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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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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系亲属官眷……斩杀?”姜涟的手死死抓住秋痕,问了两遍,双膝已经软了下去
 
 到了这时,被逼至绝境反而冷静下来,姜涟哑着嗓子,目光像钩子一般,死死的钉在秋痕身上。“消息可否属实?”
 
 秋痕握住了她的手,“的确属实,三房在风声传下来的就立刻塞了银子派人去打探,现在已经在收拾东西,怕是…”
 
 秋痕目光带着疼惜,“姑娘,要不我带着你走吧,奴婢自小就跟着你,我还攒了些银钱,我们躲着,也能撑过一段时日,实在不行,我也有远在的旁门亲戚,也能活,跟着我走吧!”
 姜涟听着,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你若是想走,待回了姜府,你就去刘管家那儿拿回你的卖身契,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悄悄烧了,我们主仆从此以后再无瓜葛,我如今是罪臣之女,要是连累了你跟着我一起去到安元吃苦,我也是不愿的。”
 姜涟将上值钱的物件全数给了秋痕,“你将这些拿着,虽然算不上多,但是都是些值钱的物件儿,我们主仆一场,我又将你当成了亲妹妹来看的,倒是觉得羞愧。”
 秋痕跪下去,朝着姜涟郑重的磕了个头,“小姐的恩情,秋痕无以为报,但愿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小姐的恩情。”
 “可是…”秋痕语气带着哽咽,“我本就是家里的老二,要不是小姐见我可怜将我买下,我怕是早就被卖了,成了别家的媳妇,只有待在小姐身边我才觉得安全,请小姐别赶我走。”
 “我从小到大都是在家里挑火砍柴的那个,我虽然不聪明,没有智谋,但是我有力气,要是流放的路程遥远,我也能背着小姐走,要是小姐真的不想要我,那还不如一刀了结了我,给个痛快。”
 
 姜涟没去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盯着秋痕布满泪光但依旧澄澈的眉眼,“你想活吗?”
 秋痕语气坚定,“小姐让我活,我就活,小姐若是死了,我会亲手杀了屠夫给小姐陪葬!”
 姜涟麻木的脸上罕见出现一抹暖色,动作轻柔的将秋痕扶起来,眼底逐渐映着绝厉“回姜府,梳妆打扮,去刑场!”
 
 ……
 刑场设在郊外,姜涟和秋痕隐匿在人群里,看着跪在一旁看着着的姜家一众家眷,看着他们脸上的闪过的神色,有漠然,有惊慌,或是姊妹眼底的茫然,唯有她站在刑场下像是个不知所谓的看客。
 “也不知道这姜家到底是触了什么霉头,新春这大喜的日子竟然能被砍头抄家,真是头一回见。”
 “谁说不是呢,我前几天还听着,姜家的行刑前几天都拉出来几车死人了,人都烧成焦炭了,怕是犯了什么欺君之罪?”
 “这里头的门道,你可就不知了吧?我也是才从宫里头知晓的,姜家家主姜建安之前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现在也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倒是跟二皇子有了勾结,二皇子又三皇子结有仇怨,暗中下手,自然得有一个替罪羊来背锅,这其中的门道可深着呢,哪能轻易的就…”
 身旁的人突然没了声儿,姜涟微微侧目,却对上一双瞪着的滚圆的眼睛,“小姐也想听着姜家的事儿?”
 姜涟看向刑台上的残香,从袖口处取出碎银递到男人跟前微微颔首,“劳烦。”
 身边的男人滔滔不绝,姜涟从他亦真亦假的故事里大概拼凑出了所谓的真相,只觉得心惊。
 站在一旁的秋痕倒是个机灵的,往男人手里塞二两碎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先生说的姜家原是被当成了替罪羊,这事儿可当真?”
 那男人见秋痕是个长相伶俐的,语气带难免带上了上了傲气,压着嗓子低声道“这事是我亲耳听来的,那还有假?这二皇子可是个混不吝又心肠歹毒的,三皇子的母妃可是当今圣上的心头宝,又是独子,自然看的紧,剩下我不说,你们自然也懂其中的门道。”
 姜涟散乱的思绪混着刑台上令箭掷落弹响声被搅散,看着他外祖父被砍头,血像是炸开的火花般浇在跪着的家眷身上,看着外祖父的头像是一颗无竹轻重的果子被人提着放进了匣子,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却始中睁着。
 像是再看底下的人,又像是在看姜涟。
 姜涟强装着的镇定,终于在此刻溃不成军,她倒在地上,浓重的血腥味混着她身上的颜香,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姜涟在刑场前站着,直到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她早就等候许久,能抓住的唯一稻草。
 姜涟跪着,几乎是毫无尊严的跪着,永远挺直的脊背弯折下去,像是被掰弯的青竹的,她声调平稳,嗓音却发着颤,“请大人看在姜家灭门的份上,让我处理了姜家的后事,还请放贱民一条生路。”
 姜涟余光只能看见玄色的衣袍和绣着经线做功极好的履鞋和横在她脖颈处还粘着血液的长剑。
 男人嗓音富有磁性,却没有丝好温度像是万年的玄冰,“诚意不够。”
 
