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爱人》巷子不深

7、第7章

　　“方寻”，齐文宇叫他的名字，“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了你了？”
　　方寻觉得他指定没安好心，不欲过多纠缠，把电影暂停，起身想往外走。
　　齐文宇一动不动挡在门口。
　　“方寻要去哪？”
　　方寻看他没有挪开的意思，余光瞟到墙壁上的开关顺势按下，“太暗，我开一下灯”。
　　室内瞬间恢复明亮。
　　齐文宇倒也没说什么，他右手还上着夹板，方寻看他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听保姆说你爱喝橙汁，专程给你送上来的”。
　　方寻接过，没喝，他故作自然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齐文宇用完好无损的左手打一个响指，给的理由倒很充分，“子柠从前天晚上回家之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不出来，徐阿姨让我来看看他”。
　　方寻试探道，“那他没事吧？”
　　“人没事，就是回家路上被几个混混拦路抢劫，还砸了他的车，被吓着了。”
　　方寻意外，前天，应该就是在云烟馆那晚。
　　他前脚给了王子柠一巴掌，后脚王子柠又遇上混混抢劫，也是够倒霉的。
　　应该是吓得狠了，都没心思找他秋后算账。
　　方寻还想再问，但齐文宇的耐心似乎快消耗殆尽。
　　他看向方寻手里的橙汁，“怎么不喝？”
　　“我现在不渴”，方寻装作若无其事，“等会再喝吧”。
　　“你对我很防备”，齐文宇观察他的表情，“是我表哥和你说了什么吗？”
　　“我一直在家睡觉，没见过你表哥”，方寻一脸纯真，“他是要和我说什么吗？”
　　“保姆说你昨天早上才回的家”，齐文宇懒得再和他周旋，直接摊牌，“你们睡过了？”
　　方寻摇头。
　　齐文宇显然不信。
　　“方寻不是最喜欢我这张脸吗”，他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阎罗，一步一步向方寻逼近。
　　“第一次见面时还盯着我移不开眼，才几天而已，就迫不及待和别人搞到一起，是因为我没满足你吗？”
　　“咔嚓”，影音室唯一的门被关上。
　　“你想干什么？”方寻警惕地后退。
　　“我不是说过吗”，齐文宇牵动嘴角，但因脸上的伤，露出的笑不算好看，不过他本人好像不在乎，“我喜欢你啊，我们两情相悦，当然是做点......爱做的事”。
　　“我不喜欢你”，方寻说，“我只是对你的脸好奇，不过现在不重要了”。
　　“无所谓”，齐文宇语气十分笃定，“今天你跑不掉的”。
　　随即他附手握住方寻手里的杯子，企图将橙汁往方寻嘴里送。
　　方寻早有准备，集中注意力避开，二人僵持间，杯中橙色液体泛起阵阵涟漪，杯体倾斜，少量液体洒落到地毯上。
　　齐文宇的手劲越来大，方寻用上双手居然才堪堪承受住他单手的力量。
　　不对劲，方寻突然意识到——是自己的手臂越来越使不上力。
　　齐文宇好整以暇看着他。
　　方寻不知何时已跌坐在茶几上。
　　“你做了什么？”
　　“哎呀，被发现了”，齐文宇很期待看见这种诧异的表情。
　　他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掰开方寻握住杯子的手，低头喝一口橙汁，“你不会以为里面加了什么吧？是不是把我想得过于愚蠢？”
　　“太轻敌，不好”，齐文宇放下杯子，“新型迷药，闻一口即生效，只需要放一点在指甲缝里......你懂的”。
　　方寻立刻想到刚刚被自己忽视的响指。
　　“不过我不喜欢对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来”，齐文宇诱哄道，“只要你乖乖的，主动一点，这点药量等我们完事就自动消耗了”。
　　方寻大脑飞速运转，摸到身后茶几上的烟灰缸，抬手往前砸。
　　手却软绵绵地被齐文宇截住。
　　“别白费力气了。”
　　齐文宇饶有兴致地欣赏他的负隅顽抗，对着那几根葱白手指早已想入非非。
　　下一秒，身下却传来剧痛。
　　他仓皇捂住下半身，瞠目结舌地望向对面的人，毫无形象地“嗷嗷”乱叫。
　　“太轻敌，不好。”
　　方寻收回腿，把齐文宇的话原路奉还。

　　他脚步虚浮地跑出影音室，有点庆幸齐文宇喜欢征服的恶趣味，下的只是迷药而不是春药，不然情况更糟。
　　影音室在四楼，方寻一路顺着楼梯往下，在转角碰上王子赫。
　　王子赫发现他情况不对，上前询问，“你怎么了？”
　　方寻如实答道：“齐文宇想□□我”。
　　“什么？！”，王子赫一脸诧异，“我先扶你回房间休息”。
　　方寻被他搀扶着下楼，随口问道，“大哥，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公司有爸在，我就不去添乱了”，王子赫语气听着有些沮丧。
　　方寻也没心情安慰。
　　一层台阶下完，王子赫将他往走廊的方向带，方寻提醒道，“这里是三楼”。
　　王子赫一愣，“啊对，你的房间在二楼”，随即调转方向继续带着他下楼。
　　二楼转角的画框下摆放着一株橙色百合。
　　方寻停下脚步，声音微喘道，“我想休息一下再走”。
　　王子赫放开搀扶他的手。
　　方寻慢慢蹲下，捻起一片百合花的叶子。
　　“枯萎了”，他想到为数不多还记得的一句诗，“花开为谁谢，花谢为谁悲”。
　　王子赫没有他这种感物伤怀的闲情雅致，随口道“等下让冯妈换株新鲜的”。
　　方寻把百合一朵一朵从花瓶里抽出来，泥土飞溅到地上，王子赫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的动作看了会儿，催促道，“休息好了就走吧”。
　　方寻站起身，抬起满手的污泥给王子赫看。
　　“在农村我们会把粪稀释后浇到土里，给花提供肥料，不知道这些泥里面有没有”。
　　王子赫一脸嫌弃，不肯再扶他。
　　方寻抬头望向三楼楼梯口，跟看见什么新鲜事物似的，语气夸张道：“王子柠你出来啦？”

