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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簪情梦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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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悟转移话题:“想想闻歌怎么办吧。”
“是啊,现在就师妹没出来了。”喻瑾诺应道。
“闻师姐的门也打不开?”慕忱目光深沉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嗯。”迟悟边回应,边不着痕迹地朝慕忱身边挪了点,手背悄摸抵住慕忱的手背。
“难道闻歌也是……”
迟悟听着他的心声,可后面的内容发音却很模糊,怎么也听不清。
闻歌也是什么?
慕忱道:“师姐,师尊,你们先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办法解除幻境吧。”
喻瑾诺皱眉,这幻境的破解方法几乎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了,那就是将四人的小幻境逐一击破。
既是如此,慕忱这么说的原因就只能是想引开他们。
她看向迟悟,迟悟与她对视一眼,冲慕忱颔首道:“好。”
迟悟也不傻,但眼下除了按慕忱说的做也别无他法,慕忱似乎已经知道怎么开门了。
二人走远,慕忱将手搭在木门上,轻轻一推,门开了。
“啪”
喻瑾诺手上的手串断裂,流光溢彩的珠子坠在地上。
四人不约而同,昏迷倒地。
幻境破了。
这种幻境果真很好破,只需要自己意识到这是幻境就能出来。而他们四人是一起被拉入幻境的,所以四人都意识到自己身处幻境就都出来了。
清晨一缕阳光倾泻而下,透过纱帘映在迟悟脸上。
迟悟醒了,翻了个身,又赖了会儿床起来。
他看着自己的房间,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了幻境中跪在地上的男人,和他哥那悲痛欲绝,泪流满面的样子。
回想起那个幻境,迟悟又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这种幻境会让人看到印象最深的回忆,唯一例外就是见到设局人。
迟悟很肯定,他完全没有关于那个场景的记忆,那么那个男人就是设局人?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居然用这种场景见面,设的幻境也……
这种幻境对人不会产生任何威胁,就如同做了个梦一般,而且无论感觉在梦中过了多久,现实中都是过去一晚。
因此,常常有道侣天各一方,放不下彼此,以一些小物件为媒介,施下法术,与爱人在梦中相见。
这次就是以那些个珠子为媒介,将四人拉入环境。
恐怕设局人目标原本就是迟悟,只是找不到下手时机,只好从身边人入手。
“师尊?你醒了吗?”
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慕忱的询问声。
“醒了,你进来吧。”
木门被推开,慕忱已经洗漱整理好,看上去清爽依旧。
“师尊先去洗漱吧。”慕忱把一碗粥放在桌上,“这是店家送上来的早饭。”
“好。”
四人经过一晚上,没了玩的兴致,不着痕迹地排查整个小镇,果不其然,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设局人早已离开。
迟悟打算还是回去告诉他哥一声,另作打算。
慕忱就是这时望了迟悟一眼,却在对上视线时快速移开。
弄得迟悟疑惑不已。
四人返程回去谪竹宗了。
两人一辆马车,那自然是闻歌和喻瑾诺,慕忱和迟悟了。
慕忱始终心不在焉。
迟悟好几次趁着马车颠簸,装作不经意地去碰慕忱,也听不见任何他的心声。
这可真是十分奇怪了。
“慕忱,”迟悟憋不住了,“慕忱?”
叫了好几声也没反应,还是迟悟上手拍了拍他,他才回过神来,眼中残存几分茫然。
“师尊,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迟悟望向慕忱的目光带有不易察觉的担忧,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慕忱摇头不语。
“闻歌的幻境是什么样的?”迟悟看得出来,慕忱是从幻境出来后就变了的。
这一次,慕忱却是直接选择了回避迟悟的目光。
迟悟一顿,抬手轻轻抚过慕忱的头,“你不想说就算了吧,别想这么多。”
慕忱呼出口气,轻轻“嗯”了一声。
另一辆马车中的闻歌也同样奇怪。
她不再扯东扯西地找话题,只是静静靠在喻瑾诺肩上。
喻瑾诺感知到闻歌心情的低落,并不多言语,任由她靠着。
良久,闻歌轻声呢喃:“师姐,我想我爹娘了。
好想好想……”
最后一句已然染上哭腔。
喻瑾诺怔愣过后,是如泉涌般的心疼。
因为太能理解这种心情。
每当月色漫过窗棂,午夜梦回之时,娘亲的面庞总会清晰浮现她在眼前,思念如丝线般缠绕在心头。
肩头一片湿润,喻瑾诺轻柔地为闻歌拭去面颊泪水。
若是当初她刚发现母亲自尽,被父亲软禁泣不成声时,也有人这样为她擦去眼泪该有多好。
眼泪被擦干后,闻歌很快就调整好状态,瘪嘴吐槽:“怎么每次下山就会有这么多突发状况啊,都没能玩尽兴。”
喻瑾诺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师妹若还想玩,下次我单独陪师妹来一次。”
“真的嘛!最喜欢师姐了!”闻歌兴奋道。
喻瑾诺眼弯如月,“当然。”
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谪竹宗。
群山高耸入云,云深飘渺。
迎面撞见好几对两两相伴的小弟子都在欢声笑语。
全宗门似乎都格外喜悦。
闻歌拉着个小弟子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回春峰主外出游历回来了。
回春峰主性格比较腼腆内向,不爱说话,人缘却是极好。
这不,游历几月回来,举宗欢庆。
迟悟让三个徒弟修炼去,然后自己去了宗主殿。
还没进门,他就听见里面传来说笑声。
果然,回春峰主在他哥这。每次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迟遂宁,想见他无需去回春峰,直接来宗门殿就是。
“哥。小春风。”迟悟喊道。
迟遂宁心情颇好,“阿悟。你怎么来了?”