 姜涟起身膝盖重重的忘记上砸下去,脊背弯的更狠,额头轻轻碰了碰男人的鞋尖,发丝砸下来,在昏暗的烛火下,女子单薄的脊背和洁白无瑕的后颈,显现出一种奇异的让人怜惜的冲动。
 
 姜涟的头又往下滴了一寸,鼻尖几乎碰到了地面,站在一旁守卫眼底染上鄙夷。额头碰对方的鞋面在安国是一个极其屈辱的行为,意为归降,诚服,或者求欢。
 
 “请大人,放贱民一条生路,让我处理了姜家的后事,不愧对姜家的列祖列宗,好让我死而无憾,求大人成全。”
 
 男人脚尖微微往后撤了撤,缓缓蹲下身,看着姜涟眼底逐渐翻涌起的恨意,藏在面具下的眼底折射出寒冷的光,还有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味。
 
 “不杀你?你可知灭了你姜家满门的是谁,又是何缘由?弑君之罪,三皇子虽不是皇后所出,却仍是皇家的血脉,你们姜家胆大包天,毒害皇亲贵胄,天理昭然,其心可诛!
 
 你又有什么能力什么资格让我不顾一切的去保一条将死之人的命?”
 “凭你那位正午被砍头,就连尸身都被鞭斥体无完肤甚至块骨头都没剩下的外祖父?”
 男人语气讥讽,“一个正四平的小官?”
 
 “你能给我什么?钱财权利,还是…”男人盯着她身上早已被鲜血沁透的衣裙,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的□□?”
 
 姜涟目光渐渐变得狠戾,“凭我能让大人现在有兴趣不杀掉我,凭我能放下尊严去做一切别人做不到的事儿,救下我,是绝对的臣服,绝无二心。”
 
 男人掩在面具之下的唇微不可察勾起一抹讥笑的弧度,指尖微扬,点了点一旁倒地不起的男尸,浅如琥珀的眸中映出过阴执的霞光。
 “绝对的臣服?绝无二心?”面前的男子轻笑一声,“把那具男尸头颅斩下来,递到我面前,要是能做到,本…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姜涟缓缓起身,夺去男人手里的长剑,一步一步走到了‘男尸’眼前,却在看清男人面容的那一刹那,猛然怔住。
 是那位先生,是那位告诉他们实情的先生!
 现在却躺在地上的人胸口只有轻微的起浮,却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眼眶凹陷,指骨翻飞,头皮被撕扯,隐约露出头骨,身下渐渐洇开血迹,发着紫,已然伤了脾脏。
 姜涟手里的长剑猛然落地,玄衣男子已然到了她身后,捡起长剑,以一种环抱的姿势将手里的剑重新递回了姜涟手中。
 “杀了他,你就能活,若是不杀,你跟他一起死。”
 男人语气带着疼惜,“帮帮他,好吗?你看,他多疼啊,你帮帮他,你就能活了。”
 玄衣男人握住姜涟早已凉透的手指,贯穿了男人的脖颈,男人死后,他像是在炫耀某种战利品,冷白面具下的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你看,你救了他,现在你能活了,我不会再杀你。”
 姜涟抖着身子,目光带着厌恶,却还是恭敬的跪下身,“需要我做点什么?”
 玄衣男子很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往她怀里丢了个玉牌,“去异国替嫁,让他们相信你是真正的长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