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壹拾贰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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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的目光久久不能从这幅照片上移开。乍一看很是清丽的照片，却深深震荡着她的心灵。从这个画面中，她确实感受到了救赎以及祈祷，以及污浊下亘古不变的单纯。这个、正是她所追求的。之前只是毫无目的地寻找，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东西，只有一个模糊的大概。但在细看这张照片时，她感到了强烈的共鸣。
眼前的，正是她苦苦寻觅所想要的。
翻到背面，上面的摄影师的名字是：马亦群。似是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伊莱粗略在自己已经半混沌的记忆里找寻了一下，却是什么都没有翻出来。在CM的资料库里面打入了这个名字，搜到了他的另两部作品。都是小短片，很简单的故事，和照片一样简单的风格。但是他每一个镜头都没有浪费，越是细细品味越是有深意，仿佛是一个看似很浅、实则万千尺深的潭渊，引着你向下坠去。
短片很短，两部加起来不到二十分钟。看完一遍、她再次重头看一遍，看完再看一遍。咖啡放在桌上早已冷了，她却没有丝毫意识要去喝它，更没有觉得自己眼睛的干涩肿胀。她只清楚得知道了一件事：能够拍出她想要的画面的，只有这个人。
而两部短片中的女主角都是之前那幅照片上的女子，干净纯粹、却又决绝。她没有想到，现在、她的摄影师和女主角都有着落了。
上网寻找了马亦群的资料，却是几乎没有什么。他的作品在网上的只有一部，照片也不多，受关注度也很少。看来，这也是一个有才华却被埋没的人。而关于他作品中所用的那个女子，却是一点资料都没能找到。
找到马亦群的联系方式，伊莱并没有用办公室的电话，而是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听到电话被接起，伊莱刚说了一句“请问是马亦群先生吗？”，却听对方道：“不好意思，我不需要任何的保险、订购，如果你们再这样纠缠不休的话我将把你的号码上报给派出所备案。”他声音有些沙哑，满是不耐。
伊莱赶快开口道：“您好马先生，我是CM的人，偶然间看见了您的作品，想要和您谈进一步合作的事宜，不知您意下如何？”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过了几秒后，马亦群又道：“你真的是CM的人？”
“是的。”伊莱尽力克制住自己话语因为激动而产生的颤音，用沉稳的语气答道。
“事先声明，我可不想把自己卖给你们然后又什么活都不给我。”
“如果您有意向的话，你马上就有一个工作。”伊莱又道。
“你在CM里面算什么？凭什么你说会有工作我就会有工作？工作多了去了，拍广告是工作，给拍广告的人举遮光布也是工作。”马亦群不无嘲讽地道。
“那么马先生，要不我们先见一面吧。见一个面对您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处。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最好能够尽早。”
“我接下来没什么事，你要来的话就来吧。”马亦群说了一个地址。伊莱预计了交通所需要的时间，定下碰面时间说了句“那到时候联系”后便听对方挂断了电话。快速收拾了所需要的东西，伊莱抓起自己的包几乎是冲出了房间。
交通状态比伊莱想象的要顺畅，她到了那边是八点多。两人约定的地点是马亦群家附近的一家小饭馆，因为已经过了大部分人的晚餐时间，店内的人不多。她打通马亦群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到了，而后找了一个比较里面的小隔间坐了下来，将自己的座位告诉了他。
饭馆里面飘着一股菜特有的夹带着油腻味的香气。伊莱这才想起，她自从中午那个三明治以外还没有吃过东西。一直似乎处于休假期的胃开始再次运作，微微抽着向伊莱控诉它的空空荡荡。
服务生送来了菜单。正在她对着菜单挣扎着到底要不要点些什么来吃的时候，便听到后面响起了之前在电话里听过的有些不耐烦的声音：“CM的人还真是辛苦，那么晚都没吃饭啊。”
她一下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摄影师。
男人的头发剪得很是短，显得很精干。而他的脸——伊莱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哪里看到过他，却是一时想不起来。倒是马亦群在看到她的一瞬却露出了很是吃惊的表情。见伊莱有些疑惑的眼神，他道：“你果然是CM的人啊！”
“什么？”伊莱下意识地反问道。
马亦群一下露出了笑容，完全看不见他之前说话时候的不耐烦。“怎么，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在去年年底可是见过一面的。”
去年年底……伊莱努力地回忆着。
“就在去年最后一天呀。”马亦群又道。
去年的最后一天、十二月三十一日。那天的记忆慢慢被伊莱调出，她终于想起了这个男人是谁。
去年的那一天，是她和闻楼聿真正开始交往的那天。而那天的白天，她去了闻楼聿当时正在拍的广告片的片场。而就在那天，有一个摄影师和她搭讪，问她是否想要做他的模特。她记得，他那时候曾说了这么一句话：“虽然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新人，虽然你现在没有听到过我的名字，但是我保证，不出三年，不、两年，我一定会闯出名气的。”而这个人正是马亦群。那时，她还因为他的名字念起来像是蚂蚁群而偷笑了一下。
伊莱一下笑了，而后道：“怎么样呀，马先生，你不是说你一定会闯出名气的吗？现在手上有什么屯着的工作呀？”
“别笑我了。”马亦群有些不好意思，换了个话题道，“倒是你，怎么就成CM的人了？”
“我本来就是啊。这个等会再说，你吃过饭了吗？”伊莱问道。
“小姐，现在已经八点半多了，一般人都已经吃了吧。”马亦群无奈道，“不过我是不介意再陪你吃一顿的啦。”
“那就谢了，那你随便点点东西吧。”伊莱把菜谱递给了马亦群。
马亦群却是合上了菜谱，问伊莱有什么喜好。在听到伊莱回答并没有什么讨厌的后，直接叫服务员点了几个菜。看他的样子，很是熟门熟路。
“你老是在这里吃？”伊莱有些好奇道。
“做饭嫌麻烦，有时候会过来吃吃。”马亦群简单答道，而后将话题拉回原本，“刚才的电话是你打过来的是不是？”
“是啊。”