　　王子赫下意识朝身后望去，楼梯口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影！
　　他暗道不好，立刻回头，迎面砸来一个花瓶砸。
　　“嘭”，一声闷响。
　　王子赫应着惯性后退一步，勉强站稳。
　　“咔嚓”，又是一声脆响，花瓶去而复返，在他头顶碎裂，王子赫有一瞬间的头晕眼花。
　　他拼尽全力把方寻扑倒在地不让他逃，“你怎么看出来的？”
　　“王子柠在家的时候，你绝对不会让我踏进三楼一步。”
　　方寻把手里的泥往王子赫眼睛上糊，“但你今天特别心不在焉，居然主动把我往三楼带”。
　　王子赫被泥糊的睁不开眼，方寻趁着间隙从地上爬起。

　　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应该很容易被听见，可是别墅里死寂一般的安静，连平时爱躲着吃瓜的佣人也不见踪影。
　　绝对是主人提前吩咐过。
　　“如果还想拿到钱就给我拦住他！”
　　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齐文宇气急败坏的嘶吼。
　　王子赫像是被打了鸡血般立刻挣扎着往前伸手，抱住方寻的一只小腿。
　　“方寻，我也是没有办法，那帮讨债的派人盯着子柠，再还不上钱，就要砍掉我弟弟的一根手指！”
　　“关我什么事”，方寻不理解，“那是你自作自受！”
　　“还有别墅里的其他人，不要以为沉默就代表没有参与”，方寻大声喊道，“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帮凶！”
　　“没人会帮你”，齐文宇把这视作蚍蜉撼树前的孤注一掷。
　　他一步步朝方寻逼近，嘲讽地拍拍他的脸颊，“如果你现在识趣地跟我走，刚才的事我可以都不计较”。

　　方寻面露挣扎，他手指握拳，似乎不得不开始思考齐文宇的提议。
　　半晌，他犹犹豫豫地开口：“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齐文宇笑的得意，“当然，只要你能令我满意。”
　　他低头，靠得极近，看到方寻羞的发红的耳廓，方才的不悦一扫而光。
　　“真乖”，齐文宇摊开左手做出邀请的姿态。
　　王子赫也暗自松一口气，从地上爬起。
　　方寻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抬手，齐文宇等着他主动送上那只柔软白皙的手。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方寻调转方向，毫不犹豫将手里的花瓶碎片直直刺进齐文宇受伤的右手。
　　齐文宇躲避未及，方寻复又一脚踹向他的膝盖，骨头发出脆响，齐文宇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
　　身后王子赫准备偷袭，方寻巧妙躲开，伸腿，王子赫脚下一绊，失去平衡向前扑，顺着楼梯滚下去，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方寻擦擦额头的汗，吐出一口浊气。
　　还好这两个公子哥平时当惯了少爷，只会些花架子招式，并且对他的反抗不以为意，不然他还真应付不过来。
　　从小到大确实有很多人因为外貌而轻视他，不过挨几次打就服了。
　　乡下的混混也不是什么善茬，方寻在人堆里练就出来一套野路子，让他即使孑然一身，也能在关键时刻自保。

　　迷药的影响在减弱，可能是顺着汗液挥发掉一部分。
　　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下去，方寻拿上外套出门。
　　背后传来期期艾艾地哭声，徐晓萍心疼地抱住大儿子，喊着快打120。
　　原本安静的别墅又恢复以往的热闹。
　　方寻顺着大路往前走，两旁是富豪们花钱精心设计的人造草坪，即使在秋天也能保持虚假的绿色，高高在上地俯视外面世界的枯黄。
　　别墅区很大，方寻数不清走了多久。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发出声响，方寻看一眼来电显示，挂断。
　　不一会儿又响，挂断，再响，大有他不接不罢休的意思。
　　方寻按下通话键，那头的王军却并未责怪他。
　　王军说：“这件事是你大哥做的不对，小寻受委屈了”。
　　方寻不知道他这又是唱的哪出，没吱声。
　　王军兀自说着：“小寻来家里这么久还没去看过爷爷吧，爷爷派人去家里接你，说想看看你”。
　　方寻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爷爷不感兴趣。
　　王军又说，“你爷爷身体不好，可能也没几年好活了，你去见过，也算是了了他老人家的心愿”。
　　方寻想到自己的外婆，心一软，答应了。
　　“好，好”，王军听起来很开心，“接你的车已经到别墅区外的保安亭了，你发个定位，司机立马过去”。
　　方寻照做，不一会儿就有辆汽车朝他按喇叭。
　　确认完身份，司机拉开门。
　　车内坐着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男人，方寻还没问清是什么情况，一抹带甜的刺激性气味涌入鼻腔。
　　是□□！
　　方寻被捂住口鼻，眼前发晕，直至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