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壹拾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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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想要直接按掉电话，但是却不能够。深呼一口气，她轻轻拍了拍自己已经僵硬的脸颊，扯了扯嘴角，而后接起电话。
来电的是小乔。
小乔只是他的外号而已，因为他曾经是孙乔最欣赏的一个后辈，孙乔便用自己的名字的单字来叫他。现在他是孙乔的秘书，CM需要最高决策者出面的公务大都是由他一手操办的，同时也充当着照顾生活习惯一塌糊涂的孙乔的保姆。
对于伊莱而言，孙乔就如同自己新的爸爸——虽然她一直都不愿承认，而小乔便是她的妈妈。而对于伊莱拥有的另一个身份Irene而言，小乔则是她的负责人。因为她没有任何对外活动，也不需要经纪人这一职，便由小乔来负责安排她的工作。
而现在，小乔便是为这事打电话而来。“我刚刚看到一个本子，是一部爱情喜剧，基调挺欢快的。觉得比较符合你最近的曲风，所以来问问你有没有心接下它的音乐部分。”
“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忙着考试什么的太累了，我最近想休息。我知道我的要求很任性，但工作的事能不能先停一停？”伊莱努力扬起自己的声线，不让小乔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但是就连她自己也能很明显地听出自己话中的不自然。她只能够希望，手机电波带来的杂音能够遮掩她的情绪。
电话那头稍稍停顿了些许，便听小乔答道：“没事，那你就休息吧，制片方那边我会去说的。”
“麻烦你了。”
“有什么好麻烦的。”小乔笑着答道。再叮嘱了她些许后，便挂上了电话。
听着话筒传来的嘟嘟声，伊莱有如脱力一般跌坐在地板上。其上透着的凉意渗进她的身体，她却没有丝毫想要挪位的心。她一点都动不了。
她的世界已经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了。这几年所建立起来的联系已经是不可能切断，或多或少，她的生活都和别人的生活有所黏连，无法理清。她也不再是只为了自己而活。她已经不能够。可自己的事情，终归要自己做下了结。她明白、但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她一直做的只有逃避。而现在、她终于被逼到无路可逃。
放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个未来，便是她和闻楼聿，没有未来的未来。单单是没有交集，该是更美好的吧。不单单是未来，还有过去。而现在，两人的未来扭曲着拧在了一起。只是这样的未来，没有他的未来，她该如何承受？一直只是孤身一人是不会觉得孤独的。但正是因为那些在一起的幸福记忆过于明晰，让她没有了面对独身的能力。她没有自信、自己会做到。有人说，时间能够冲淡一切。那在冲淡之前的时间，她又该如何渡过？
她静静地坐在地板上，头微微低着，眼神却是散的、空的。她自己都理不清脑中旋转扭曲着的到底是什么。
手机再次振动，她习惯性地翻起翻盖，将手机放在耳边。“小莱？”清朗的男声在电话那头响起。她一下僵住了。然后，她突然笑了出来，同时泪再次不受她控制地淌下。每次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她最后能够依靠的，只有他。
只是这次，她不想要再麻烦他。
听着他如同原来那样叫着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成了“小佑，过来陪我好不好……”惊觉自己竟说出了这样的话的伊莱一下子合上了翻盖，旋即直接关了手机电源。
为什么最终又变成这样，为什么自己又要麻烦他。他工作明明很忙，最主要的是，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来要求他帮自己。如果没有自己的话，他应该会过得更好。至少、他就不用经历那五年前萦绕不去的噩梦了。
那狭窄的空间再次在她脑中开始旋转，鼻子似是又闻到了那股腥臭味。呼吸急促起来，因为缺氧的关系，思绪渐渐迟缓。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又要沉下，但是不知为何却无法完全坠入梦的彼端，只能够在现世与梦境间徘徊，体验杂色的黑暗。地面透上来的凉意渗进她的身体，刺激着她的神经。无论她怎样伸出手，还是什么都触碰不到。
只有她一个人。
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拉回现实。在听到隔着门传入耳那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时，她努力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她知道，他就在门外。但是她不能够开门。她已经不能够再放纵自己依赖他了。
她就站在门边，闭着眼，听着他愈发急切地唤着自己的名字。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丝毫的声音，同时，她将耳朵贴在门上，细细听着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和电话不通，明明只是隔了仅仅一扇门厚度的物理距离，听起来却觉得他更为遥远。
敲门声终于停了，他的声音也不再传来。突然安静了的世界让她一下无所适从。慢慢立起身子，透过猫眼，伊莱向外看去。只是空荡荡的走廊罢了，没有人影——没有人、也没有影子。
就如同他没有来过一般。虽然他切切实实就在刚才站在门口敲着门唤着自己，她是确实听见了，现在他却不在。最终、还是只剩她一人。虽然这正是她所希冀的，可是确实感受到这些，不由让她难以承受。
旋开门的把手，她将门拉开一条缝。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是想看看外面是否残留了他的什么吗？
走道里的凉风透过门缝吹了进来。在这个时节，对于别人显得很是凉爽的风，对她而言却是阴冷。空空荡荡的过道，仿佛在嘲笑她一般。
正想要关上门，却觉得一股大力将门撑开，而后便见一个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人影晃了进来。稍稍愣了愣，却见何佑莘已经关上门，而后对她微微蹙着眉道：“你怎么开始自虐了？”虽然是责备的话语，却是随意的语气，给人一种安心感。