“小春风”放下茶杯,回眸看迟悟,也道:“阿悟。”
“小春风”真名叫施逢春,他名字女气,长相也清秀。他眉目总是柔和温顺的,看起来很好相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迟悟回答迟遂宁:“来看看小春风嘛。”
“那你怎么……”迟遂宁话说到一半,被迟悟打断:“怎么什么?怎么不去回春峰找?找得到吗?”
迟遂宁轻咳两声:“阿悟,坐下说吧。”
施逢春抿唇微笑。
“小春风,这次回来呆多久啊?”迟悟单手支头,把玩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几个月吧。”施逢春下意识望了迟遂宁一眼,没想到迟遂宁也在看他,一下撞入迟遂宁眼里。两人双双怔住,施逢春率先移开视线,低垂眼眸。
“这么久?”迟悟注意力都在手里的茶杯上,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小小小插曲。
“嗯。”
迟遂宁注意到什么,笑道:“阿悟,你换新发簪了?”
闻言,迟悟手一抖,差点摔碎了茶杯,“是啊。徒弟送的。”
“慕忱?”迟遂宁笑意不减。
“嗯。”
“他送你发簪?”
“怎么了?”
迟遂宁都快支撑不住笑脸了,笑意微敛。
“你知不知道,送人发簪寓意什么?”迟遂宁面色古怪。
“寓意什么?”迟悟对情爱之事向来兴致缺缺,从没特意没了解过,之前有几次听人提到,也没放心上,早忘了。
迟遂宁看他真不清楚,略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送人发簪,象征的是‘愿娶你为正妻’‘愿为你绾发梳妆’,结发同心,坚贞不渝。而且,发簪常是送发妻的。”施逢春在旁边轻声道。
迟悟放下茶杯,看着茶水一圈圈向外扩散的水波纹。
“他应该也不知道,无心之举吧。”
迟遂宁沉声:“最好如此。”
当晚,迟悟做了个离奇的梦,他梦到了采悠镇幻境中的那个男人。
梦中的他身材还没那么高大,身穿的是谪竹宗统一发放的深竹绿的弟子服。
炎日下,他一剑一剑劈向面前的木桩,汗珠自额角滚落至脸颊。
似是眼角余光发现了迟悟在走近,他停下手,擦了擦汗,爽朗笑道:“师尊!”
迟悟猛地惊醒,睁开眼睛。
他双手撑床坐了起来,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现在回想那个梦,迟悟发现男人的脸依旧是模糊的,只不过他先入为主带入了一张脸孔。
自然得像是……回忆闪现。
迟悟抬起手,注视左手食指上的银戒片刻,决定还是明天去问问他哥。
如果他真的有认识这个人,他哥应该不会不知道。
第二日,他起了个大早,直奔宗主殿。
迟遂宁坐在案前整理委托信,施逢春在一旁研墨。
这俩人当真形影不离……迟悟无暇顾及太多,忽略他哥和小春风讶异的眼神,开门见山道:“哥,我以前,在喻瑾诺之前,有徒弟吗?”
……
迟遂宁目露疑惑:“你的大徒弟不就是喻瑾诺吗?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施逢春没说话,但表情已经告诉迟悟,他同样疑惑。
迟悟定定看他们,拇指摩挲左手食指的银戒:“最近总是梦到有人唤我师尊。哥,你之前说……”
没等他说完,迟遂宁无奈叹气:“阿悟,你最近太累了吧。你从前的确从未收徒。”
迟悟抿唇:“算了,没事。”
不可能这么简单。
迟悟前脚刚走,迟遂宁和施逢春脸色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