亲人——地地道道的农民，恐怕从来不认识“心理疾病”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发现春桃不对劲都不好说，发现了也不懂该怎么办。
　　其实李纯对这方面也没啥研究。
　　但转移下春桃的注意力，尽量让病人高兴起来总没错吧。
　　李纯叹口气，慢腾腾挪出病房，以复健的姿态慢慢在医院中来回走动。
　　没多久，她就发现医院一墙之隔的后巷中有嘈杂的声响，透过窗户一瞧，正是三三两两围成小圈的人，不远处还有帮忙望风的。
　　女孩笑笑，她猜到了，医院这种发展空间巨大的地方怎么会缺少二道贩子和投机分子，就连城里抓投机倒把的纠察队，除非专项严打，其他时候都是绕着医院走的。毕竟是事关人命的大事，何必太过较真。
　　她没有下去的意思，居高临下观察起来。
　　倒卖风险高。
　　卖家一般会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篮子上盖布方便伪装，里面不会装很多东西，大都放一点点“货品”充作示范，遇到感兴趣的买家就带去更隐蔽的地点做买卖，万一被发现了方便逃跑。
　　只要跑出纠察队的视野，转头外套一换，头巾一扯，谁还认得你？
　　问路的、寻亲的，找什么借口应付还不是随随便便。
　　当然，很多时候革.委.会也懒得追这些散户，泥鳅一样不好抓，没得油水，不如去黑市一次性一网打尽，那缴获的物资和钱票才叫大开眼界呢。
　　医院这边最好“卖”的基本都是营养品，蛋、肉、山货、奶粉、麦乳精等等，来医院看病的不会缺钱，只看你有没有东西卖。
　　李纯还注意到巷子尾几户人家的门虚掩着，偶有人进出。
　　或许是占着地利，大胆的人家也会直接在家做起生意，比如承包病人和家属的三餐等，还能提供□□。
　　有一户人家里蹿出一个小子，斜挎着小竹篮熟门熟路往医院住院部走，李纯的目光一直跟随他，没想到那男孩还挺警惕，没多久就发现了她，见她一幅病人的装扮，冲她一笑，飞快溜走了。
　　李纯想了想，在空间里一顿操作，在奶茶店预备做果茶的鲜果挑挑拣拣，选了应季的葡萄和雪梨，没有适合拿出来的盛具，干脆用一条新抹布包裹着，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出住院楼，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守株待兔。
　　昨天还在烦恼想吃水果，今天虽然没刷出水果店，但奶茶店的水果怎么不算水果呢！
　　也是因为这个，李纯对于自己失去的肉食才没有太过痛心，就算奶茶不能当饭吃，看在水果的份上也可以忍一忍。
　　明天！
　　等明天你最好给我刷新点实在东西，要是还像今天这样满四减一，看我不跪下来求你！
　　哼！
　　正胡思乱想间，李纯蹲到了她的目标。她学猫叫咪咪几声，把男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示意对方跟他走。
　　这小子也胆大，真大咧咧跟过来，打量李纯几眼，道：“你找我有事？”
　　李纯看他十岁左右，分不出谁大谁小，叫这么小的孩子“哥哥”太别扭，索性跳过称呼，道：“我这有水果换，你要不要？”
　　说着掀开毛巾一角，等人看清里面水灵灵的东西，又飞快包严实。
　　男孩一喜，忙道：“要要要，怎么换？”
　　“一口价，梨子一块一个，葡萄一整串三块。”
　　“李纯”长这么大除了山里的野果根本没尝过正经水果，哪里知道水果的市价，李纯就估摸着往高报。一般供销社卖水果按斤算，她嫌称重麻烦，直接按个卖，反正以后世的水果品相，买家绝对不亏。
　　这可是比成人拳头还大的梨子，葡萄更是一串足足小臂长。
　　男孩听到价格有些犹豫，他家靠医院熟人推荐接单卖饭才攒了点钱，买水果不是为了自家吃，而是吸引更多顾客，和其他几家竞争的拉开差距，要是投入太多不划算。
　　李纯根本不担心对方不买，小手一掏，掰下一个圆润的葡萄，递给他，“尝尝，专门培育的品种，不好吃不要钱。”
　　紫红色的葡萄从破口中幽幽散发清香。
　　男孩吞口口水，看傻子一样看看李纯，毫不客气一口吞下，皮都没吐，沁甜的果肉化在嘴里，还没等人多留恋，就滑下了喉咙。