她无法说出什么让他离开的话语，只顺着自己的心一把抱住了他。她听出他刻意的调侃，但是却无法像平常那样回应。她知道了，她终是害怕孤身一人的。“小佑……”伊莱将头埋在何佑莘胸口，轻轻喃喃道。
何佑莘轻轻抱着她，带着她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之前接到小乔的电话，说伊莱的状态有些不对。打电话过去，却听到她用那样揪心的破碎声音唤着自己。匆匆赶来，她却不理自己。但在让她以为自己已经走了的时候，她却一下将门打开了。而门后的她，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憔悴。明明十几天前见面的时候还很是兴奋，现在却是这幅这样。
而各种理由，他自然也猜得到。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他脑中的答案只有一个。
闻楼聿。
用随意的玩笑口吻，何佑莘问道：“怎么了，失恋了？”
全身骤然僵硬，而后伊莱缓缓将头抬起，看着何佑莘，一脸无助。“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那已经过去了，已经没事了，但是……”
何佑莘一下抱紧了她，抚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伊莱靠着何佑莘的温暖支持着她开口，逼着自己用破碎没有条理的语言慢慢说出发生的事。随着她缓缓的诉说，何佑莘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似是在看着伊莱，视线的聚焦之地却又在远处。
“对不起小佑，我知道我不该这么任性对你说这些，对不起对不……”
何佑莘轻轻拍了拍伊莱的脑袋，打断了她的道歉，声音和之前一样沉稳让人安心：“你才应该冷静下来。”感觉到面前的人呼吸平稳了不少，情绪似乎也平定下来，他继续道：“小莱，你太看重那个时候的事情了。已经过去了，别再多想了。”
“可是我忘不掉！”伊莱紧紧抓住了何佑莘穿着的衬衫，将额头抵在他裸露在外的锁骨上，冰凉的额头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
“那就别忘了。”依旧是沉稳的声音，何佑莘如此道。
对于他前后矛盾的话语，伊莱一下抬起头，轻叹一声：“你到底是让我忘了还是让我别忘呀。”
何佑莘弯起食指轻轻刮了刮伊莱的鼻骨：“能有这种反应说明还有救啊。”
“那是因为有你在啊。”很是倦怠的语气，伊莱将头仰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只装了一盏大灯的雪白天花板。
凝视着身旁微微眯着眼睛、一脸无防备的伊莱，何佑莘一下别过脸去，轻声道：“你也不需要这样一直吊死在一棵树上的。喜欢你的人又不止他一个。”
这句近乎告白的话语传入伊莱耳中，却是另一种含义。她不由想到了一个干净的大男生。一个也让她很是安心的男生，高她一届、就读于同一学院不同专业的学长，陆鸣塍。现在想来，陆鸣塍和何佑莘倒是有些相似的地方。对她而言，这体贴的两人更给她一种兄长的感觉，是一个可以让她安心呆着、什么都不用思考的地方。
所以、她从来没有把陆鸣塍当做恋爱对象。
而在在去年的十二月，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上海市中心的大街上，他向自己告白了。算起来，这还是第一个真正向自己告白的人。那时候的自己、是最混乱的时候。而面对他的告白，很奇妙的，她并没有觉得开心什么的，反而很是沉重。
她该是感谢陆鸣塍的，因为他的告白，她起码清楚地知道了一点——占据她的心的依旧只是闻楼聿一人。不论她多么想要抗拒，都无法达成。她终是放纵自己坠下，任凭自己顺着心意转身迎向他。那之后的甜蜜记忆绝不是虚假。但正因为不掺杂杂质，现在想来才会更是心痛。
她微微歪过身体，将头倚在何佑莘的肩膀上。在他的面前，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不需要假装、不需要逞强、不需要努力堆起脸上的肉让别人以为自己在笑。“可能吧……”她声音含糊，“但我完全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想他。”
“为什么那么在乎他呢？”
伊莱并没有听出何佑莘话语中暗暗的干涩，只是答道：“可能我真的是太喜欢他了吧。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陷得那么深。”她看向何佑莘，却见何佑莘突然伸出手扯住了她的脸颊。疑惑地看着他，却见何佑莘道：“笑一个。”她抿了抿嘴，愣生生扯起自己的嘴角。但是这不是笑。
她轻轻挣开了何佑莘的手，微微摇了摇头：“我笑不出来。”
“因为他所以你笑不出来吗？”何佑莘如此问道。
伊莱一下语塞，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唯一清楚的是，这个答案不是否定。不知不觉间，对她而言，他的存在已经远远超过她所想象的、以及她所能承受的。
“你要怎么样才能够对他死心呢？”何佑莘又道，“你为什么非他不可呢？”
伊莱只能够不断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还觉得很不真实。我觉得不甘心，很不甘心。我还什么都没有说，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那你准备怎么和他解释？到他那里说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何佑莘的语气依旧沉稳，只是透出一股冰冷，“他会好好听你说吗？再退一步讲，在看到他的时候，你能够好好说吗？就算是面对我，你都完全说不清，在他面前你又能够怎样？”
面对何佑莘的逼人话语，伊莱不知为何没有任何畏惧退缩的倾向。脑中原本被揉成一团的混沌突然变得清晰，一直处于半停滞状态的思路开始再次运转。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下现在她的脑中。她看着何佑莘，突然道：“小佑，我来拍电影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壹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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