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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魂穿敦煌(三) ...

  •   涂妙真越想越欢喜,脸上露出了神往的傻笑。裴容清见她这副模样,扑哧笑出声,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娘子这是看到神仙了?”

      “不是神仙,是金山。”涂妙真心情大好,兴奋地说:“附近有什么纺织厂招工吗?我想找份工作。”

      “找工作?”裴容清饶有兴味地重复着这个新词,试探性地猜测道:“娘子是想谋个活计?”

      “……”

      涂妙真瞬间哑口无言,窘迫地点点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些古人说话怎么文绉绉的?

      她接连着两次说错话,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裴容清却没再追问,反而好奇地问:“娘子怎么突然想去织坊做工?”

      涂妙真被问得怔住,连忙找了个借口,糊弄道:“我以前在家中学过女红,对纺纱织布还算熟悉,郎君一个人养家不容易,我也想出一份力。”

      裴容清闻言愣了一下,眼神里露出几分疼惜,柔声道:“娘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娘子大病初愈,身子还虚,不宜操劳过度。况且这里也没有织坊,娘子便是想做活,也无处可去,还是好生将养身体吧!”

      “怎么会?!”涂妙真脱口而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隋唐的纺织业已经十分发达了,敦煌更是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怎么可能连家织坊都没有?

      裴容清看到她困惑的表情,耐心解释道:“娘子初来西北,许是不太了解此地的情况。西北气候干燥,蚕丝的品质本就不好,这里的纺织技艺又很落后,做不出中原那样精致的绸缎,便是产出些蚕丝,也多是拿来做丝绵,极少会用来织布,自然也就没有织坊了。”

      原来这里竟不产丝绸,涂妙真失望不已,仿佛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裴容清见她瞬间失了神采,显然是深受打击,便放柔语气安慰道:“娘子不必发愁钱的事,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涂妙真刚遭遇了从云端跌落谷底的大起大落,那种落差感让她胸口发闷,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安慰的话?可是她看着裴容清关切的眼神,又不忍心拂他好意,只好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敷衍地点了点头。

      裴容清还想再说些什么劝劝她,院子外面忽然传来热情洋溢的喊声,打破了屋里低落的氛围。

      “裴兄!我来给嫂子送药了!”

      听到院外的喊声,涂妙真好奇地探头往外看,只见一位布衣书生拎着药走进了院子。裴容清放下画笔,拿布巾擦了擦指尖残留的颜料,快步走出东厢房迎客。他从书生手里接过药材,笑着谢道:“辛苦段兄了,这么老远跑这一趟。”

      “哪里的话!”那书生爽朗地笑起来,声音清亮,“裴兄跟我还讲这么见外的话?真是让小弟伤心啊!”

      他的目光随意扫过院子,一眼瞅见门框后探头探脑的涂妙真。书生眼睛一亮,声音拔高了些,满是惊喜地说:“哎呀!嫂子竟然能下床走动了?看来这病情大有好转啊!”

      提起涂妙真的身体,裴容清脸上的笑意柔和了几分,他回头朝涂妙真招了招手,“娘子,过来见见段兄吧!之前在医馆时,多亏了他帮忙。”

      那书生看起来二十出头,面容清俊,笑容很有感染力,一双圆顿下垂的狗狗眼格外亲人。在涂娘子住在医馆的时候,这个人经常过来,不过那会儿涂娘子身体非常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自然没和他交流过。

      涂妙真穿越过来之后头次见到外人,不免有些紧张。她慢步走到近前,学着记忆里的样子,双手交叠在腹前,轻轻福了福身,动作略有些僵硬。

      段宗翰见状,连忙拱手还礼,热情地笑着说:“嫂子还不认识我吧?我姓段,字宗翰,跟裴兄称得上老交情了,以后嫂子有用得着段某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千万别客气!”

      涂妙真尴尬地站在原地,犹豫着该不该自报家门。她虽然在梦中经历过原主的记忆,但也只有个大体印象。如果涉及到细节部分,往往要很努力地回忆,才能想起来。她本人对古代社会了解有限,对男女大防、封建礼教这些印象深刻,原主可是极懂礼仪的名门淑女,万一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岂不是露馅了?

