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夜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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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荷花池畔席地而坐，香风轻送，盛开了一池的花朵在夜风吹拂下摇曳生姿。
“苏苏……你看这儿这么漂亮，有没有高兴一点？”风晴雪侧过头，关切地看着他。
百里屠苏沉默了片刻。
“……对不起，晴雪。”
那蓝衣少女闻言连忙摆手：“不……苏苏，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啊。如果你不喜欢这里……那，我们下次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嗯，还可以叫上尹大哥，红玉姐，襄铃她们一起……”
“不……晴雪，不是这样的……我……很喜欢这个地方。”
风晴雪长出一口气，欣慰地转过头去，看着那满池的荷花。
“你喜欢就好！我看苏苏你每天都好像有很多心事的样子，还常常一个人叹气。”
“我……我有么？”他微微吃惊，道。
风晴雪点点头：“在我们那儿有个说法，叹一口气就会老一岁，我看，苏苏你很快就会变成老头子了。”
“胡……胡说些什么！”
她笑了笑，站起身，向着池边走了几步。
“嗯……这几天我在青玉坛里，抓了很多虫子，也想了很多事情……对了，苏苏，你曾经跟我说过，尹大哥他知道我大哥的事情，可是我问了他好多次，他总跟我说，他不认识我大哥……”
“晴雪……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我觉得他跟我大哥很像，可是又有哪里不大一样……”
“既然如此，晴雪为何不直接告诉他？”
“我……我有一次跟他说起我们那儿的事情，他听了好像很不耐烦……很不高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荷花池的水中倒映着漫天的繁星，忽然，有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待那颗流星消失殆尽，风晴雪轻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不管尹大哥他是不是我大哥，到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回家乡去了……在那之前，我要到处去走走。前几天我听兰生说，除了湖泊、河流，还有一种叫大海的地方，海边上有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如果有机会，我要去海边上看看。啊，如果苏苏、红玉姐、少恭……我们大家都能一起去，那就再好不过啦！”她说着说着，高兴起来，向着荷花池另一边跑去。
百里屠苏也站起身来，望着她的背影，含糊道：“……但愿如此。”
他见夜空中的星星渐渐稀少起来，知道此刻时辰已不早，便将风晴雪唤了回来。
风晴雪在桃花谷中玩耍了这一阵，也犯起困来，两人回到青玉坛后，她便回了房中去睡觉。
百里屠苏走到居室外，正要回屋，一转头，便看到一身白衣的元勿从青玉宫的方向出来。
他想起这几日萦绕在心头的疑问，便打定主意，要借此机会问个清楚。
忽然，一个男子歪歪扭扭地朝着元勿走去，走到他身后不远处，一伸手便拍在他肩上。
元勿转过身来，脸上表情立时变得极为复杂。但只过得一瞬，他已换上了平日万年不变的神情，恭恭敬敬地朝那人做了个揖。
百里屠苏定睛一看，发觉那落拓的男子正是尹千觞，不由得皱了皱眉。只见他嬉皮笑脸地朝着元勿凑过去，嘴里还说着什么。
两人离百里屠苏距离较远，他侧过耳朵，聚精凝神，也听不清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元勿向后退了几步，冷冰冰地说了几句话，似乎是拒绝了什么事情。尹千觞又纠缠了一阵，看他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大概也就死了心，晃晃悠悠地朝着坛外走去。
元勿看着那人的背影，暗自咬了咬牙，心中却定了几分。一转身，发现身后竟站了一个人。
“……百里公子？”
百里屠苏也正向着尹千觞的背影望去，听他开口唤道，才收回眼神，朝他拱了拱手。
“屠苏有些事情想请问元勿道长。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僻静之处，元勿望着百里屠苏，开口道：“百里公子有何事不明？元勿必定知无不言。”
