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当道之回到1938》星期天

13、真相事件

　　眼前景物瞬间扭曲，还没等回过神来，叶梅生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失去平衡，直直坠落下去，然后“嘭”的一声跌坐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面。叶梅生惊异万分，刚抬起头，就看见韩雪洛也跌落下来，正好撞入他的怀中，两人摔成一团。韩雪洛抱怨道：“叶梅生同志，你先进来的，不会往旁边让一让么？撞得疼死我啦。”
　　叶梅生被她撞得眼前冒花，闻言忿忿道：“明明是你撞的我好不好？快点起来，小心小鬼子。”边说边把韩雪洛推开，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喃喃道，“这是什么地方？小鬼子呢，他们去哪儿了？”
　　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环境变化太大。刚刚还在鬼子的包围中命悬一线，转归间，鬼子们不翼而飞，他们却坐在一个外形怪异但相当舒适的物品上面，周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东西。个个形状奇特，他却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韩雪洛的表情变得紧张万分，小心翼翼地盯着叶梅生，期期艾艾地道：“梅生，我们现在在我的房子里面。”
　　“你的房子？”叶梅生茫然地重复道，“你的房子怎么会在燕归楼里？不对，我们是怎么进来的，怎么一下就从外面进到房子里面啦？”
　　韩雪洛心中激荡，强压心神忐忑不安地道：“梅生，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叶梅生眉头轻皱，迷茫的神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和疑惑。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摸不清她的想法，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若即若离。而现在的她变得更加神秘莫测，她到底是谁？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安和疑惑的同时，叶梅生却悲哀地发现，即使不知道她是谁，但他仍然相信她，因为她是他的媳妇，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他掩饰不住的悲伤让韩雪洛心头巨震。是啊，这些日子自己焦虑不安，他不同样也焦虑不安么。叶梅生是根据地里数得上的战斗英雄，竟然因为她露出悲伤而不安的表情，都是她太自私，没有考虑他的感受。韩雪洛伸出手，轻轻抚上叶梅生的手掌，然后与他十指相扣：“梅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实在是因为整件事情太过离奇。答应我，在我告诉你之后，你可以讨厌我，可以不理我，但不要离开我，好吗？”
　　“雪洛，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离开你？”
　　“我不管，你一定要答应我。”
　　叶梅生皱眉，按住韩雪洛的双肩：“你是汉奸？”
　　韩雪洛讶然，喃喃道：“……不是。”
　　“是日本特务吗？”
　　“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叶梅生长舒一口气，“我答应你。”
　　韩雪洛呆呆看着他，随即反应过来，愤愤然之下使劲掐住叶梅生的胳膊用力一拧，“又说我是特务，看我不掐死你！”
　　饶是叶梅生皮粗肉厚，这会儿也疼得直咧嘴，赶紧左躲右闪，口中连声求饶。于是，刚刚严肃凝重的气氛荡然无存，两人打闹了一阵，在颇为轻松的氛围中，韩雪洛将自己的秘密一股脑儿地全说出来。
　　事情很离奇，过程很曲折，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韩雪洛才讲完。期间为了证实整件事情的真实性，韩雪洛还特意用“丰饶之角”做了顿丰盛的晚饭，边吃边说。