      她越想越紧张,本能地望向自己在这里唯一能依赖的熟人,眼神里带着几分求助的窘迫。

      裴容清早就留意到她的慌乱,此时见她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忍不住掩唇偷笑。他隔着衣服握住涂妙真的手腕,将她往身后带了带,转头对段宗翰笑道:“抱歉啊段兄,我家娘子怕生,你别吓到她。”

      “我?!”段宗翰猛地瞪大了眼睛,震惊地指了指自己,狗狗眼露出了极其委屈的眼神,看得涂妙真有点不忍。

      “没有啦……”涂妙真无奈地小声解释道:“我只是睡久了,脑袋有点懵。”

      他们正说着话,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众人纷纷抬头,只见十来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踹门进来,个个身材魁梧,如铜墙铁壁般堵在门口。

      小院里瞬间挤满了人,压迫感十足。街坊邻居听到动静,纷纷缩在院墙外探头探脑,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面露惧色,却没一个人敢上前。

      这群大汉拎着手腕粗的木棒,不怀好意地扫视着院内的众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练家子,留着乱蓬蓬的络腮胡,看起来分外凶狠。

      裴觉不动声色地将涂妙真挡在身后,抬眼望着领头的大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彭五,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彭五扯着嗓子狞笑,声音粗粝如沙砾,“你爷爷当然是来要账的!别跟老子装糊涂,马上把欠的钱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拆了你这破院!”

      说罢,他一脚踹翻了墙边堆放的柴火,木柴哗啦啦滚了满地。

      裴容清的眼神更冷了些,嘴角勾着一抹极淡的笑,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离当初约好的期限还有两个月,现在就上门逼债,于理不合吧?”

      “就是就是!”段宗翰跟着帮腔,虽然声音有些发紧,却仍强撑着说:“常言道,言不信者行不果。既然有约在先,就不能轻易食言。你们如此行事,是不好有好结果的。”

      “滚一边去!” 彭五不耐烦地一巴掌挥过去,他大叫了声,赶紧拉着涂妙真躲到水缸后面,彭五恶狠狠地挥舞拳头:“最烦你们这群读书人,会拽几个破词儿了不起?”

      裴容清被这群泼皮无赖围在中间,他本就身形清瘦,此刻更显得单薄。涂妙真担心不已,想要过去帮他,段宗翰赶紧按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劝道:“嫂子别过去!这群人都是地痞流氓,棍棒无眼,当心伤到你!”

      “可是裴郎君他……”涂妙真焦急地说。

      “嫂子别担心,”段宗翰拍着胸脯保证,“裴兄有办法应付的!”

      他说得自信满满,涂妙真却半点也听不进去,她丈夫是个脾气温柔的病秧子,怎么可能应付得了这群地痞流氓?

      那群混混朝着裴容清步步紧逼,木棍几乎要戳到他的胸口,可是他却依旧从容不迫,平静地说:“现在没钱,你们过几天再来吧。”

      “爷爷是来要账的,不是来听你哭穷的!”彭五蛮横地打断他,恶声恶气地说:“让你今天还,你就得今天还!就你们这种破落户,再等几天还能变出钱来?别耽误老子时间!”

      裴容清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好笑地说:“那你现在要账,我就能变出钱了?”

      他的眼神轻蔑至极,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彭五瞬间暴跳如雷,扬手要揍他:“小猢狲!敢跟老子耍嘴皮子,你找死!”

      涂妙真躲在水缸后,看不到裴容清挑衅的表情,只能看到那群大汉突然发难。裴容清看着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涂妙真担心他被这群混混欺负,不顾段宗翰的阻拦,着急地跳出来大喝一声:“住手!”

      这一声喊得又急又响,众人皆是一惊。裴容清讶异地回头,满眼惊诧地望着她。因这一分心,他结结实实地吃了彭五一拳。

      那拳正好打在肋下的旧伤,疼得他冷汗直冒,踉跄着后退两步,如玉般俊美的脸瞬间血色全无,捂着伤处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涂妙真的心瞬间揪紧了,赶紧冲过去搀扶他,手足无措地问:“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裴容清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冷汗浸湿了他额前的发丝,他的声音有些发虚,却仍是一贯的温柔,“娘子莫慌,我没事。”

      这哪像没事的样子?

      涂妙真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心里又疼又急。该说不说,这位便宜老公虽然穷是穷了点,但长得是真好看,发丝凌乱难掩倾国风姿,哪怕是这般狼狈的样子,都透着几分易碎的美感,看得涂妙真愈发心疼。

      她刚想拉开裴容清的手查看伤势,却听彭五猥琐地笑道:“原来裴家娘子是这般美人胚子,怪不得你到处借钱也要救她!”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群泼皮跟着哄堂大笑,笑声里满是轻佻,目光黏在涂妙真身上,看得人浑身发毛。

      裴容清脸色一沉,阴郁地瞥向这些混混,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得凌厉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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