百里屠苏沉默片刻，方道：“寂桐让欧阳先生服下的……究竟是什么药？”
元勿愣了愣神，随即道：“此事……元勿的确不知。那药是寂桐与雷严二人亲手炼制，每日长老服用之时，都只有雷严以及手下亲信在场。实不相瞒，元勿连那药是丹药、抑或是汤剂都一无所知。”
百里屠苏皱了皱眉。
“不过……”元勿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虽然不知那药的功效，但是听闻长老每每服下那药，都会失去理智，狂性大发。长老他……似乎将门内弟子们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出手击伤了不少弟子。雷严他们曾对长老设下禁制，却仍是阻止不了……事后我曾见到长老身上伤痕累累，想必是发作之时，毕竟免不了伤及己身……”他一瞬间有些失神。
“原来如此……”
“雷严寂桐二人见此情形，便让长老在服药之时，同时服下安神的药剂。那药分量若下轻了，待药效过去，长老仍是会发作不休……这便是他整日浑浑噩噩、丧神失志的缘故了。”
“……多谢元勿道长解惑。”
“哪里，百里公子与本门有恩，元勿对公子也着实钦佩。”
“不知欧阳先生他现在何处？”
他原本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可元勿听到这句话后，神色间忽然有些局促起来。
“……实不相瞒，长老他……几个时辰前将我遣出了青玉宫。我在宫门口候了许久，一直未见他出来，便进了宫内……谁知长老早已不在了。”
百里屠苏听到这边，觉得有些不对头，他双手环抱，思忖了一会。
“……青玉宫……不是只有一个出口么？”
“……正是如此。”元勿转过头去，望着远处，道，“我正要去寻长老。本来定下今日清晨出发去天门剑派，此时便该有所准备，可看这情形……”他摇摇头，对百里屠苏作了个揖，便向别处行去了。
百里屠苏回到他住的那间居室。
之前他重伤未醒，欧阳少恭为了方便照看，便没有让他同其余几人一起住到上层去。他刚从那春光明媚的下层入得屋内，双眼尚未适应，只觉得这石室之中尤为黑暗，便摸黑向屋子中央的桌子走去。
他一只手刚沾到桌沿，忽然面颊上感觉到一阵细微的风袭来。这瞬息之间，他来不及拔出背后的剑，也顾不上去想那是否是剑尖亦或是别的暗器，只狠了狠心，伸手抓去。
不料这一抓之下，并没有预料中的冰冷触感，却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那人似乎力气极大，经他奋力一阻，指尖仍是从他额上划过。在这般情形下，他也不觉得疼痛，只感到额头上微微湿润，似乎已经破皮见血。他心念一动，想到方才若不是如此应招，那一掌击在他脑门，只怕此刻他已然身受重创。
不待他多想片刻，那人已抓过他的另一只手，手掌一翻便将他手臂反折在胸前，动作又快又狠。百里屠苏半边身子受制，只得向后跃去，希望借机脱身。
那人似乎早预料到他会如此反应，脚步丝毫未落下，一路压制着他，将他逼到了墙边。
一时间，石室内忽然静了下来，只听得见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你可知寂桐……是谁？”
那声音低沉、嘶哑，若不是已然猜出来人，他几乎无法分辨出这是谁的嗓音。
“百里少侠……你告诉我……寂桐她究竟是谁？”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百里屠苏觉得那只臂膀几乎要被扭断下来。
“寂桐死前，对你说了些什么？”他凑到百里屠苏耳边，低声问道。
“……我答应过寂桐，不会将此事说出来。唔……”
胸前的压力又重了几分，他一时气滞，说不出话来。
“百里少侠……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能知道么？”那人的声音微微发颤，百里屠苏感觉到耳畔那温热的气息渐渐急促起来。
两人僵持了一阵，谁都没有再说话。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过去了一瞬间。
那人忽然猛地放开了紧抓着他的手，“砰”地一声，重重地一拳击在百里屠苏耳旁的石墙上。
他惊愕之下，发觉那人松开了对他的钳制，另一只手从他掌中滑出，隐约可见一个暗色的人影在他身前转了个身，朝着门外疾奔而去。
他立时扑到桌边，点亮了桌上的烛台。
屋内的一切似乎同之前没什么变化，只有墙上那一个血印，殷红得刺目。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夜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