　　叶梅生目瞪口呆，整个人陷入恍惚之中，机械地听着韩雪洛对“丰饶之角”的介绍。一直以来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终于找到了答案。怪不得她能通过日本鬼子的封锁线带进那么多的违禁药品，原来那台叫“丰饶之角”的机器竟然可以直接合成，还有，刚刚他在枪林弹雨中毫发无伤，全是靠韩雪洛给他的衣服里加的防弹衣。最重要的是南茹村里的那十几个日本鬼子，是她用“丰饶之角”做出来的武器消灭的。
　　“对不起，如果当时我能早点出去，叶大娘她也许不会死。”说到叶大娘，韩雪洛后悔不及，“都怪我，要是我能……”
　　“雪洛，娘的死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听清楚了么？还有，你已经做得很好，不要再把责怪自己。”叶梅生声色俱厉，表情极为凶恶，韩雪洛却觉得心中甜甜的，破涕为笑，连连点头。
　　“等等，你说你来自未来？”
　　“嗯。”
　　“快告诉我，我们胜利了没有？有没有把小日本赶回老家去？”
　　韩雪洛失笑：“当然胜利啦。”
　　叶梅生欢呼一声，激动地跳将起来又蹦又跳又叫，看他高兴的忘形，韩雪洛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嘴上却忍不住打击道：“八年抗战，这才过了三年，还早着呢。”
　　“反正最后胜利了嘛。”叶梅生不以为然，仔细想了想，“不对，还有五六年才能胜利，表示仗打得很艰苦哇。雪洛，你上次打小鬼子的武器是什么？能不能再多造几把出来，咱好好刹刹小鬼子的嚣张气焰。”
　　韩雪洛嗤之以鼻：“历史的进程是不能随意更改的，你懂不懂啊！再说，上次做一把狙击枪，耗得丰饶之角差点停工，再多做几把的话，万一把丰饶之角弄坏了，杰瑞不得埋怨死我。”
　　“咱不是为了打小鬼子嘛。一个机器换十几个小鬼子的性命，值！”
　　“人家杰瑞是外星人好不好？什么日本鬼子中国人的，在他眼里都一样，都是地球人。”
　　“哎，我说，你那么激动干嘛。”叶梅生也怒了，“什么地球人外星人，我看你是不想杀小鬼子。”
　　“我怎么不想杀了？刚才要不是我，你能那么轻易地就把河田青野杀了吗？”
　　“刚才？”叶梅生被激得心头火起，冷哼一声道，“刚才我只看到，有人拿枪指着小鬼子的头，却死活不扣扳机，白白错失良机。”
　　“叶梅生，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下不去手而已。”
　　“是舍不得下手吧？看看你，穿得花枝招展的，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小鬼子搂搂抱抱，笑得跟开了花一样。”
　　“我才没有。”
　　“你就是有。”叶梅生气得口不择言。虽然明知道韩雪洛那么做只是为了消除小鬼子的戒心，但他就是不高兴，就是生气。她是他媳妇啊，虽然还未过门，但她完全可以等他来救，而不是对着别的男人笑得一脸灿烂，就算是做戏也不行。“快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丑死啦。”
　　韩雪洛不干了，她可是相当喜欢身上穿的旗袍：“不脱，就不脱。”话音刚落，就见叶梅生怒气冲冲地扑过来，她惊呼一声，转身就跑。只是她怎么可能跑得过叶梅生，没过一会儿就被堵在墙角，动弹不得。叶梅生恨恨道：“你到底脱不脱？”
　　这句话的歧义太大，韩雪洛听到后不觉笑场，丝毫没有被逼迫的危机感。叶梅生不明就里，被她的笑声刺激得越发恼怒，气极败坏之下干脆自己动手去解韩雪洛脖颈处的盘扣，韩雪洛一边笑着一边扭动身体躲避。
　　消耗了两人的全部精力，相拥着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的下午，韩雪洛才悠悠醒来，长时间的睡眠有效地消除了她的疲惫，除了有些腰酸腿软，精力还是十分充沛的。
　　床畔空荡荡的，显然叶梅生已经起床。韩雪洛随意裹条毛毯走出卧室，看到叶梅生正站在沙发跟前，聚精会神地看着变成屏幕的墙壁。屏幕上显示出他们在燕归楼里曾被鬼子们团团包围住的地方，如今人去楼空，到处丢弃着杂物，一派萧瑟。韩雪洛走过去，从背后搂住叶梅生的蜂腰：“情况怎么样？”
　　“还好，小鬼子已经把这里查了个底朝天，大概去查别处了，没留几个守卫。”
　　韩雪洛轻哼一声，如蜻蜓点水般吻着叶梅生露出的脖颈：“打算什么时候走？”
　　“等天黑吧。天黑后我一个人出去，你留在这里。”
　　“好。”韩雪洛依旧吻着，叶梅生吃不住了，返身搂定她，直直吻上她作怪的嘴唇，韩雪洛却把头一偏，笑眯眯道，“梅生，我肚子饿了。”