“那你说的工作是什么？看中我的能力有兴趣要当我的模特了？”马亦群的语气中掩不住他的兴奋。
“我是看中你的能力了，”伊莱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你的模特还会是她。”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了她最开始看重的那张照片。“这是你女朋友吧？”虽然是疑问的句子，伊莱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你怎么知道？”马亦群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伊莱。
“要不然怎么可能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一个完全没有实质成就的‘专业摄影师’做模特呀。”伊莱笑着道，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还和她在一起吗？同居？”
“你真是什么都知道呢，真是服了你了。说吧，工作内容是什么。”马亦群微微叹了口气，靠在了椅背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你愿意接了？”伊莱有些讶异。
“我说过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素材，现在也是。既然是你来邀请我，那就说明我会在你身边工作，那样你成为我素材的机会不是会大很多。”
没有想到马亦群的理由竟会是这个，伊莱不由微微愣了愣。但是她并不想要就这样放弃这个机会，即刻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合同，简短介绍了一下，请马亦群签字。马亦群没怎么认真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看着马亦群签好字放下笔，伊莱边将合同放回包中，边道：“你就不怕我签了你一辈子的卖身契，然后就转头不要你吗？”
“你不是说看中了我的能力吗？我相信你啊。”马亦群如此道，“而且看你的样子很急吧。说说工作内容吧。”
正在这时，两道菜端了上来，伊莱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自己的碗中吃了起来。可能是和马亦群已经有了一面之缘的关系，她在马亦群的面前完全没有紧张的感觉，也完全没有考虑自己应该如何如何，更没有想到“矜持”二字是怎么写的。
“你是真的饿了呀。”马亦群感叹了一声，也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因为他已经吃过了，所以正如同他说的，他只是陪着她吃而已。
菜陆续端上，在马亦群的示意下，服务员也端上了一碗饭。伊莱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终于放下了筷子，招呼服务员过来收了桌子，结了帐，而后对着马亦群有些歉然地道：“不好意思还让你陪我吃饭。”
“没关系。说吧，有什么事情那么急。”
“我想请你拍一部电影，而请你的女朋友出演女主角。这是剧本初稿，你看一下。”伊莱从包里拿出昨天刚刚完成的初稿，递给马亦群。“还会有改变，但是大体就是这样了。这个圈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现在我给你那么一个机会，至于会如何要看你的表现了。”伊莱收起了笑容，正经道。
马亦群并没有立刻给伊莱明确的回复，只是翻看着手中的那叠纸。一遍扫完后，他道：“这是你写的？”
“因为是第一次写电影的脚本，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所以有请别人帮忙。大体都是我写的。”
“那导演呢？”
“也是我。”
马亦群一下站了起来，见伊莱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用剧本轻轻砸了砸伊莱的头，笑着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的女主角。”
略微呆滞了一下，伊莱才反应过来马亦群是同意了的。立刻站起身来，跟着马亦群走了出去。
马亦群租的公寓距离刚才两人所在的小饭馆只有步行五分钟的距离。马亦群打开防盗门，请伊莱进去。一眼向房内扫去，感觉并不宽敞，但是却整理得十分干净。一个女子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她的黑色长发随意盘在脑后，身上只穿了一件轻飘飘的轻质纱裙。看到伊莱的瞬间，她一下愣住了。
伊莱仔细地端详着女子的容貌。第一眼看过去并不凸出，严格意义上讲也算不上艳丽。但很是秀丽干净，充满着可塑性。五官中最出彩的便是她的眼睛，纯粹而灵动。她素颜的样子，要比自己所见到的更加怜人。
“蚂蚁……？”似是求救一般，女子看向了站在伊莱身边的自己的男友。一般来说，女人看到自己的男人带了别的女人回来，不是话中带刺就是直接破口开骂，而她的反应却是伊莱从未见过的。
马亦群拉过女子，对她道：“小媛，我和CM签约了，这位就是我的上司。”
“这么快？”她有些讶异道，然后有些僵硬地和伊莱打了声招呼，同时也掩藏不住自己眼中的好奇打量着伊莱。
马亦群招呼伊莱坐在客厅旁的桌边，而后拉着自己的女友一起坐下，对伊莱道：“这是我的女朋友汤琪媛。”
“小媛你好，”伊莱微笑着道，“我刚才已经正式聘请马亦群先生作为我即将导演拍摄的电影的摄影师。不知你是否有意愿，饰演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先是听到意想不到的消息，让汤琪媛一下不知该如何反应。对于一个几乎完全不为所知的摄影师而言，能够接到一个广告片拍摄副手的工作就该谢天谢地，现在却直接就是一部电影的摄影师。而且更甚，连她都被询问是否要出演女主角。“那个、我还没有演过电影，准确地说什么都没有演过……”
“我看过马亦群先生所拍的短片中的你，已经足够了。”伊莱微笑着看着汤琪媛。
“我真的不清楚……不知道您应该如何称呼？”汤琪媛在看向伊莱的瞬间将目光投向了马亦群，满眼不知所措。
“真不好意思，是我疏于自我介绍了，”伊莱依旧微笑着，“我是Iren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壹拾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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