　　“真甜啊。”男孩紧紧盯着李纯怀中的布包，咬牙说：“再便宜点我全要……”
　　李纯打断他，“我都没要票还怎么便宜？你不换我去巷子里了。”
　　巷子里那么多人，谁愁都轮不到水果在手的她愁好吧。
　　主要是看男孩年纪小，家又在这附近，和他交易风险低一点，才把他选为第一交易对象。
　　“别，我换！”男孩急了，语速飞快道：“我叫于晓冬，就住在西门路，我现在身上没这么多钱，要不你跟我去我家换，我家还有些好东西，你看看要不要。”
　　“什么好东西？”
　　“牛奶！”
　　于晓冬为了换水果豁出去了，“我家亲戚从生产队现挤的牛奶，昨天才送来，保证新鲜。”
　　恩？
　　本县还有生产队养奶牛是李纯没想到的。
　　她以为农民都更愿意养能耕地拉车的黄牛、黑牛之类，新鲜牛奶只有奶站供应，还只供给指定单位，市面上连奶粉都少有，更别提纯牛奶。
　　不过人家没问她水果哪来的，她当然也不会问牛奶怎么来的。
　　痛快答应后，于晓冬带着她绕路回家——这小子真有心眼，怕半路被人截胡，专门绕过后巷走。
　　李纯没拆穿他，但也没跟着进陌生人家。
　　于晓冬和家人报备一声，提着玻璃瓶出来，“你闻闻，绝对新鲜的纯牛奶，放在黑市卖至少要7、8毛呢。”
　　有牛奶指标的家庭喝牛奶当然没这么贵，大概4毛5左右一斤，可鲜牛奶不好保存，是稀缺物资，流到黑市上就翻了一番。
　　要不是需要牛奶的大多是产妇和婴儿，绝对没有水果好卖，他都舍不得换。
　　于晓冬家共3斤牛奶，李纯取中间值7毛5算，3斤一共2块2毛5，水果包含雪梨4个、葡萄一串，一共7块，两者互抵，于晓冬还要给她4块7毛5。
　　听李纯半点磕巴都不打算完价钱，于晓冬傻眼了，这小姑娘啥人啊，怎么心算比他还厉害，他可是整条街算术最快最准的人，要不怎么都派他出面送货收钱。
　　李纯并不理会他的懵逼，收好钱便要走。
　　于晓冬连忙喊住她，支支吾吾地问那块包水果的毛巾她还要不要。
　　“……”
　　女孩看看手中的“抹布”，又看看小脸期待的于晓冬，感觉良心在微微作痛。
　　她思考片刻，用这块比普通毛巾质量还好的“抹布”换走两个新的玻璃瓶，就是医院打吊瓶的那种，于晓冬家用来装牛奶的，他家有熟人在医院，并不缺这个。
　　“还有水果尽管来找我。”
　　在于晓冬占了“大便宜”的笑容中，李纯满载而归。
　　玻璃瓶质量很好，完美解决李纯缺少合适盛具的问题。
　　医院人来人往，避着人从空间拿取东西还好说，要找到安全的地方完成装瓶的动作难度较大。
　　李纯往椅子上一坐，熟练地进入空间，接上一小锅奶茶煮开，把两个空瓶子装满，借着衣服的掩饰，带着其中一瓶回到病房。
　　既然能买到牛奶，奶茶也有办法过明路了。
　　虽说牛奶有营养，但未经处理的生牛奶味李纯实在接受不来，奶茶滋味更好，牛奶还是想办法换出去吧。
　　李纯一进病房就掩上门，找出饭盒倒了一半奶茶出来，那股香甜的味道很快充盈整间病房，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她把奶茶递给姚春桃，轻声说：“春桃姐，我看到巷子里有人在卖牛奶，很好喝的，你尝尝。”
　　姚外婆惊讶道：“牛奶？！”
　　女孩点点头，“里面还放了红糖呢。”
　　“你……这……”
　　姚外婆不知道该惊讶李纯怎么有钱买牛奶，还是该惊讶买到牛奶居然分给她们家春桃。
　　春桃眼珠子一动，盯着饭盆不说话。
　　李纯招呼姚外婆一起扶起姚春桃，把饭盆塞她手里，等她自己喝，完全不像姚外婆那样处处呵护，亲力亲为。
　　春桃盯着焦黄色的奶茶，微微抿一口，暖暖的，甜甜的，有种冬天窝在被窝里的舒服，从手心到胃部都被暖得发烫。
　　和鸡蛋茶一样。
　　姚外婆欣慰地看着孙女小口小口喝着，难得有点人气，又想抹眼泪了。
　　李纯找出李兰婶没带走的鸡汤碗，当时李纯留下大半都给姚春桃吃了，她往里面倒点奶茶给姚外婆，不多，就三四口的样子。
　　这可是金贵的牛奶！
　　姚外婆拒绝无果，捧着碗不知所措。
　　大队长走前还嘱托她照顾一下李纯来着，怎么看起来是李纯在照顾她们啊……
　　李纯没管她，又过去给白静和刘铁男分别倒上一点，刘铁男豪迈地一口闷，吧唧嘴说：“牛奶原来是这味啊，比人奶好喝，怪不得牛犊子壮呢。”