　　叶梅生挫败地叹气：“好吧，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韩雪洛随意报了几个菜名，喜孜孜地坐在餐桌前看叶梅生把菜一样一样地合成出来。两人甜甜蜜蜜地吃完饭，又腻歪了好一会儿。等天黑透后，叶梅生出了空间戒指，把戒指细心装好后，敏捷地躲过日军守卫，消失在黑暗之中。
　　等叶梅生带着韩雪洛找到田科长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崔二旦更是抓着叶梅生大哭不已：“团长，你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呜呜呜……”
　　叶梅生又好气又好笑，直接给了崔二旦一拳：“臭小子，哭什么哭，不嫌丢人啊。”
　　崔二旦被打了一拳，反而乐得哈哈大笑，嘴巴咧得老远，腮边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整个造型极具喜感，逗得韩雪洛忍俊不禁，捂着嘴拚命压抑笑声。她一笑，崔二旦立即转移了注意力，冲着她响亮地敬礼道：“嫂子好！”
　　他的叫声极大，其他人再看叶梅生和韩雪洛时，眼神里都透着了然的暧昧。噢，怪不得呢，人家叶团长拚命救出来的漂亮女子，原来是自家媳妇啊。韩雪洛被众人如炬的目光瞅得极不自在，脸上顿时火烧火燎，叶梅生黑了脸：“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净添乱。”说完走向一直站在旁边的老何。
　　老何没有说话，但从他不停颤抖的身体上可以看出他相当激动，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家团长，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憋红了眼眶却生生没有落下来。叶梅生拍拍他的肩膀，两人相视而笑。
　　与战友们打完招呼后，田科长招呼众人围成一圈坐下，又叫人端了一大盆热腾腾的烤红薯过来，边吃边谈。田科长首先介绍情况，原来自河田青野被枪杀后，城里的日军跟疯了一样在全城展开大搜查，地下党们用尽办法才勉强掩护崔二旦等人过关，但要出城就困难多了。小鬼子们不仅在城口门设了层层关卡，而且还颁发良民证，只有持证人员才能在城门出入。稍有不对，鬼子们不由分说就直接逮人，根本不给分辨的机会。
　　“这么说，出城很困难？”
　　“是，”田科长点头，“不过叶团长也不必担心，就安心地住上些日子，等风声过去后再出城也不迟。”
　　“行，那就麻烦田科长啦。”
　　于是，叶梅生等人就在濮水县城里住了大半个月，寻机会在田科长的安排下出了城。众人脚底生风，很快就赶回了师部的驻地——大王庄。
　　此时，李慧与周班长已经转到大王庄的驻地医院进行治疗，韩雪洛得知后立即前去探望。李慧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行动有些不便，整天躺在床上静养。见韩雪洛进来高兴地叫道：“雪洛，你可回来啦，都快急死我了！”
　　看着李慧笑容灿烂却明显消瘦的脸，韩雪洛鼻头发酸，扑过去抱着她道：“慧，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的身体好着呢。”
　　“腿上的伤呢？”
　　“好的差不多了。对了雪洛，叶团长没跟你一起回来么？”
　　“他去师部了，等忙完了就过来看你。”
　　李慧瞅瞅韩雪洛，笑道：“韩雪洛同志，老实交待，你和叶团长的关系是不是发生了质的变化？啧，真是春风满面，遮都遮不住啊。”
　　“瞎说什么啊，”韩雪洛脸又红了，心中对自己的不淡定极其鄙视，唉，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怎么被人调笑一两句就控制不住的脸红呢？真是太丢人啦，“我们还不是以前那样，能有什么变化？”
　　“怎么没有？你看看你现在说起叶团长的模样，眉目含情的，赶紧照照镜子去，我可没骗你。”
　　韩雪洛双手捂脸，哀叫道：“不会吧，有这么明显么？”
　　李慧愣了一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抹眼泪：“雪洛，露馅了吧？我看你这次还怎么抵赖，赶紧说，你和叶团长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韩雪洛真的哀叫出声，天哪，她竟然被耍了！竟然被印象中极为单纯的八路军女战士耍了！不过，了解真相后，韩雪洛反而坦然，开开心心地道：“我们商量好了，等鬼子消停些就结婚。”
　　“哇……”
　　“别鬼叫啦，好好养伤吧，别到时候连我的婚礼都参加不了，我可饶不了你！”
　　“没问题，放心吧你勒。”
　　两人正聊得开心，周班长走了进来：“李慧……呀，韩院长，你回来了！”
　　韩雪洛看看周班长明显转红的脸，再看看他手中端着的饭菜，了然地一笑，起身相让：“周班长，快进来坐。”
　　周班长扭捏了一阵：“对不起啊韩院长，我不知道你来了，没打你的饭菜。你等着，我马上再去打一份来。”说完没等韩雪洛有所表示，一溜烟儿地跑了。韩雪洛目瞪口呆，转过头看看同样脸红红的李慧道：“慧，有问题呀。到底该谁坦白？”
　　“哪有……我根本没有同意和他结婚来着，是他非要天天来……”
　　“哇，还整天说我的进展快，看看你，简直是神速呀！”
　　李慧的脸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对韩雪洛的话也不反驳。不一会儿，周班长就打好饭菜回来，三人在尴尬的氛围中吃饭，最后还是韩雪洛实在受不了如此诡异的安静，自顾自地选了些小笑话，说说笑笑中，气氛终于融洽起来。
　　快到吃晚饭时，叶梅生拎着一筐鸡蛋终于赶了过来，小小的病房里顿时热闹非凡，打闹过后，为了不影响李慧和周班长的休息，韩雪洛和叶梅生告辞离开。外面夜色如墨，新月如钩，两人沿着村中小道慢慢走着，享受着彼此陪伴的乐趣。
　　迎面匆匆走来数人，黑暗之中看不清楚面目，直到走近才发现为首之人是新任后勤部长潘长青。见到叶梅生与韩雪洛亲密的结伴而行，潘长青明显一愣，随后笑道：“叶团长，雪洛同志，还没有休息啊？”
　　叶梅生客气地道：“噢，我们刚从医院出来，去看看李慧同志和周班长。潘部长这么晚也还在忙啊？”
　　“嗯，最近物资调动比较频繁，看样子上级是有大动作啦。”潘长青淡淡地笑，目光转到韩雪洛身上，“雪洛同志，刚从县城回来，要多休息，养好了身体才有工作的本钱嘛。”
　　韩雪洛高高兴兴地道：“我知道，谢谢你哈。”
　　潘长青的笑容扩大，冲两人点点头，匆匆离开。
　　叶梅生靠近韩雪洛，低声道：“我不喜欢他叫你雪洛同志。”
　　“叶大团长，你的心眼还没有针鼻儿大吧？”韩雪洛失笑，“潘部长一直都这么叫我的呀。”
　　“我知道，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嘛。”叶梅生很郁闷，但转念一想又不觉有些高兴，救命恩人又怎样？她可是自家媳妇呐。想到这儿叶梅生就控制不住了，轻轻拉住韩雪洛的手，把她略显冰凉的小手包裹进掌心。
　　自从回到驻地后，人多眼杂，韩雪洛不敢跟叶梅生太过亲近，此时见叶梅生主动，韩雪洛自然心里美滋滋的，靠过去小声道：“梅生，交上去的报告过关了吗？”
　　“还行。”提起报告的事情，叶梅生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你记好了，如果有人问你在燕归楼的事，你就说当时我带着你躲进燕归楼的地下菜窖里，才逃过鬼子搜捕的。别说漏嘴。”
　　“我知道，你都说了无数次了。”
　　“小心一点好。”
　　韩雪洛注意到叶梅生紧锁的眉头，关切地道：“梅生，是不是旅长他们不相信你的报告？”
　　“不是，只是……只是没有把真相告诉旅长，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唉。”
　　“对不起梅生，都是因为我……”
　　叶梅生握紧掌心的小手：“你没有错。我们谁都不能保证你真实身份曝光后的安全，即使是在根据地也不安全，毕竟渴望胜利的人太多。”
　　韩雪洛默然。是的，虽然根据地的人们热情、正直、善良，但自古以来当超越人们理解范围的事情出现时，人们普遍会感到恐惧，会本能地保护自己，而他们的保护就是毁灭那些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的事情，对人，也是如此。历史上有关此类的事例不胜枚举，韩雪洛当然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心疼韩雪洛的黯然神伤，叶梅生见四下无人，伸手揽她入怀，抱住她微微发抖的身体，“雪洛，相信我。”
　　韩雪洛点头，反手相拥。两人静静拥抱着，直到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雪洛，是你吗？”
　　韩雪洛讶然回身，隐约见到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杰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