　　白静小时候喝过牛奶，她知道牛奶有腥味，但李纯给的就很香甜，颜色微微泛黄，大概是加了红糖的缘故，“小纯有好东西怎么还分给我们，你小孩子长身体要紧。”
　　女孩笑笑，“我这还有半瓶呢。大家同住一个病房，一点小心意就当感谢各位哥哥姐姐的照顾。”
　　刘铁男毫不扭捏，爽快道：“这有啥，我们大队的熏肉最香了，改天送点给你，包管你长得比牛犊子还壮！”
　　她都能做奶奶的年纪了，得小女孩一声“姐姐”，别提多高兴。
　　白静没想到李纯还惦记着感谢，好笑道：“你才多大，照顾你是应该的，可别再乱分东西了。”
　　刘铁男不同意，分辨道：“这咋叫乱分，小纯给的是心意，就算不是牛奶，只是一把红薯干我也高兴。哎呀，人长得乖还会来事，要不是年纪不合适，我都想讨回家做媳妇。”
　　“不管年纪多大，女孩子还是要读书。”白静听不惯她的说法，“多读书才能有更多见识，不要被眼下的环境困住，晚点成家都没事，一定要考虑清楚。”
　　“读那么多书有啥用？说话酸不拉几的。”
　　刘铁男撇嘴，“我不认识字照样比男人还顶事，谁唬我，用不着娘家，我自己就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各人各不同……”
　　两人一句接一句“斗”了起来，沈庆丰看妻子兴致勃勃，就没多管，走到李纯边上小声说：“你在哪买的牛奶，能不能告诉我？我媳妇爱喝。”
　　李纯一顿，不好意思地说：“今天的我全买完了，还留话让他家帮我再收一些，我明天去拿。”
　　不等沈庆丰失望，李纯主动道：“我明天看看有多少，分你一半吧。”
　　要是让人接触于晓冬，看出来奶茶和牛奶的区别就麻烦了，但别人想买“牛奶”，她也不会放过机会，反正空间里多得是。
　　沈庆丰道谢，说要给钱。
　　李纯：“就按市价吧，五毛钱一斤，明天再算钱。”
　　沈庆丰又不是不知事的人，怎么会占这个便宜，坚持要按黑市价给钱。
　　李纯觉得优惠太多反而奇怪，就同意了。
　　两人达成一致，却听到病房外吵吵闹闹，有重叠的脚步声在靠近，李纯下意识藏起奶茶。
　　她的决断是对的。
　　下一刻，医生带着几位中山装打扮的中年男人进了病房，“段主任，方书记，这些就是928事故中的四名女性幸存者。”
　　段主任是个带着眼镜的儒雅男人，神色温和，医生介绍说这是五华县革.委会政治部副主任，另一位方书记则是蓝石公社的书记，曾经下乡视察大队时，“李纯”远远见过，对这个矮老头有一点点印象。
　　方书记显然和下麦桥大队的人接触过，首先关心了白静夫妻的情况。下麦桥那个在公社上班的沈干事也来了，几人聊得很是热络。
　　李纯乖巧地坐好，默默记住这几张脸。
　　段主任跟医生了解一番恢复情况，对每个人都安慰问候几句，连刘铁男都老实答了话。
　　记者选好角度拿着照相机咔咔拍照，闪光灯不停。
　　“这次意外事故带给我们的结果很沉重。”段主任沉声说：“我们一定要吸取教训，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县里已经派人联合公社组织调查小组，针对此次泥石流的成因、灾害影响、补救措施等等方面，深度调查后出具汇报文件，上报省部盖章，向广大社员们公布。还会增加灾难预警、紧急避险等知识的科普课程，由公社监督各个生产队进行学习。我真诚地希望以后能尽量减少自然灾害，如果再有人不幸遇险，也能成功逃生。”
　　他就县里讨论出来的补偿方案大致宣讲完，再把社员们普遍关心的要点，比如针对伤情等级而下发的补偿金额、对于财产损失的统计和弥补比例等一一解释清楚。
　　最后还点名表扬了张喜娘为救女奋不顾身的精神，称赞她是“英雄母亲”，说得姚春桃的眼睛都亮起来，整个人精神多了。
　　不愧是县城干部，这思想工作的威力，确实比奶茶强。
　　李纯自叹弗如。
　　段主任继续勉励众人一番，要大家好好养伤，有什么问题就向干部反应，公社始终关心和支持老百姓，一定积极解决。
　　该说的说完，段主任还要开会，就带着一众干部先行离开了。
　　小沈干事倒是留了下来，领导一走，他才真正放松下来，和沈庆丰聊些大队的事。
　　李纯等了等，找到一个话口开口问道：“小沈干事，请问刚刚段主任说的‘英雄母亲’，会有表彰和奖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